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这样的技艺生存,我感到稳定和平静。然而更加珍贵的是这份平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受干扰。在约瑟最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开始梦见耶路撒冷的大圣殿,但我却在怀疑,对于我来说,开始学习如何镀金镀银是否已经太晚了。我可能会在圣洁的祭坛工作的想法开始出现,但是我不相信,因为这让我充满令人窒息的贪婪。我必须质疑一个谦逊的人与金子打交道会不会影响他的智慧,但我还是做好了准备。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觉得好像自己体内还有另一个人。
约瑟去世了,我为他哀悼,很快我就心烦意乱了。他最大的秘密开始浮现。如果要再一次被告知上帝是我的父亲,我几乎不知道将会用何种途径,他仍然离我很远。每次我觉得他很快就要出现的时候,在我需要新的智慧时,他都没有出现。
就在那时,我决定进行一趟朝圣之旅,去拜访那个圣洁的先知,约翰施洗者。而且,说实话,我甚至可以说在没有见过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了,他是我的堂兄。我经常听我母亲谈起他,夸赞他,即使别人没有这样评价他。在我们犹太教会的法利赛教派中,他的名声不好。这些来自拿撒勒镇的法利赛教徒大都是虔诚的,尽管在虔诚的行为的恪守上,从未公平对待过我们。他们经商,变得富裕,可也慢慢出现很多贪欲,而且很多都不是纯洁的欲望。他们说起约翰,就像他是一个野孩子一样,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并不熟悉他,虽然他是我的亲戚。可我仍然能感到与我堂兄之间的亲密。很多东西在某种程度上,都像我们所预想的那样。
他的父亲,撒迦利亚,是艾赛尼派的祭司。他的母亲叫以利沙伯,我母亲在怀我时拜访过她。以利沙伯非常虔诚,而且瘦得像细长的野草,撒迦利亚也一样的瘦。他们一直信奉,身体必须保持纯洁得像一座神殿,只有纯洁的身体才能在与恶魔的力量作斗争时做出纯洁的祷告。
因此,他们一直没有要孩子,依旧过得很幸福。可是后来,以利沙伯开始为自己的不孕感到忧伤。有一天,她甚至祈祷能有一个孩子。她的祷告被天使听到了。有一天早上,撒迦利亚独自在圣坛履行一个祭司的职责时,一位天使出现在他的面前——其实,这位天使就是六个月后跟我母亲谈话的同一位天使加百利。
加百利说:“撒迦利亚,不要感到焦虑,我给你带来了好消息,以利沙伯会为你生一个儿子的。”
这时,撒迦利亚更不自在了,因为从来没有天使在他面前出现过。所以他说:“我的年纪有点大了,我的妻子跟我差不多大。可从没遇到这件事,你又是谁?”这让天使感到很生气。“既然你不相信我,”他说,“那么在以利沙伯生下孩子以前,你将不能讲话了。”当撒迦利亚走出教堂后,他真的变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除了他绷紧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以外。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直沉默着。但是很快,他就感到惊讶了。因为从他不能讲话那一天起,他有能力让以利沙伯怀孕了,就像她设想的那样。很快,她就开始担忧会失去这个孩子,所以她一直躺在床上,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当她怀孕到第六个月的时候,加百利拜访了我的母亲。之后,就在约瑟担忧该如何当我母亲的监护人时,玛利亚来到了山里拜访她的姐妹。
就在以利沙伯在门口看到我母亲的那一刻,她的孩子开始在她的肚子里跳跃了。她实在太高兴了:“玛利亚,祝福你,任何人都会说,你蒙受了主的恩惠。”
玛利亚对这些话感到很自豪。以利沙伯的祖先(不是我母亲的这一脉)是亚伦,摩西之兄的后裔。以利沙伯的祝福一直回响在我母亲的耳边,而她的自豪感也放大到如同她的谦逊一般。
很少有人能否定她的意志。我的母亲会说:“上帝,有力的上帝,对我做了伟大的事情。”她很快就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都能成为真相,她经常天真地说起约翰施洗者:“只有当以利沙伯见到我的时候,”她喜欢这样说,“约翰才在她的肚子里变得那么活跃。”
在我堂兄出生那天,撒迦利亚的舌头开始变松,他又能讲话了,还能祝福他的孩子。
约翰慢慢长大了。他很瘦,比撒迦利亚和以利沙伯还要瘦。他独自一人生活在沙漠中,在约旦河旁的浅滩传道,朝圣者因为害怕自己的罪恶而去找他。他传播着这样的智慧与精神,以至于大圣殿的大祭司把利未人赶出了耶路撒冷。他们问:“你是谁?你是基督吗?”——基督在希腊是弥赛亚的代称,耶路撒冷很多地位高的人都喜欢用这个词。
约翰却说:“我只是用水施浸礼,没有更多了,我不是弥赛亚。”这些法利赛教徒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他们说:“你施浸礼,可你却说自己不是弥赛亚。那么,你又是谁?”
“我只是这荒野中叫喊的一个声音,”约翰回答道,“但是,很快就会有一位你们不曾知道的人在我之后来到这里。他是被上帝选中的,在我之上的人,我连给他解鞋带的资格都没有。”约翰在我去拜访他的前一天说了这些话,我完全不知道他讲的这些东西。一开始我只是以另一位朝圣者的身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