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萝塔从马车的窗户伸出小脑袋看着远方的城市,这几天舟车劳顿,她太想进去休息一下了。
不过这个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布莱克一直没有解除隐藏他们踪迹的法阵,很显然他并不想进城。
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快传教士的一位保镖便来到了神眷者他们的马车旁。
这位保镖见女侯爵向外伸着头,也就直接开始传达布莱克的意思。
“侯爵大人,前方的城市戒备森严,而且周围几座大城都与科斯有着利益合作关系,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是否可以不进城?”
卡萝塔听了这话露出了明显失望的表情,不过她还是礼貌性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克拉肯。
“行吧,一切就按照布莱克先生的意思去办吧!”神眷者并没有拒绝,虽然他也很想进城。
“是!”这位保镖并不健谈,收到答复后就驱马离开了。
“克拉肯,我们不是要尽可能让支持你的大臣们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样的话我们一路高调岂不更好?”
克拉肯很直接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如果这么做我们也可能会很危险。”
“毕竟会知道我们行踪的人可不只有那些大臣,基金会的人以及科斯的鹰犬他们应该会安排不少刺杀吧……”
克拉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己停了下来。
毕竟这个理由很牵强,听得女侯爵也皱了皱眉头,如果布莱克能够与拜亚基对抗。
那么刺客应该对他们构成不了多少威胁,特别是科斯方面还不能把事做的太明显。
察觉到了未婚妻的疑惑,克拉肯耸了耸肩:“好吧,如果是我,我也会进城,而且一定会参加城主的聚会。”
“布莱克这么做的目的,我还真的不知道,或许他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吧!”
“好吧!”卡萝塔露出略显无奈的表情,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总觉得克拉肯太相信布莱克了。
女侯爵多少感到了不安,自己和神眷者就好像是被这该死的传教士囚禁了一样。
如果布莱克不让他们与外界接触,而最近唯一和他们有接触的扎卡里又去了大陆西部。
那如果传教士有什么歹意,以目前的情况,好像还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亲王发现了女侯爵的担忧,温柔地把她揽进怀里,看着布莱克转变方向的马车,他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神眷者在这座城市中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但真要让他描述却又说不出来。
这种熟悉感就如同你看到过一个男孩,然后再看到他的父亲一样,熟悉而陌生。
不过神眷者在那思索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时间却已经悄无声息的流逝着,很快就已经看不到那城市的样貌。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个城市里有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至少布莱克或者说是肯齐,他们认为现在自己还不能知道,那这会是关于什么呢?
“是某个支持哈斯塔的半神,或者是三位选帝侯中的一位在这里,还是说这里有给他的一场机缘呢?”
克拉肯难免会这么想,布莱克很明显是不想让他进城,而拋去了实力不足的原因之后,除了这种可能亲王想不出别的结果。
这里一定是与自己的弟弟有关,肯奇当然会帮助自己,因为有一天他需要自己的帮助。
不过,哈斯塔在他心目中应该充当着相同的作用。
过往的战争中有四位祭司,那么现在也应该有四位传人,哈斯塔无疑会成为其中的一位。
克拉肯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儿子,而且其天赋应该比自己不差,他被安排在另一片大陆发展。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位选帝侯对应着三个儿子,自己可以获得贝希摩斯的眷属。
那么另外两个儿子有什么理由不获得相同的待遇呢?
克拉肯在马车上思考的时候,在这座城池城主府的顶楼,一个年轻人扶着栏杆眺望着远方。
此人不但长的与克拉肯很像,而且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般无二,他旁边跟着一个悬浮在半空的白发女子。
这女子并不算美丽,但身上散发着一股圣洁的气质。
看到这位女士,就会让人下意识的想到一个词,那就是神圣。
可如果长时间盯着她看,就会发现她的形体并不稳固,时不时会变成一只白色的长蛇。
这条蛇竟然长着六只眼睛,三支一列排成两排,身上也生长着如同蜈蚣腿般的触手。
“卡特维利,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走吗?”年轻人直视着远方发问道。
“你刚吸收完我的力量,还是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吧,靠近我的形体对你吸收力量有好处。”
原来在数日前,哈斯塔在泯池举办那场邪恶的祭祀后,觉醒了天空祭祀的力量。
与肯齐不同,这位属于过往的半神已经彻底陨落,但她的一小节身体却因机遇巧合落到了这里,并在大地之中保留至今。
所以当她从无尽的睡眠中苏醒后,便引领着刚刚获得祭司力量的国王,来到这稳定他体内暴虐的力量。
毕竟不是谁都像克拉肯那个怪胎,可以在无形间调和自己身上所有的非凡力量。
“姐姐,我感觉已经差不多稳定了那力量,贝斯堡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可不放心一直让国会那帮老家伙掌控政事。”
不过,那漂浮在半空上的祭司并没有被他说服:“没有关系,明天我们就走。”
年轻的男子有点烦躁的挠了挠脑袋,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坚持,磅礴的力量汇聚在他的双眼。
“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但是他与我所想的那个人又并不完全相同。”
卡特维利这次只是漂浮在那没有再说话,她清楚眼前这位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么好欺骗的。
如果是过去那么她还可以蒙蔽哈斯塔的感知,但现在自己的力量已经封印进了他的体内。
虽然一些基本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对现在的赛尔国主也已经没有用了。
作为一位体恤民情南征北战的明君,哈斯塔立刻就明白了这股熟悉气息的来源。
“是克拉肯吗?”
“也只有他了吧!毕竟图格亚在另一片大陆,不太可能突然出现。”
“而这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看来我这位亲爱的哥哥也获得了他的那份传承。”
卡特维利转头看向了西方,那双明目中散发着青蓝色的光芒,像是洞穿了空间。
“是呀,克拉肯此刻应该就在城外,被肯奇的一个小下属保护着,现在你们不适合发生冲突。”
哈斯塔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头:“我有件事不是特别明白,克拉肯是我的兄弟,而且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我猜应该不是那所谓的相互促进,作为祭祀的传承同时又是神眷者,他也不会对王位有过多的执着。”
结果他刚说完这句话,天空祭司漂浮到他眼前,盯着哈斯塔的双眼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肯齐是怎么想的,但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未来你想成为什么呢,是像我一样在这域外之地战死,或者有幸活下来在这里寄人篱下,还是想回到父神的怀抱呢?”
显然这三个都不是好的选择,卡特维利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
“当然,还有第四个选项……”
国王皱了一下眉头,看起来在无限的过往,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四位祭司的关系也不算多好。
“哈斯塔,我的弟弟,你知道吗我们四个祭祀中大地祭司博格和海洋祭司肯齐是最弱的。”
“原因很简单,我对于这片大陆而言是外来者,我和象征着熔岩的毁灭祭司的诞生比他们早得多。”
“但我们却无形之间以肯奇为首,实力稍弱的他与博格在那场战争中也是最后死亡的。”
“而且哪怕是死亡了,肯奇不但复活了,甚至于他过往的兄弟也以神眷者的方式一个个获得了新生。”
“博格比他差一点,但在远方的大陆上还有着他的信仰,而我和毁灭祭司谁知道我们两个?”
卡特维利的语气一反常态的激动,显然所谓半神并没有超脱物种,依旧有着高等动物的情绪。
哈斯塔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挥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根青白色的权杖。
下一刻,这里已经不再是华贵的城主府,他们来到了一处湖边小屋。
这里的装扮很质朴从外表看起来来,与一般被废弃的小木房没有什么区别。
哈斯塔很自然地走进木屋然后坐下,而原本如同幽灵般的天空祭司这时也好像有了实体,坐在了国王的对面。
祭司熟练的拍了拍,一套茶具凭空出现,不过哈斯塔拒绝了飘过来的茶杯,作为一个纯种的赛尔人他更喜欢咖啡。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国王盯着面前已经恢复平静的祭司。
“我要你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杀了你的哥哥克拉肯!”
哈斯塔对这个答复并没有多惊讶:“好啊,那我给拜亚基发个信号,现在就出去宰了他。”
“你可别告诉我,现在就连牵制肯齐一个手下的实力都没有了,我和克拉肯单挑也有十足的把握杀了他。”
作为塞尔的国王,虽然有很多支持神眷者的人反对他,但拥护他的大臣更多。
就现在的局势,就算自己亲手杀了克拉肯,虽然会导致国家动荡不过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影响。
卡特维利品了一口茶:“你把肯奇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们现在动手。”
“不对,如果现在不是在我过去的领域而是在大陆上,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肯齐就过来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整片大陆上不会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而唯一可能与他牵制的人,也一定会站在克拉肯那边。”
哈斯塔听了这话面露不悦:“别忘了,我也是许德拉的儿子,凭什么他就一定会袒护克拉肯!”
显然与神眷者相比,这位国王知道的事情更多,至少是对许德拉的了解更多。
天空祭司听了这话轻笑了一声,然后一脸戏谑的盯着眼前自己年轻的接班人。
“两个原因,你也知道了在那次战争中,人类一方总共有五位半神参与。”
“这其中有四个祭司、另一个便是我们合理创造的第一个非凡者,他复活而来就是现在的许德拉。”
“当时为了增加我们的有生力量,所以把他的力量与人类这物种连接到了一起。”
“对于他来说,人类鼎盛了他变强大,甚至也许有一刻,他也可能会加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且哪怕只是现在,许德拉都已经不会死了,只要人类的血脉还在传承,他就可以无限复活。”
“你杀克拉肯,这简直就是在毁人类未来的希望,而且现在我已经比不上博格了……”
天空祭司陷入的沉默,不过很快她就开始解释第二个原因。
“许德拉是人类半神的第三生,他的第一次重生,是因为天上有一个古神耐不住寂寞想下来搞事。”
“于是他便化为所谓的但丁,并且在他那三位选帝侯的帮助下,成功再次让那神明陷入了沉睡。”
“不过为此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在陷入沉睡之前,他带走了当时皇后的灵魂,这位皇后就是现在的凯瑟琳。”
“而与凯瑟琳相比,你这具身体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公主,许德拉又怎么会偏向你呢?”
显然这话戳痛了国王,他重重的锤了面前的木桌,不过也许是因为神国的关系,这里的东西都很结实。
看上去简陋的桌子只是摇晃了一下,并没有倒塌。
“那照你这么说,我还杀克拉肯干什么?”
“且不说那些人都在保护他,我杀了他就把这里毁灭了,那我们岂不是也要跟着完蛋!”
卡特维利嘴角挂上邪邪的笑容,就如同一只露出毒牙的眼镜蛇。
“不,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