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先生,请容我冒昧的询问一件事情,我的父亲许德拉与人类的创造者肯奇有什么关系?”
克拉肯没有给传教士反映的机会,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布莱克愣了一下,不过随后摇摇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当问出这个问题时,恐怕你早就有答案了吧?”而后传教士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解答神选者的问题。
“我想你既然已经继承了博格,也就是大地祭司的传承,那么也一定看到了那场左右人类命运的战争。”
克拉肯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传教士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而且在之前赶路的途中,他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女侯爵。
“如果你说的是那场域外入侵,那么我确实观看了可怕的战争。”
“不错,就是那场让当时三个大陆上,几乎所有强者殒命的战斗。”
布莱克四十五度角抬头,做出一副标准的回忆姿势,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所透露的信息。
与他的平静产生鲜明对比的是克拉肯和卡萝塔,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一生都走不出玛夏大陆。
再加上通信技术才刚刚崛起,电话这种可以千里传音的设备,也是不久前才从实验室里搬出来,刚刚开始用于军事。
所以对于普通人,整个世界就有一个大陆,也就是他们所居住的大陆。
而对于那些大贵族来说,随着选帝侯开辟了海上贸易,他们知道了优斯大陆的存在,但也仅限于此了。
“第三块大陆?”克拉肯又一次瞳孔放大,难道之前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每块大陆省流传着一位祭司的传承,那应该是有四块大陆才对。
或许是被神眷者打断,传教士停止了回忆,并且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是呀,有三块大陆,不过这第三块大陆上,可能除了一些原始的部落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吧!”
克拉肯准备继续询问,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布莱克就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那块土地大概率与你无关,他属于你的二弟,也就是当今国王的二哥。”
“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个兄弟存在吧!虽然他只是一个私生子,而且他出生的时候,你还被封印在贝斯堡。”
“关于这些事情要等着你自己去发现了,现在说了肯奇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咱们还是来谈谈你那位父亲吧。”
见传教士不愿意继续讨论这隐世的第三大陆,克拉肯也没有继续强求。
他只是点点头,不知是在表示自己知道这位兄弟,还是认可传教士接下来谈许德拉的提议。
“关于许德拉的真实身份,你应该也有猜测了吧,在你心中他至少也是一个有资格参战的人吧!”
传教士微笑着说道,而克拉肯脸上的表情却开始复杂,不过布莱克没有在乎神眷者的表情。
“咱们人类一方古往今来,能真正称得上是半神的总共也就五位,而现在这五位,在那场战斗后都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除了无昼会和飞升教,后来崛起教派所信仰的神明,顶多只能算是在那次战争中活下来的古代强者。”
“而这五位神明中有四位祭司,在那场被遗忘的战争中,三位祭司身亡,如今他们的传人同时出现。”
“更加奇怪的是,这三位传人还是亲兄弟,他们有着各自的母亲,却有着同样的父亲。”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有此殊荣呢?”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同时生育初三位顶级的人类天才,而且这三人性格以及能力还各不相同?”
抛出一连串问句之后,传教士就停了下来,给面前之人开口的机会。
克拉肯长长的吸了口气而后吐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第五位半神。”
“不过他的身份竟然如此高贵,当年又有什么必要去剥夺我的血脉,他既然贵为半神。”
“就算是两大教会所信仰的神明很强,但那些存在毕竟不会直接参战,这些应该都威胁不到他吧。”
布莱克怜悯的看着克拉肯,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说那时的他就知道这一切,恐怕也不会选择伤害你。”
“不过孩子请相信一件事,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这片大陆神明给我们的恩惠,这些都是最好的安排。”
传教士的话说完,气氛就立马陷入了尴尬,不过这恐怕也不可避免。
当话题聊到许德拉,当话题聊到了那年荒唐的事情,那么话题也就结束了。
最终晚餐便在这古怪的氛围中结束了,当保镖将所产生的垃圾以及餐具收拾好后。
布莱克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而后站起身:“人老了,熬不了夜了,亲王我先去睡了。”
毕竟以现在的情况,也属实不太适合再讨论些什么东西了,克拉肯无视了他的理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后他也只是稍微坐了一会,就带着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女侯爵回到了他们马车的位置。
不得不说,传教士比他们还会享受,马车上不断配备了暖炉而且足够宽敞,不过肯定没有帐篷能伸展开手脚。
神眷者把自己的旅行装备取出来后,心不在焉地在那里工作着,卡萝塔乖巧的跟在他身旁,陪着自己的未婚夫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又一起爬上了马车的车顶,两人对视一笑,而后并排躺下欣赏天便繁星。
“卡萝塔。”不知道时间悄悄溜走了多少,神眷者终于还是开口了。
“恩。”女侯爵听到未婚夫叫自己,于是就钻进了他的怀里,静静等待着他与自己分享心中喜怒。
毕竟帮助自己的爱人排解心病,也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所该做的本职工作。
“或许肯奇说得是对的吧,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深海中那伟岸所安排的戏码。”
“我们不过是这场舞台剧的演员,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主角,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了愉悦那些真正的神明。”
“如果我没有被剥夺血脉,那么现在应该就完全掌控这个国家了,博格的传承会消失,哈斯塔大概率也无法与我斗争。”
“哪怕就算是远在另一块大陆的二皇子,估计也只能一生隐姓埋名了。”
“果然啊,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或者说一切都是最戏剧性的安排,就如同本奇幻小说一样。”
“在这场人生旅途中出现了各种意外,但这些意外却总是能负负得正,最终一切都走向神明所希望的方向。”
卡萝塔感到克拉肯过于消极了,于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而后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这种感觉痒痒的,神眷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而后笑着低下头宠溺的望着自己的未婚妻。
“好吧,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那么糟,如果一切提前二十年,那我现在对于你而言,应该已经变成大叔了吧?”
“是呀,如果真是那样确实变成大叔了。”女侯爵松开嘴,依偎在爱人的怀里闭着眼说道。
而克拉肯感到很疲倦,不久前还立下了壮志,但现在只想搂着自己的未婚妻感受着静静的夜。
不过很可惜,过了一小会儿,这宁静便被打破了。
卡萝塔嘟了一下嘴,脸的表情上有点挣扎,不过随即就睁开双眼。
原本犹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释然。
“克拉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女侯爵用脑袋拱了拱亲王的胸膛。
“嗯,你说吧。”克拉肯没有睁开眼,不过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这个女人一定是要开导自己了。
“那行,不过这个问题比较复杂需要讲一个小故事,咱们可说好了,我讲完了之后,你不能生气。”
神眷者点了点头:“快点开始吧,我现在正需要伟大而美丽的卡萝塔来开导呢!”
卡萝塔见着该死的男人调戏自己,不太满意的轻哼了一下,而后举起自己的小粉拳,毫不客气地锤在未婚夫的胸膛上。
“故事的主角呢,是两个人和一只猫,这只猫的主人正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恩,我们就叫他约翰吧,另一个人是约翰的朋友叫杰克。”
“噗嗤,你故事中这两个人的名字也太随意了吧?”
克拉肯笑着打断了满脸认真的女侯爵,马上就换来了新一轮的粉拳攻击。
“好了,好了!你继续,我不打岔了。”说着神眷者把未婚妻搂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那好我就开始了,原本居住在另外一个城市的杰克搬家了,而他的好朋友恰好就住在了附近。”
“两人曾经是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于是他搬过来之后,约翰就带着自己的爱猫去看往。”
“这只大猫也被照顾得很好,毛色很靓丽,样子也很讨人喜欢,约翰准备和自己同样是猫奴的好友炫耀一番。”
“不过很可惜他忘记了一件事情,猫是很敏感的一种动物,到了陌生的环境会很害怕。”
“于是可怜的猫咪,刚到了杰克家就一溜烟的钻进了沙发底下,并且发出了呜呜的低吼。”
女侯爵越说越投入,并且把双手从克拉肯的怀里抽出来,在那里比划着。
“约翰觉得在好朋友面前,爱猫很不给自己面子,而杰克也表现出对这只猫的兴趣,于是两个人便开始一起抓这只猫。”
“大猫虽然很灵活,不过因为这里是刚装修的,很多家具还没有搬过来,所以它能躲藏的地方十分有限,很快就被逼入了绝境。”
“此刻的猫咪感到害怕也感到愤怒,害怕的是因为这陌生的环境以及陌生的人,愤怒是自己的主人竟然和外人合伙来抓自己。”
“最终当退无可退时,它拱着腰,露出了自己的牙齿和爪子,功击成为了最后的防御手段。”
说到这女侯爵笑了笑,然后他仰面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你猜一下,这只喵喵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呢?”
克拉肯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卡萝塔的意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但如果双方实力不对等!”
“那么反抗不一定会带来自由,但一定会带来更大的压迫,猫的结局一定是被揍了一顿。”
卡萝塔配合地点着脑袋:“人对于猫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想要达到向朋友炫耀的目的。”
“就如同那些神明,有时候祂对一些可怜之人并没有恶意,只是凑巧看了他们一眼,就让他们丧失了理智……”
说完女侯爵挺起身盯着克拉肯:“虽然这么说,或许会让你这种控制欲极强的人难过,不过神明创造我们总要有目的。”
“如果可以反抗,如果可以成为下棋人,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不行的话,就尽自己所能当好那枚棋子。”
神眷者吐了口气,然后起身又把女侯爵拽进了自己怀里,抱着她跳下了马车。
“下棋人为了最终的胜利,没有哪一枚棋子是不能舍弃的,但有一部分棋子不适合被舍弃。”
克拉肯念叨着自己的想法,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搂着卡萝塔,慢慢走向他们搭好的帐篷。
不得不说,女侯爵的劝说或许会起到一定作用,但现在的神眷者依旧心乱如麻。
对于他而言,这一夜不适合睡觉更也不适合胡思乱想,所以就只好用来做活塞运动了。
毕竟夜晚很长,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做足够多的游戏,而在明日漫漫的旅途中用瞌睡来打发无聊,自然也是极好的。
只是此刻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们,不过不是暗杀者而是布莱克。
原本应该上马车休息的他,此刻正穿着一身休闲装,看着克拉肯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那种感觉就如同在回忆过去的自己,当隔绝声音的屏障出现后,传教士转身离开并掏出手绢擦拭着长剑。
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数位保镖,正在处理这几具尸体,这种情况一路上已经是第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