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七十五章 来了,来了

陈曦那句罗马那边没粮食只能选择吃肉了并不完全是胡说,罗马那边因为靠近地中海,渔业产量还算凑合,最起码在没得选的情况,靠海吃海还是比较现实的情况。

唯一的问题在于,两个多月,罗马全境的大部分地区都没下雨这个确实是离谱,这才是罗马帝国动乱的真正原因。

相比于蛮子造反这种纤芥之疾,长时间的大旱,以及眼睁睁的看着粮仓见底,可比些许蛮子因为乱七八糟的想法而带来的动乱离谱的太多。

就目前陈曦收到的情况来看,罗马本土因为大旱带来的影响可比这几年瞎搞造成的损失大多了。

“这样吗?我记得罗马也有操控天时的能力,以及相当不错的水力设备的。”刘备回忆了一下简雍从罗马带回来的各种资料,有些奇怪的看着陈曦,“按说应该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太严重了,就跟我解决不了雪灾一样,罗马也解决不了旱灾,我们双方拥有的不是完全操控天时的能力,而是一定程度上调整气候的能力,这种能力是有极限的。”陈曦颇为唏嘘的开口说道。

“至于水力设施这点,宪和当时去的亚平宁半岛那是核心区,当然搞得不错了,其他地方,罗马才不会投入那么大的本钱,在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罗马的包税制今年也有些离谱。”陈曦叹了口气说道。

罗马现在的情况,真要说的话,其实是天灾人祸什么的叠加到了一起,但凡分开,也都不至于变成现在这等离谱的情况。

本来包税制度就比较丧病,今年挨上这么一个情况,那就更丧病了,陈曦让人从米迪亚送粮草过去的时候,也顺手调查了一下罗马今年税收的情况,首先蓬皮安努斯在计算了罗马整体的局势之后,准备收十二亿的税,这个水平真要说不仅不高,还挺低的,可架不住层层外包。

包税制的精髓就在于这层层外包。

以西班牙行省为例,假设这个行省分包的税是一亿,分到元老们的头上之后,元老们转包出去就变成了五亿,毕竟元老们也要吃饭的,漂没一部分实属正常,而元老转给骑士阶层之后,就变成了十亿,毕竟骑士阶层人多,也是要吃饭的。

骑士阶层转给公民,那差不多就变成了五十亿了,毕竟罗马帝国的存在不就是养公民。

虽说数据膨胀的没有这么离谱,但大体意思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这个税是年初定下来了,现在年底了要收上去,而层层分包下来,今年这个情况有些糟糕,想要收上来确实是有些难度。

可再有难度,那也是要收的,毕竟公民们那是真的拥有着丰富的逼税经验,总之闹的是天怒人怨。

“罗马人这么离谱吗?”刘备听完人都傻了,汉朝的皇帝都知道哪片地方受灾了,给哪片地方进行减税,罗马今年这么惨,居然不修生养息,反倒还要玩命收税,这不是找死吗?

“也不能这么说,罗马的税是层层外包的,大家都是要给上一层级负责的,而且那个体系注定了公民如果收不上来,他们自己就得掏钱了,所以这事上,公民确实是比较拼。”陈曦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现在罗马上演的矛盾就是公民和其他非公民的矛盾,虽说以前也是这种矛盾,但以前这种矛盾最多是利益层次的矛盾,现在是生死层次的矛盾,公民也发现这次收不到税,他们怕是要完,所以在自己要完和别人会完之间,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别人会完。

罗马本土烽烟四起就是因为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奋斗,这就没办法了,陈曦估摸着按照今年这个玩法,等蓬皮安努斯反应过来的时候,罗马大概已经死了上百万人了。

毕竟税制方面的事情怎么说呢,这么大一个国家就算注意到了问题,想要调头也得一阵子,再加上陈曦现在是真的搞不懂东部行省到底想干啥,加纳西斯现在干的事情,就凸显一个离谱。

作为东部边郡公爵,加纳西斯拥有不少的离谱职能,但正常来讲他是不会使用这些职能的,因为那样很容易使得他被罗马皇帝敌视。

毕竟公爵和皇帝的战斗,从罗马时代直接延续到中世纪之后。

而作为一直以来表现出足够政治觉悟,以及足够大局观的加纳西斯一直在避免着这种情况,甚至在这种敏感的地方和塞维鲁相处的很好。

可这次就离谱了,东部行省直接漂没粮草了,陈曦都搞不懂加纳西斯想要干什么,虽说汉室给的支援对于罗马来说也就那样,但好歹也是官方释放过去的善意,结果加纳西斯真的漂没了。

要说东部行省缺粮,加纳西斯漂没了,陈曦也就忍了,毕竟公爵就是这样的生物,他没粮了,吃点别人家的粮实在是正常,就算是皇帝的粮从他那边过被漂没了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东部行省并不缺粮,大旱是地中海区域,而不是东部行省,拥有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东部行省现在那可是非常繁荣的,可在这种情况下,加纳西斯居然敢于漂没,怎么说呢,这是要问一下鼎之轻重?

没办法啊,除了这个理由,陈曦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了,实在是太过离谱,合着塞维鲁去了北欧之后,罗马公爵已经猖狂到了这种程度?

“这也太难看了吧,我印象中加纳西斯一直表现的进退有度,几乎没有什么丢人的时候。”刘备眉头皱成一团,他也搞不明白加纳西斯在干什么,按说现在罗马大旱,作为东部边郡公爵,手下掌握有大量粮草,别的不说最起码得给罗马贡献一部分。

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说呢,从叙利亚那边迁移到泰西封,全占了所谓的安息精华区之后,这是彻底放飞自我,飘了是吧。

“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咋回事,不过有一说一,加纳西斯现在如果造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时机。”陈曦很是平淡的说道。

从正常的政治角度来考虑的话,加纳西斯的行为很离谱,可要是从造反的角度来考虑的话,那加纳西斯的行为可就太合理了,只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东部边郡这边虽说不算是废物,可打亚平宁半岛的那些神仙。

怎么说呢,罗马主力出征北欧了是没错,可剩下的那些军团,以及元老院里面坐着的那些个神仙加起来,加纳西斯也不够打啊。

“算了,也别管他们了,先管好咱们自己就是了。”陈曦撇了撇嘴说道,“恒河那边将校已经大规模回撤了,我估摸着贵霜应该不会主动撕碎盟书,现在贵霜的情况也不太好。”

炽天环给汉室带来了暴雪,给罗马带来的旱灾,给贵霜带去的则是洪水,最近贵霜帝国水深一米多,很多地方的百姓直接泡在水里面,总之情况也挺离谱,按照陈曦的估计,在这种情况下,贵霜的攻击欲望也会很低,再考虑到贵霜最近也在完善一些秘术和战术,估计他们也不想打。

“回来的话,你和我一起都见见,加深一下印象。”刘备想了想说道,回来的将校,刘备基本可以保证自己每一个都认识,甚至真要说的话,出现刘备不认识的将校那可真就值得思考一下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到时候见一见也好。”陈曦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些人不管是什么心思被刘备敲打一下,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之后数日,从恒河那边跑回来的将校越来越多,刘备一个批次一个批次的进行审阅,然后签字盖印,和这些将校聊一聊近况,大致了解一下恒河的局势。

在见了三十多个将校之后,刘备对于恒河的局势就有了自己的认知,说不上太好,但也确实没糟糕到完蛋的程度,当然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这话刘备基本是认同了。

虽说无法直接见人心,但从这些闲聊,以及这些将校以前的表现,刘备大致能判断出来这些人站在的立场是什么,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总体来说,蠢蛋们见刘备都很高兴,跟当年几乎没啥区别,就差对刘备说有机会太尉来我家,我有埋得好酒,准备的好肉,请太尉吃几顿,也算是圆了以前的梦。

反倒是以前心思就繁杂的那些将校,到现在就更显得思虑过多了,刘备尽可能的对于这些将校进行安抚,尽可能的别让这些人胡思乱想,但最终结果如何,刘备也不敢保证。

等刘备几天时间见了一大批将校之后,整个北方已经被这突来的暴雪所覆盖,元凤九年的冬雪已经越下越大了。

“所以说,皇甫将军终于要动手了?”法正看着皇甫嵩送来的情报一脸古怪的说道。

“没办法,再不动手就没机会动手了,现在已经接近那边最冷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白灾军团最强的时候了。”郭嘉神色沉稳的开口说道,“不过今年这异常的气候确实是没办法了。”

之前北欧皇甫嵩大战奥丁的时候,先是叠加了万灵之主的菌丝,后面又是空军爆锤奥丁,汉室和罗马的联军大胜,打的奥丁直接进入全面防御,而皇甫嵩也意识到在奥丁全面防御的情况下,汉罗联军其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再加上三大帝国的精锐援军都即将抵达,皇甫嵩也就按捺着暴躁的心不再和奥丁动手,这也是北欧停战的原因。

当时皇甫嵩的建议是憋到十一月,北欧最冷的时候,他们整上几十万的白灾,靠着天赋联合将天时给他堆到零下八九十度,等北欧的暴雪降临,给奥丁来一个致命打击。

这个计划很离谱,但这个计划听着就够给力,再加上塞维鲁和佩伦尼斯对于白灾天赋也挺感兴趣,尤其是皇甫嵩说的天赋联合,那更是感兴趣的不行,本着有知识就学知识的态度,俩人也就同意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奥丁挨了罗马和汉室的打之后,终于开始整合之前残留下来的军事指挥知识,结合当前人类的指挥知识,重新塑造大军团指挥之路,没办法,奥丁以前走的大军团指挥道路和现在的大军团指挥完全是两码事,多少有些被时代淘汰的意思。

再怎么说奥丁也是个主神,天资方面还是没问题了,早先被锤的那么惨,有很大一方面在于神话时代的指挥确实不太适合当前这个时代,而且高傲的主神不屑于人类这种弱小生物所创造出来的兵法。

结果高傲的主神脸都被弱小人类打烂了,自然是接受了现实,积极吸收人类的智慧,掌握由人类创造的兵法。

有了这个意识之后,奥丁迅速的开始了进步,在后续小规模的作战之中真正展现出来了大军团指挥正常的素质,等局势发展到现在,奥丁彻底放弃神话时代的指挥方式,专攻人类军团指挥之后,水平不说达到皇甫嵩这种人类巅峰水平,起码已经靠近拉胡尔的层次了。

这就很难受了,以至于到十月之后,原本的攻守形态直接发生了变化,汉罗联军不再主动出击,奥丁神卫这边反倒频频挑衅。

没办法,再打下去,等奥丁完全吸收了人类指挥的精髓,达到了拉胡尔的水平,五个拉胡尔指挥着百万大军,那就算是人类联军这边有着近百万的兵力,那也得完蛋。

毕竟人类本身就是以集体击败对手的生物,大军团指挥更是将这个优势发挥到了极限,而奥丁真正走上了这条路之后发现,这条路确实很不错,抛却神明那不必要的面子之后,他获得了更强大力量。

甚至想想当年诸神黄昏的时候,他要有这能力,说不定还真能打穿诸神黄昏,可惜那个时候作为神明的他,实在是太过相信所谓的个人伟力,没有注意到这更为广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