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发飙的情况不少见,但这还是第一次同时对眼前这几个人发飙。
“呵呵,一人一句,围攻我咯?”王子哼笑一声,直愣愣的看着张北羽,“现在知道公私分明了,以前呢?因为我爸的过失,你就能毫不犹豫的抛弃我!因为你那点自尊,就一次次撕裂我的自尊!这也算公私分明是吧。”
张北羽摇摇头,迈开步子走上来,“王子…我从来没有抛弃你,我很爱你,只是我不想让你夹在我跟你爸之间难过。说实话,我没办法接受王震山。”
王子也向前一步,微微仰头盯着他,“那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嘴里总是说着为别着想,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张北羽有些失神,轻轻的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么!你说怕我难过,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会不会难过?你有没想过,你离开我,会比让我夹在你和我爸之间更难过。你说我爸要杀了你,他没有理由这样做!你又有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呢?”
张北羽叹了一声,缓缓低下头。面对王子的问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或许她说的没错,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哪怕是替别人着想,也仅仅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内心受到谴责,仅此而已。
王子的眼睛有些湿润,却仍然睁得很大,她轻轻咬住嘴唇,点了点头说:“你说你很爱我,那好,我给你证明的机会。选我,还是选[四方]。”
每每当一个女人问起这样的问题,可能多少都会让人感到有点无理取闹的味道。当然,这并没有错,这也是女人的特权。王子扬着头,等待张北羽的答案。
屋子里的人一个看着一个,大眼瞪小眼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其实他们都希望张北羽说的是:选择王子。假如他没有这么说,后果不堪设想。
……
此时王子已经恢复常态,本来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被强忍了回去。张北羽看着她的模样,不自觉的想起两人的一幕幕…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张北羽低着头,轻声说着,“转到三高的第一天,如果不是遇见了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真的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但我很喜欢命运现在的安排。”
“可是,现在的[四方]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没办法说放就放。这是每个心血的倾注换来的。”说到这,张北羽突然摇着头苦笑一声,“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做的这些事不是我想的,但是我停不下来。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与其说我是被推着走,不如说…我早就改变了态度,我在主动向前走。”
说了这么多,张北羽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现在[四方]的重要性,而他也借着这个机会,第一次在几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早已接受并渴望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可王子想要听到的,不见得是如此真诚的肺腑之言。她点了点头,“说了这么多废话,选的还不是我。”
“不。”张北羽立即说了一句,“我选你,前提是我们俩放下一切。我放下[四方],你放下你爸爸,我们俩去外地,重新读书,考大学,结婚,生子。你愿意么?”
……
王子愿不愿意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可旁边的万里却愣住了。
刚开始,万里是希望两人能够和好,她早就接受了自己与王子共同存在的事实,也希望张北羽能够开心起来。既然如此,做点牺牲又算什么。
可现在亲耳听到张北羽对王子如此真切的告白,心里醋意大起。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已经求不出来。
在几人的注目之下,王子平静的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会为了我奋不顾身,会不经过任何思考就做出选择。没想到,让你选择我,竟然还会有这么多顾虑。”
张北羽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以前我绝对不会多考虑一秒,立刻拉着你的手带你走。但现在不同,我…变了。”
这一个变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此时的王子或许不能静下来去思量这个字,但江南和立冬也同样是最有发言权的人。这一路走来,张北羽的确变了很大,至少成熟了很多。这种程度的改变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可能是微乎其微,但对于张北羽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
……
两人的对话在王子的转身中结束,张北羽没有去追,他知道自己追出去有可能会让王子回心转意,但今时今日,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让他无法迈开双腿。
江南紧跟了出去,劝了王子几句也没劝下来,只好送她上了出租车。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包房里一片沉寂。
最尴尬的当属张耀扬了,完全是愣在那不知所措。刚刚发生的事属于张北羽的私事,说的夸张点还是有点丢脸的事,以他的身份是不应该知道的。
张耀扬是个聪明人,从头看到尾,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一清二楚。他看得出鹿溪是有备而来,就是要在今天跟王子撕一场,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让自己参加这个饭局,也就是说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这只有一个可能:即将被重用。
这是张耀扬的心思,他也只需要考虑这些就足够。可张北羽要想的有很多,他闷头抽了一根烟,沉声道:“小鹿,你是故意的,对吧。”
鹿溪没有丝毫避讳,正声回道:“对。有些话你说不出口,就让我来说。咱们现在是斗不过君主的,如果王震山不站出来把这件事扛起来,那就全毁了,所以我必须要这样做。王子是个很善良的姑娘,直来直往,刚毅无私,只有在彻底激怒她、撕碎她之后,她才能以最冷静的状态去面对这件事。或许在你看来,我的做法有点过分,可是…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啊…”张北羽双手抱着后脑,仰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声。“我没有怪你,只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他这么说,鹿溪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瞪大眼睛。她本以为,张北羽又会搬出自己那一套在她看来根本不成立的仁义,来教导自己。没想到,他如此简单的就接受了。
“好吧!”张北羽舒了口气,重新坐正,转头看了看,微笑道:“你做什么事都有理由。那他呢,你让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张北羽所指的他,当然就是坐在旁边的张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