水镜中倒映着的灵纹,上面的红藤居再次浮现出几朵淡粉小花苞,只显现了一个呼吸,便消失无踪,快得像是眼花产生的幻觉。
巫月砂手指在额间轻抚,隐去了额间灵纹,巫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用血咒想要限制自己什么?是因为千年前饕餮为祸吗?她猜不透巫神的目的,手里把玩着巫空青隔空送来的巫咒,不明白巫族对待饕餮的看法,原本打算化形了就回巫族履行诺言,现在也不敢了。
众仙神见巫月砂醒来,自然看向羽涅,“她已经醒了,可以证明她究竟是不是饕餮了。”
羽涅点点头,知道他们如此执着于饕餮是因为这是两界的希望,是他们当年封印归墟、护住妖族导致未能彻底解决聻,对两界众生的愧疚,而他确实也欠他们一个说法。
羽涅转头转头看向巫月砂,却见她把玩着巫咒怔愣出神,“月砂,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有……”巫月砂下意识回答,又再次将巫咒放回储物戒指,等回头空了再慢慢看:“你叫我是有什么事?”
羽涅凑到她身边,低声耳语,将整个事的来龙去脉快速讲清楚,“所以,若是你能化形证明最好,不能化形的话,可能他们需要摸你的妖骨确定。”
巫月砂点头,下一瞬原地就只剩下衣服,片刻后,一个粉色的团子从衣服堆中蹭出脑袋:“巫神神识里保存的一点神力融入了我身体,所以现在能随意化形。这样可以吗?”
烛龙,应龙,毕方等一众上神,猛地飘到壁画范围的极限,看着巫月砂,眼中有惊喜,有好奇。
“我记得饕餮是人首羊身,浑身血红,胸前有青鳞,腋下有四目,目露凶光,和眼前这个不一样呢!”玄狐是一千年前围剿饕餮后封神识入壁画的,所以知道饕餮的模样。
巫月砂闻言,从储物戒中掏出之前狌狌制作的机关兽,往地上一放,机关兽变大落地,威风凛凛,凶神恶煞:“这个我能解释。当初饕餮因聻入魔,吃了太多的活物,以至于身上出现了他们的特征。而我可能因为是残魂,本身又是巫族之后,所以成了现在这般无害的模样。”
“岂止是无害,比我本体还可爱。”妴胡贴着壁画面,微微露头看向巫月砂:“这事相柳最清楚,毕竟当年他可是天天去殿中向共工汇报情况。”
相柳立在壁画前,招了招手,一道灵力托着巫月砂到了他面前,脑袋渐渐变成蛇头,长长的蛇信在巫月砂身上扫过:“确实是饕餮蛋的气息,只是人形是完全被巫族的气息掩盖了,以至于我也没有发现。”
说完,一挥手,将巫月砂送回原处。
“真的是饕餮!”毕方眼中有明显激动:“唯一能彻底解决聻的机遇。太好了,太好了,当初护住妖族没错,我们身上的孽障会被消除,或许还有复生的可能。”
天吴拍了拍激动的老友肩膀:“复生又如何?不复生又如何?掌管一方一物的神祇灵解后,会有新的神成长替代,维持万物有序运转。现在这样永远的保留在壁画中,大家一起说说话,靠得近的还能相互切磋,也挺好的。”
“天天困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毕方笑着回应,“我还是想回本体,然后再看看山川河流,这些年外面的变化。”
天吴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烛龙,他们是最早留在壁画中的神灵神识。
烛龙察觉,抬眼回望:“其实我也想去看看。听我新徒儿的意思,我的本体可没死,只是沉睡了。或许我还能回归本体。”
一些水神宫原本的神灵都投去羡慕的目光,水神宫无一人回来,他们的本体都留在了归墟之中。
相柳看大家情绪低迷,也很不是滋味,突然一拍脑袋,转瞬化作人形,转身在自己的壁画边框上摸索起来:“我记得当年主上在让人炼制壁画长廊的时候说过,壁画长廊本身就是一件神器。或许,我们可以跟着新主一起再去看看现在的山河,还有我们护下的妖族。”
烛龙经相柳这么一提及,也跟着贴身到了相柳的壁画框边,上下其手的寻找:“确有此事,机关就在你的这幅壁画上。”
众仙神眼中多了些雀跃,呼吸都欢快了很多。
巫月砂站在羽涅身边,伸手揉了揉卿卿的脑袋:“现在卿卿找到了,该去寻楚沐阳他们汇合了。之后我会带他们一路东行,最终抵达归墟……”
“你要去归墟战场?”羽涅微微皱眉,急切的打断了巫月砂未说完的话,明显看得出并不是很赞同:“你现在的实力,去了也是送死。”
巫月砂摇了摇头:“我可没打算去归墟战场,虽然你们总说我是能彻底清剿聻的契机,但我知道自己的势力,连仙都算不上,去了也只是螳臂当车。我只是听说归墟连接两界,或许我能寻到薄弱之地,回人间界。来神界这么久,我也想娘亲和爹爹。也不知道,这些年我会有几个弟弟妹妹了。”
“你要去人间界?可是归墟结界封印着聻,根本经不起穿越两界的能量。隔绝两界的结界一旦破裂,大量的聻涌出,不但对神界造成毁灭,对人间界更甚。毕竟人比妖更心思复杂,更容易为聻所惑。”玄狐紧盯着巫月砂,她从幽都山来,距离归墟很近,来的时间也相对晚些,对归墟的情况更为了解。
天吴笑呵呵地看着巫月砂:“小巫女,要是两界都没了,你又何谈有家?天赐的能耐,更应担其责任。当然,你若是不愿,我们也不会强求。但莫要穿越归墟结界,破了众神每年耗费神力的维持,本也是为了庇佑人间界。”
“为什么不强求?饕餮生来的责任便是平归墟,然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两界生灵涂炭,不复存在?”毕方右手一挥,将巫月砂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