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晞重新回到了床上，林星夜看他躺下了，意识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赶忙走到地毯上，坐了下来。
外面的烟花声也逐渐消停了，世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她捧着手机，看着歌词唱起了歌：
挂在窗前的水晶是我忘不了你的证据
可你从未嘘寒问暖过一句
我的思念那么不值一提
……
唱着唱着，她自己也被催眠了，眼皮子一直往下掉，可她还没唱完五首歌。
她唱完第二首，捏了捏眉心，又翻开了第三首歌，继续唱：
灿烂而盛大的烟花
再美也逃不过转瞬即逝的结局
那些在烟花下许过的愿望
也变得不那么真实
……
——
维晞醒来时，房里的射灯还是亮着的。
他撑着床坐起来，看到了趴在床沿睡着的女孩，她用手臂枕着头，长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睑，睡得很熟。
他皱了皱眉，她还真的是越发放肆了。
二月末的法国还有些冷，特别是晚上，幸好酒店还有供暖，室内的温度达到二十度左右，否则她这么睡一晚，一定会受寒。
维晞掀开被子下床，拉开了一点遮光帘，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他的睡眠一直不好，能睡五个小时以上，就算是很优质的一次睡眠。
而现在的天，看上去像是凌晨两三点，那他也睡了将近五个小时了。
林星夜被拉窗帘的声音吵醒，她慢慢睁开眼睛，身体的麻痹感传来，她嘶了一声，感觉手臂都不是自己的，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我靠。”
可很快，她发现了周围的环境，不是她的房间，还有站在窗边的维晞，她几乎一下子清醒了。
她忍着全身的麻痹感站起来，一时之间连口齿都有些不清，“维，维先生……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睡着了。”
维晞倒也没生气，只是道：“回去。”
“嗯嗯，我现在就走。”林星夜的腿很麻，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爬，走路时姿势十分不自然。
她犯了维晞这么大一个禁忌，没脸多留，麻溜地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星夜躺上了床，按了按还在发麻的手臂和腿，她下意识去摸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不在身边。
她猛地想起，手机落在了维晞那里了。
她找到了手表看了一眼，才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维晞到底什么时候醒的，平时她唱歌助他入睡，他也起得很早吗？
还是说因为时差的缘故，毕竟在国内，现在都早上九点多钟了。
林星夜躺在床上，暂时没什么睡意。
想看一下手机，可手机在维晞的房里，她现在去拿也不方便。
林星夜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睡不着也要再闭着眼睛躺几个小时，否则明天没办法工作。
——
林星夜走后，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维晞换了一身衣服，给自己热了一杯水，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书。
他每次出行都要带上几本书，夜晚难以入睡又或者过早醒来的时候，就靠着看书消磨时光。
手上的书从第十二页，翻到了第九十八页。
落地窗外的第一缕晨曦照了进来，打在了书页上。
忽然，突兀的音乐在房间里响起。
维晞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床沿处有一部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正微微震动着响铃。
是林星夜落下的。
维晞走了过去，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妈妈。
铃声响了三十秒便自动停了。
过了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妈妈’打来的。
——
林星夜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直到听到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她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这是酒店的门铃。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天亮了，难道是没手机闹钟，她迟到了？
她慌乱地爬起来，没梳头发，就这么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高定西装，西装很修身，白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矜贵而清冷。
林星夜每一次正眼看都会被惊艳。
“先生，你找我？”
维晞递出她的手机，“东西别乱扔。”
没想到他竟然专程给她送手机，林星夜双手接过，“谢谢，我下次注意。”
说完，维晞便转身走了。
林星夜点开手机，发现三个未接电话，都是林玉秋打来的。
她赶忙回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接了。
“星夜，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林星夜说：“妈，我刚刚在睡觉。”
“这么晚都没起床吗？”
“妈，时差七个小时，现在是早上六点。”
“哎呀，我算错了，我以为八点了呢。”
林星夜走到床边坐下，“妈，你打给我有事吗？”
“就是问问你到了没有，你第一次出国，别自己乱跑，外面的治安没国内好，一定要跟着你那些同事。”
“我知道。”
“我还没去过法国呢，多拍点照给我看看。”
“嗯嗯，到时候给你拍。”
林星夜没告诉林玉秋自己现在是维晞的助理，按照合同，她不能对外透露，甚至包括家里人。
林玉秋只知道她是艺人助理，可却不知道具体是谁。
这一次出国算出远门，她告诉她跟同事去出差，去的是法国。
林玉秋没出过国，得知女儿出国出差，心里还挺自豪。
林星夜跟林玉秋结束了通话，肚子又咕噜咕噜响起来，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了楼顶餐厅吃早餐。
早餐是自助餐，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很丰盛。
维晞的餐食则是直接送到客房里的，他不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用餐。
他们今天受邀去钢琴键Stellar的家里，Stellar是法国人，家就在尼斯。
Stellar住在郊区的一座法式庄园里，虽然没有璃山公馆大，也没有璃山公馆豪华，但却很有烟火气。
Stellar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家，今年四十八岁，也是维晞的前辈，两人认识多年。
当年十岁的维晞参加肖邦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Stellar是当时的评委之一，他非常欣赏维晞，并预言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家。
果然，他的预言成真了。
维晞和Stellar全程用法语交流，顺畅无阻，林星夜在一旁听着，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维晞明显对这位前辈态度很好，最起码他没有冷着脸。
Stellar的妻子端上了茶果招待他们，优雅又热情的女士朝着林星夜说了什么，林星夜听不懂法语，一头雾水，“I am sorry , I don't understand France.”（抱歉，我不懂法语）
维晞在跟Stellar谈话时，从容镇定地抽了点空，替她传达，“她让你坐下来尝尝她亲手做的法式布蕾。”
林星夜很意外维晞会给她翻译，她赶忙用英语对Stellar的妻子说了句谢谢。
她坐了下来，端起了放在面前精美的陶瓷小杯子，小杯子里有烤得金黄的布蕾，她用勺子舀了一点吃，布蕾的香甜味在舌尖蔓延开，她笑着对Stellar的妻子说：“It is very delicious, I like it.”（这个非常好吃，我很喜欢）
Stellar的妻子用带着法语口音的英语回道：“I am very happy you like it.”（我很高兴你能喜欢。）
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维晞和Stellar去了琴房练琴，林星夜在边上看着，很是感慨，她竟然可以免费听到音乐界两个巨星的合奏。
——
维晞22号和23号的行程都安排好，就是去Stellar家里练琴，但并不是练一整天，也就只是练习两个小时左右。
其余时间，他们是在酒店里度过的。
明天是24号，是举办音乐会的日子，明天下午他们就要提前去剧院，进行正式演出前的彩排。
而今天早上从Stellar那里用了餐回来后，林星夜都陪着维晞待在酒店里。
维晞在看书，她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聊，她坐在靠窗的椅子，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来往的行人，还有不远处海边的沙滩。
好想去走走，来法国第三天，她就只跟着维晞去了Stellar的家，沿途看了一会儿风景。
林星夜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维晞，她问：“先生，你这是第几次来尼斯？”
维晞没抬头，随口应了一声，“第二次。”
“那尼斯这边的著名景点，你都有去看吗？”
“没兴趣。”
好的，找到原因了，他并不是不想出门，而是根本没兴趣，所以宁愿待在酒店里看书。
林星夜放弃了想要去附近走走看看的想法，她如果预测没错的话，明天他们也只是去剧院一趟，结束了演出回到酒店，后天就能回国。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出去看。”正在看书的维晞道。
林星夜抬起头，眼底的波澜又恢复了，但很快她燃起的热情就消退了，她在尼斯人生地不熟，不懂法语，英语也很一般，这里的街道纵横交错，她出去容易，回来难，“不了，我怕我走丢了。”
维晞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林星夜感受得到他的眼神，像是在说：林星夜你真的很怂。
行吧，第一次出国，怂是怂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