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让相柳说说方法,我们再看看能不能适当改进,既能寻到空白壁画救人,又能让我们幸免于难?”人首虎身的天吴壁画前,面容清隽,一身儒雅灰白长袍的男子劝说着。
“呵~!”毕方冷哼一声,转身再入壁画,合眼不理纷杂。
天吴轻轻拨了一下鼻尖,淡淡笑意,言语温和:“毕方性子火爆,但能留在这里的,又有哪个会不顾苍生?不过是未见有缘者来,心里的担忧怨气不得纾解而已。我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大多都是天生地养,没有族人,留这里也是为了传承,多一分庇佑妖族的实力。”
妴胡壁画前,女子头上一对鹿角,一双又圆又无辜的眼睛,童颜娇俏,一身翠色流苏裙,一个旋身在空无处虚虚坐立,从鹿角处蔓延出绿藤花朵,周遭春意盎然:“我倒是觉得毕方有道理。反正我这抹神识是要自私些的,妴胡族子嗣少,能等久些也好,我虽然是封神,神位低了些,但好歹也给他们留下些什么。”
长右壁画前,一个半身赤裸,肌肉臌胀的男子扛着九重铁伞武器,直直站立在,些微外开的鼻子轻嗅:“我闻到后辈的气息了。”
语闭长手一伸,虚空一捞,一个同样五大三粗的男子被捞了过来。
人高马大的狌狌被人拎着脖颈悬在半空中,眼神茫然不解,看到羽涅后,明显兴奋的手脚扒拉:“羽涅半神,救我,救我!”
“狌狌?!”长右拍了拍狌狌的后脑勺:“也算是同族后辈了。我先走一步,你们商量个对策,告诉我即可。”
话音落下,长右拎着狌狌进了壁画中。
一时间,陷入静默,腾蛇和应龙先出声,让相柳说说方法。
另一边,虚立在巫月砂面前的女子后退了半步,柔和地看着他,有种长辈看晚辈的慈祥,语气笃定:“你是将任的巫。挺好,没想到随手一捞,也算故人。既是巫,怎么你身边没有觋的气息?”
巫月砂看着眼前人,虽然被禁锢,却没有一点惧意,只是多了几分乖巧的恭敬:“晚辈拜见先大巫。现在巫族并无大巫,不知道大巫是第几任?你的觋呢?”
女人笑笑,身上的银色碰撞出清脆声响,和她的笑声一样的好听,右手解了禁锢法术,看着巫月砂的目光很深邃,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亘古久远的时空,没有多余的情绪:“我的觋啊~早就灵解了。点入壁画中,寒暑不经年。不过,当年的我们应该都活不到寿尽五衰。”
“当年……是什么时候?你可是和共工同时期的大巫?”巫月砂嘴角微微挑起,从羽涅言谈之间猜到水神宫在他出生前就随着共工的消失而自主封印了,直到他们寻来才解开封印:“若是如此,你便是巫神的残魂?”
巫神轻轻点头,看着巫月砂的眼神温柔却洞察人心,手一挥,竹桌竹椅凭空而成,从脚底开始草长莺飞,原本的压抑感消失,转瞬变了天地:“小巫女,来坐。”
巫月砂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陶壶茶盏,火之灵聚在炉中,一小袋楚沐阳炒好的坚果和一包茶,眼中尽是乖巧讨好:“这么多年了,你应当也想念巫山上明清茶吧~这是今年的春茶,最是甘甜。”
巫神笑着接过巫月砂递来的茶盏,深深嗅了一口:“果然,茶还是巫山的香。小巫女,我接受你的讨好,但现在你还不能出去。”
巫月砂垂着眼眸,喝茶的动作一顿,些微震惊于自己的小心思被毫无保留的点明,但也只是一瞬,便继续喝茶,并将坚果向巫神的方向推了推,脸上堆满笑意:“巫神说笑了,我对你的崇敬,如望高山明月。怎么会有旁的心思呢?何况我相信巫神拘我过来,必然不是毫无缘由。”
巫神并未去接坚果,只是捧着拿盏青烟袅袅的明清茶,面色怀念,却也丝毫不为所动:“我连残魂都算不上,只是一缕神识,称不的巫神。奉命留此,等一个小妖。”
巫月砂剥坚果的手一抖,果壳落地,里面的果仁下落,在空中消失不见,顺势端起茶盏,一口灌下,冷静了些许,“巫神,我不是你等的小妖,在这里耽误你的时间精力不合适吧!要不先送我离开?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巫神手中把玩着那颗消失的果仁,看着巫月砂的眼中多了一丝玩味:“其实,那小妖也是和巫族有很大关系。”
巫月砂呛得连连咳嗽,总算想起来这声音为何有种熟悉感,那是在之前陷入孵化饕餮的房间映像里的那个偷走饕餮蛋的声音,联想到饕餮的结局,她背上都爬满了冷汗。
她手中的茶盏被捏得些微变形,干笑两声,强迫自己快速镇定,盘算着自己突然爆起,有几分胜算离开:“巫神算无遗漏,巫山上这些年确实养了一只?鼠,有些凤凰血脉,我这次出去后,会送信给巫族,让他们将?鼠送过来。”
巫神的神识未再言语,只是突然倾身靠近巫月砂,指尖点向巫月砂的额间灵:“我当年为了拖延归墟的聻出世,做了件恶事,这事终由巫族后人承担,是我,对不起你们。”
巫月砂想挣扎,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靠近,指尖点在自己额间,侵入自己的命门。
只一瞬,连带着她一同被拉入了额间灵台,依旧被控制着,不能言语。
巫神看着她空旷的额间灵台,眉头微皱,“不应该啊~我不会算错的,天机更不会出错!后生,用心音将你的守护神——饕餮唤出来吧!不然若是我强行召唤,会伤到你的额间灵台。”
“唔~唔~唔~!”巫月砂没法动作,更说不出话,饕餮和她本来就是一体,别的巫降神可以短暂得到尚存或者已故神灵的一缕幽魂作为庇护,但她降神却是什么都没有,毕竟饕餮贪食,想来也没谁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