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独孤庄已被怒气吞没,张向辉冲梦蝶笑了笑,拉上“愚者”,退到了李飞一边。
看着张向辉从冷血的恶魔“时”变回和蔼可亲的张警官,李飞打趣道:“独孤庄的气,估计有吃你醋的原因,你好意思当局外人?”
张向辉重新点了根烟悠哉道:“人家夫妻间的事,我干嘛插手?我是刑警,不是片警,夫妻吵架的事,不归我管。再者说了,独孤老头在气头上,我不闪边,更洗不清了!”
见张向辉退开,“晨钟”蠢蠢欲动地想要加入战局,却被“暮鼓”用身体挡住,“算了,老婆子,今天我们是讨不到好了,由着他们夫妻去吧。‘卵’的事改日再说,我不信,李飞还能躲在这里一辈子,别忘了,他的好伙伴们!”
犹豫片刻,“晨钟”点了点头,来之前,他们是信心满满,不想,却遭受了重创,但独孤庄能把梦蝶这个X级劝回“织梦者”,倒不算是白白受罪了。
和梦蝶一对一战斗,独孤庄更加小心谨慎,两人的能力完全一样,等级间的巨大差距,让独孤庄的胜算近乎于零,但那是近乎,“蝶梦”能力的特殊性,还是能带给他一点的胜算,一切就看,谁能先从梦中清醒过来了。
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独孤庄用了对付李飞时用过的技巧,一步数米,似慢实快地逼近梦蝶。
院子最宽的地方不过十来米,走不到两步,独孤庄就到了梦蝶跟前,利剑梦幻般的舞动,一剑剑落在梦蝶身上,白雾不断泛起,独孤庄舞出了最后一剑,梦蝶的身影好像被击溃的雪人,崩溃成一团雾气。
安安静静的,一只蓝蝶从雾气中徐徐飞出,停在距离独孤庄三四米的地面上,翅膀微微煽动,无数同样蓝蝶从它的翅膀中喷涌而出,在空中飞舞盘旋,变成鲜艳的蓝色漩涡。
独孤庄皱着眉,快步走向蓝色的蝴蝶漩涡,一剑劈下,蓝蝶四散奔逃,消失在空气中。独孤庄的剑,则被一杆长烟枪,稳稳地挡下,“剑意即人心,庄,你的剑更果断更锋利了,但也更无情更冰冷了。”
收剑回手,独孤庄看着梦蝶的美眸道:“你呢?让我看看,你又变化了多少!”
轻甩衣袖,一大群蓝蝶涌现,将独孤庄逼退开来,手中长烟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蓝蝶,在梦蝶的手掌上方盘旋。
“这全是你的武器?”独孤庄问道。
梦蝶摇了摇头说:“蝶,只是蝶,争之人,心中才有武器,无争之人,利剑,不过是把菜刀罢了。”
梦蝶将手移到嘴前,轻吐幽芳,那巴掌大小的蓝蝶被吹飞了出去,摇摇晃晃地飞到高空,在阳光下,闪耀着,然后,如烟花般绽放,化作粉末,迎风飘向独孤庄。
蓝蝶化作的粉末入鼻,独孤庄觉得头晕目眩,在剑支撑住下,勉强站稳。那蓝色的粉末,像是有生命般,环绕在独孤庄身边,风吹不散,手拍不落,而且,这粉末还在不停地自我复制,一变二,二变四,越来越密集。
一直被粉末笼罩,别说赢,连行动都成问题,彩蝶四散飞出,独孤庄难忍之下,化蝶逃逃开。在独孤庄化蝶之后,梦蝶微微一笑,玉手一挥,密集的粉末消失无踪,她本人也化作一群蓝蝶,朝独孤庄幻化的彩蝶飞去。
蓝蝶群很快汇入了彩蝶当中,两拨蝴蝶变作一拨,在空中交织,起舞。在蓝蝶汇入之后,彩蝶显得很慌乱,不停地想要从蓝蝶群里脱离出来。然而,蓝蝶的数量虽不及彩蝶,但却是不依不饶地纠缠在其中,每当彩蝶有逃离的趋势,便会化作触须一般,将逃离的彩蝶拉回蝶群之中。
蝶群在空中起舞,众人看得不由地醉了,虽然知道这等奇观,只是在“蝶梦”营造出的虚幻,但所有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了飞舞的蝶群。
作为女孩子,“绮雪”比其他人更加沉醉其中,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但拍下的图像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飞舞的彩蝶。
“梦中的风景,又岂有办法留住。”“AI”示意“绮雪”收起手机,想用现实留住梦的残影,唯一的办法只有诗句了吧。
几次的挣脱无果,彩蝶怒了,一只只彩蝶身上冒出了火焰,彩蝶变成了火蝶。在火焰的炽热下,蓝蝶终于放弃了纠缠,主动脱离开,飞到一旁,在飞舞的蓝蝶中,梦蝶现身了。大概是火焰的原因,梦蝶蓝色的旗袍上被多了几处破损,下摆处还有点点火星在燃烧。
微笑着,弯下腰,优雅地拍去下摆上的火星,梦蝶从容不迫地看着火蝶,旗袍上的破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飞快地复原。
摆脱了蓝蝶的纠缠,火蝶汇聚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独孤庄从火焰中走了出来。比起梦蝶,引火上身的他,狼狈不少,用焦头烂额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
又拿出了惯用的利剑,无视掉身上的烧伤,独孤庄飞身跃起,朝梦蝶刺去,手中的剑,幻化出千百道不知是真是假的剑影先发而至。
千百把利剑飞来,梦蝶摇了摇头,“别说前进,你现在的剑,还不如几年前呢!”
赤红着眼的独孤庄俨然陷入了癫狂之中,剑上的杀意,直叫人心寒,梦蝶,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为了心中的执念,为了一时的强弱胜负,独孤庄竟对自己口口声声日思夜想的妻子,动了杀意!
“独孤庄!你疯了!住手!”张向辉大喊,几年的接触,他太了解梦蝶了,这个看似懒散的女人,却最重一个“情”字,独孤庄要杀梦蝶,梦蝶却没可能对独孤庄下狠手,在这种情况下,梦蝶的处境非常危险。
张向辉想喊醒独孤庄,但千百飞剑中的独孤庄,眼里只剩下了疯狂,哪里还听得进旁人半句话。
飞剑将至,张向辉忍不住便要出手,干涉梦境中的时间,他没做过,也没把握,但总要一试。可在他要出手之时,却又退了回来。他看见梦蝶在笑,那阳光般的微笑,不是绝望,不是放弃,而是自信的微笑。
张向辉意识到,自己多虑了,仅仅靠杀戮之意,独孤庄如何能超越梦蝶,“S”和“X”是天差地别的!而且,论心态和意境,现在的梦蝶,超出了独孤庄太多太多,被心中执念吞噬的独孤庄,不会有任何胜算的。
利剑已到跟前,梦蝶不躲,不闪,一杆长烟枪在手,香烟袅袅,蓝蝶翩翩,任由利剑刺向自己。“梦,该醒了。”梦蝶轻声说道。
刺向梦蝶的千百把利剑,即刻崩坏,从剑尖开始,一点一点变作成群的蓝蝶飞散开,紧跟在飞剑后面的独孤庄,手中的利剑也是如此,最后,他那空无一物的双手,无力地打向梦蝶。
手中的长烟枪一横,梦蝶轻松地挡下了独孤庄的手,“现在的你,没资格碰到我。”一语梦醒,独孤庄半跪在地上,眼神恢复了正常,一脸颓废地低着头,不敢直视梦蝶的双眼。
“你们走吧,别来了,这间医馆不欢迎你们。”梦蝶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蝶之梦,即庄之梦;庄之梦,却非蝶之梦。离开吧,什么时候醒了,再来找我吧!”
梦蝶回房后,“晨钟”扶着双手无力的“暮鼓”离开。张向辉下手已经有所保留了,按他以前的作风,彻底废掉“暮鼓”的一双手算是轻的,如今,只是用两把小刀断了“暮鼓”的经络,这种伤,在“清醒者”的圈子里,很容易便可以复原,连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而独孤庄,在“暮鼓”、“晨钟”离开后,看着梦蝶的房间,一个人在院子里站到了晚上,才失魂落魄地走出中医馆,孤单地消失在城市喧闹的夜色中。
当天,梦蝶再没离开房间一步,连晚饭都没吃,独孤庄对她,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说,你们来干嘛了?接我一个需要兴师动众的吗?”吃过晚饭,加上“愚者”的汤药,李飞的精神好了不少,一群人聚集在院子里,李飞问“AI”。
“接你不用,但救人,没我们,你可是去送死啊!”“AI”正色答道。
晴朗的天空下,微风拂过草地,维琳娜睡在躺椅上,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一本封面上写有不知名文字的古籍遮住了她的脸庞。
黑色的高跟皮靴轻柔地踩过草地。“所以啊!你看!那小子是不是欠揍?”赤羽灵的声音中满是欢快,“我跟你说,当时我就这样,那样!那个呆子,连还手都不敢,站着让我打,好傻啊!要不是他来拦我,哼!看我不把那小子烤熟了!”
“好了,好了,净瞎闹!”“访客”温柔笑道,“还是我来处理吧,你这小呆瓜,老老实实呆着就好。”
“哦!那好,不过呢!真要不行,哼哼!”赤羽灵的语气里带有一丝威胁。
“哼!真要不行,我不会看小家伙们吃亏的!”“访客”阴冷地说。
“好嘛!你说了算。我去吃饭了,午饭,午饭,我来了!”赤羽灵哼着小曲,声音慢慢消失。
“这个小呆瓜。”“访客”无奈苦笑,手中华美的镜子消失在空气中。
黑色的高跟皮靴走到维琳娜的躺椅旁,停下了脚步,“访客”伸出手,拿起了维琳娜遮挡在脸上的书,“《禁忌契约——七十二柱魔王》?我说,你转性了?想学这东西?”
“你不知道吵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吗?尤其是吵小孩子!”维琳娜闭着眼大声抱怨道。
“小孩子?你还真是小孩子!”“访客”似乎很生气,“你看看你,干的都什么事?像你这样做事不经过大脑,还真是只有小孩子才做得出来!”
“要你管!”维琳娜赌气说道。
“哼!我还真不想管!你看看你!”“访客”一把将维琳娜从躺椅上拉起,但不知为何,维琳娜依旧闭着眼睛,“怎么?不敢睁眼了?那晚不是很冲吗?哼!我,维琳娜,‘花园’之主,‘公爵’之女,来抢人了,你吓谁呢?吓吓那些废物吗?还是给那条小爬虫看看?”
“反正我做都做了!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维琳娜耍起了性子。
“你!很好!很好!这脾气,倒有几分你老爹的影子!”“访客”一把抓过维琳娜的手,把她的衣袖拉起,维琳娜的手臂上,覆盖了一层墨绿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弄成这样!难怪你不敢去,难怪你一改以往的作风,怂恿羽遥去!怎么?不敢见人?怕被人家当成怪物?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