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没有错。我并非当今太后之子。”
顾遮无奈笑了笑,缓缓说道:“当年,她的孩子流产了,但是她却从外面找了个孩子,来顶替她的孩子。以此,来稳固她的后位。”
“所以,这也很好解释,为什么她宁愿将大权交给若平公主,而一直希望我做一个傀儡皇帝的缘故。”
秦苏和莫尘安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秦苏从侧面看向着顾遮,难以想象他是如何以这般平淡的语气讲出这么一个令人心痛的故事。
而顾遮只是立在原地,眼里早已波澜不惊。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莫尘安沉默了片刻,缓缓问道。
“因为朱雀。”
顾遮淡淡说道:“因为,当时太后做这一切的时候,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而我的亲生父母,便是和赤焰军同归于尽的将军府夫妇。”
“所以,换一种角度来讲。她是我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并非我的亲人。”
秦苏听得心头一震。
她难以想象,这么深的血仇大恨,顾遮竟在心里深埋了这么多年,而又以这种方式说了出来。
“朱雀的话,你全信?”
莫尘安皱了皱眉头,怀疑地问道。
“一开始不信。后来,人证物证加上种种痕迹,我信了。并且,我曾听得太后和若平争吵过,她亲口说,我不是她的孩子,要求若平担起大任。”
顾遮一笑,神情里皆是落寞之意。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和你有着共同的仇人。你不该以敌人的身份与我争锋相对。”
莫尘安摇了摇头,缓缓道了一句:“仅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我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你故意编出来诓我的?”
“我若是想诓你,想杀你,今夜你在雍极殿屋檐之上的时候,你便已经死了。”
顾遮上前一步,从后背处抽出了那把藏剑,摊在了莫尘安的面前,缓缓说道:“这把剑,你作为赤焰军的后人,应当熟悉的很?”
莫尘安见顾遮抽出这把剑的时候眼中掠过了无数的惊诧!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那把藏剑,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有赤焰军的夺魂双剑之一?不是说这把剑早已随着秦青焰的死不见了吗?”
“果然,你是识得的。”
顾遮微微一笑,又说道:“这把剑是朱雀当年所造。当年,他是江湖之上有名的剑客。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爱上了飒爽的女将军秦青焰。”
“然而,秦青焰早已心有所属。所以,他只能默默地保护着她。”
“但他每次见秦青焰冲锋陷阵太过于危险。担忧之下,他以独特的制法造了两把双生剑,也就是以后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夺魂双剑。”
“朱雀将两把剑给了秦青焰。而秦青焰则将一把剑留于自身防身使用,另一剑则赠予了当时她的挚友——也就是当时将军府的夫人,我的母亲。”
“这两把剑因为在制造的时候分别滴入了各自主人的血,因而认主。世世代代只认秦青焰的后代和我母亲的后代。”
“而我现在,能轻易地将这把藏剑取出,那你应该明白,我的身份和身世了。”
顾遮提及他的母亲的时候,眼中掠过了深深的怀念之情。
“你的话,在这把剑面前,我信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秦青焰和将军府的夫人是挚友,又怎会同归于尽?制造了那样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莫尘安皱了皱眉头,还是无法全部理解地说道。
“那你又以为,功成名就之后,一切归于太平之后,同为将军府的功臣又会逃得过太后的忌惮吗?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但,我母亲在得知消息后,不顾生死,当夜去找秦青焰。却恰逢她入了宫,不能通风报信。而那时候时间太过于紧急,她只能偷偷将当时秦青焰的孩子抱了出来,丢下我父亲带着她的孩子逃命去。”
“可惜,她再怎么跑,怎么能跑过得过那些追杀的人?”
“一场混战后,她也奄奄一息。然而谁都没有注意的是,她早已将那个孩子藏了起来。”
“苍天还算有眼,后来闻讯赶到的朱雀和八王爷找到了残留一丝余气的母亲。他们将那个孩子带走了,并且,抚养成人。”
顾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秦遮的身上。
“那现在那个孩子呢?”
莫尘安急切地问道。
“那个孩子,我不知道在哪里。我也在找。”
顾遮并没有丝毫的迟钝,他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世上的话,她应该还有另一把夺魂藏剑。因为据赤焰军幸存下来的人告诉我,秦青焰临死前将那把剑扔向了宫外的城墙,大吼说出一句,见此剑犹见我赤焰军军魂!”
“而这些年以来,赤焰军也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保存实力。他们就等着此剑一出之时,便报仇雪恨。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能使唤这把剑的人,一定是他们将军的后代。”
莫尘安顿了顿,双眸之中掠过了一丝幽光,负手于身后说道:“若是她的孩子继承了秦青焰的天赋,想必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叱咤天下的豪杰之人。”
“这么多年那把剑没有现世,你我也找了这么多年,包括太后的人也找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没有什么结果,怕是那孩子死了也未必不可能。”
顾遮朝左一步,遮住了秦苏的神情。
此时的秦苏已经浑身颤抖,她紧紧握着右手的藏剑,似乎在快速地思索着什么,满头都是细汗。
而莫尘安却没有注意到顾遮的这一细微的动作,只是托住了下颚思索了片刻,摇着头说:“那孩子一定还在这世上。不然朱雀不可能这么辛苦地奔波,早已选择了退隐或者殉情而去。”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极度痴情之人,也是一个极度厌恶朝堂之人。他能在你我之间周旋,心甘情愿当一个卧底,不过是想保全他想保全之人罢了。”
“而现在,能让他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人,便只有那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