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难捱

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贺京夏把烫伤的事情给父母说了一遍,可把夫妻俩给心疼坏了,对她肉眼可见地关心起来,给她碗里都夹满了菜。

没说贺京夏一句不是,眼里满是心疼。

这倒把贺京夏自己个整得不适了。

晚饭过后,贺京夏主动承担起洗碗的工作,贺州负责打扫厨房卫生,宋丽则当甩手掌柜,洗了盘车厘子抱在怀里,悠闲地坐在客厅看着狗血八点档。

一家人分工明确,彼此干着自己手里的活,互不打扰氛围和谐。

碗洗干净后,贺京夏又把那些碗都摞进消毒柜里,一出厨房她就往沙发那边走,直接躺平在沙发上。

“贺京夏同学,你这有点经不起夸奖,收回我刚刚夸你的话。”宋丽边嗑瓜子边点评,说完还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些话全当听不见,自动屏蔽。

贺京夏本身就是一个不爱运动的人,她的身体已经老年化了,所以洗碗这种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等她有钱了一定买全自动洗碗机,拒绝人工手洗!太累人了。

贺州在一边帮腔搭话:“真不怪妈妈说你,女儿你有空还是多运动运动,你这个体格只怕到了大学体能考试要倒数的程度。”

“爸爸,我才高一,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想那么早的事情啊!”贺京夏躺在沙发上苦苦哀求着。

放过孩子吧,孩子还小呢,真的还不想经历那么多。

“就是因为你才高一,我才有机会提醒你。”

“爸爸别太自信了,你女儿能不能考上大学还另说呢。”

一旁的宋丽一听她这么说,笑着放下手里的瓜子,拍干净手上的瓜子皮,“你不考大学你考什么?”

还不等贺京夏开口,宋丽又笑着打趣她:“难不成你烤红薯?”

贺京夏直起身子,靠在宋丽身上,不假思索地答道:“也不是不可能。”

宋丽推开靠在身上的小脑袋,嫌弃地用手戳了戳,“上一边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贺州倒是没有说她什么,反而耐心跟她说:“那到时候女儿可要给你老爸烤一个最甜的红薯。”

贺京夏抬起头看着还在扫地的贺州,甜甜地露出她的小虎牙,“肯定的,到时候就叫京夏牌烤红薯,吃了保准能在夏天考上京都大学。”

“父女俩没一个是省心的。”宋丽在一旁挖苦道。

“老婆不要觉得烤红薯很简单,想把一个红薯烤的焦甜可不容易。”贺州帮腔着贺京夏辩驳。

宋丽紧闭双眼,都没眼看了。

二比一,父女队获胜这局。

虽然是赢家,结果却是一个给宋丽捶脚一个给她捏背,两个人都得哄着她。

辩论可以赢,家里地位顺序是不能变。

无论什么时候宋丽都是家里的老大,面子还是要给的。

陪着宋丽跟贺州聊了会儿,后面贺京夏很识趣进屋做作业。

明天下午还跟陆妍约好了要去看电影,今天得把作业都写完才行。

回来的时候把书都倒在床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现在得空了贺京夏才有时间弄。

她把全部书都摞在一块,直接抱到书桌上,她把英语跟语文的试卷先抽出来先做,数学她不太会,准备放到最后再做。

英语跟语文是贺京夏得心应手的科目,两张试卷也一个小时左右就做完了,她把写完的试卷跟课本一起又装回书包里。

准备做数学试卷,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放学的时候她明明装了啊!

找了好久没找到,急得贺京夏焦头烂额,她都把书包翻到底了也没见着数学试卷。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她瞧见数学书底下露出一角黑色,她一把抓起数学书,被压在地下是一个黑色笔记本,这不是她的东西,又是谁啊?

怎么天天有人往她的书包丢东西,她这里又不是垃圾回收站,到底又是谁啊!

贺京夏面上心上都崩了,炸毛地拿起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个无聊的家伙,天天搞得神神秘秘的。

上面全都是数学公式,足足写了有六页,从解题思路到过程都写的一目了然,字迹工整又飘逸,一撇一捺皆是潇洒。

看到这里大概心里已经有答案,为了更加确定,贺京夏点开手机找到了跟Y的聊天记录,她们的对话框最后一句结尾还是自己发的帮他带早饭,往上划了划很快找到他之前发来的图。

迅速点开,对比完后,百分百可以确定罪魁祸首就是裴时晏。

这人是脑子有毛病吧?提建议的时候他还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觉得她多管闲事,现在整这一出什么意思?

一回想起裴时晏跟她说的那个话,贺京夏就来气,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越想越气,贺京夏抄起手机,直接按了语音电话直接弹过去。

三秒后,对面接了。

“喂,什么事?”那边传来裴时晏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多了一丝温柔,具有吸引力。

让贺京夏早都准备好的满肚子怨气无处可撒,最后她只是呆呆回了个“喂。”

“有事你就说。”

那头的人应该是在外边,手机里偶有风声进入。

贺京夏低垂着眼,抿了抿唇,片刻:“没事,打错了。”

“贺京夏。”他突然喊了声。

“嗯。”

“有没有告诉过你,做人不能撒谎。”他好像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倦懒。

不说这话还好,他既然提起了,贺京夏就来劲儿了。

“裴时晏,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烂好人一点意思也没有。”贺京夏反呛他。

那头愣了有一秒,传来一阵短暂的笑声,这次能确定他是笑了。

贺京夏耐着性子,又问他:“你笑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手机那边有一阵闷闷地撞击声,似乎是他推开了什么东西,过了会儿,他才说:“谁告诉你我要做烂好人?”

“药跟笔记本你的?”贺京夏懒得跟他掰扯,直奔主题。

“是我的。”他也很坦然。

他承认的很干脆,满腹质问的话又吞回了肚子。

“为什么?”

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认真在怎么回复,还是在想一个完美的借口来堵她,等了很久很久。

他只问了她一句:“重要吗?”

怎么会不重要呢?当然重要。

是她忘了,裴时晏只在意过程,不在乎结果。

后面这个问题贺京夏没有回答他,沉默半晌,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答案知道了就好,没必要再刨根问底。

她可以把这一切理解为裴时晏是在跟她示弱?

最后这走向有点奇怪又诡异,具体是哪里不对贺京夏也说不上来。

裴时晏这个笔记本用处真的很大,今天这张数学试卷做的速度很快比以往快了不少,不会的题在这个笔记本里面都有大概的步骤,直接套上去就行。

贺京夏对他的气也消除了一大半,瞧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她把之前自己整理的英语笔记本找了出来,将里面的重点内容重新找一个笔记本又摘抄下来。

不知不觉弄到十点多,也就整理两页,长时间低着头,贺京夏觉得身体酸疼,她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来回走在房间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平时除了早操,她基本都不运动,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身体进入老年化了,看来没事的时候她还是得多出去走走,可不能年纪轻轻就身体不行了啊!

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约,贺京夏把桌子上的书收拾好,就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有响,贺京夏的生物钟准时让她睁开眼。

好好的周末本来可以美美地在被窝睡个懒觉,可恶的生物钟让人闻风丧胆。

睡意全无,又不想起来,贺京夏抱着手机,窝在被窝里看名侦探柯南,看得正入迷,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

贺京夏只好按下暂停键,起身开门。

宋丽穿戴整齐站在她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对珍珠耳环,见贺京夏出来直接塞到她的手里,指挥道:“帮我戴上。”

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人。

贺京夏认命地叹了口气,自己的妈妈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呀~

“怎么不让我爸帮你戴。”贺京夏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利落地把耳环卡进了耳垂的小洞里。

听到贺京夏说到贺州,宋丽轻声哼笑,“你爸这点还真指望不上,上次让他帮我弄,差点没给我的耳朵扎穿。”

“老婆,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女儿该笑话我了。”贺州从主卧伸出头,笑着打断宋丽的吐槽。

两个人加起来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大部分时候还是会跟小孩子一样拌嘴,贺京夏还得在一旁充当家庭判官。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斗起来,又到需要贺京夏出手劝和,她赶紧一把搂过宋丽的肩膀,“亲爱的妈妈,让您的闺女给您看看今天的妆容。”

有模有样看了一遍,满意地点头,“今天的妆容很完美,魅力值增加。”

“少贫嘴。”宋丽是个嘴硬心软的,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

见人已经被哄好,贺州才敢从屋里出来。

临走前,两个人又对着贺京夏一顿嘱咐。

家里很快安静下来,贺京夏懒得回屋里,便抱着手机直接躺在客厅,继续开始看她刚才没有看完的一集柯南。

谁知看着看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是中午了。

贺京夏是被饿醒的,她换了身衣服,拿着手机就出门觅食。

今天周末,路上的行人比平时多,因着下午约了陆妍看电影,她们要去的那个商城离家有点远,得十来分钟。

中午干脆直接打车去那边找点吃的,吃饱还能在商场里吹会儿空调等着陆妍来找她。

正值午休时间,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等了挺久也不见有车来,公交车离贺京夏现在站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槐城现在还是处于酷暑天气,贺京夏不是很想往前走,她不喜欢身上黏糊糊的感觉。

虽然现在她站在树荫下,不算很热,但是她站的有点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车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算了,一辆白色的大奔在她面前停下。

就在贺京夏不知所措时,大奔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来人居然是她不太熟的同学——周跃。

对这号人仅有的印象都来因为她的同桌,除了知道名字,这人跟裴时晏关系还不错,其余一无所知。

反观现在周跃人很自来熟跟她打招呼,“贺京夏你在等车吗?”

贺京夏朝周跃笑了笑,如实回答:“嗯.......对。”

“你要去哪里啊?”

“云鼎大厦。”

“好巧,我们是去云鼎大厦。”周跃很直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朝窗外的贺京夏继续道,“要不然一起吧!”

我们?仅仅只是同班同学,知道个名字而已,这多不好意思。

贺京夏认真想了下,开口解释道:“不用了,等一下车就来了,你先走吧。”

“晏哥,出来劝劝你同桌。”见自己喊不动,周跃转过身朝着后座那尊大佛喊道。

贺京夏:……

原来刚刚周跃说的“我们”是指裴时晏跟他自己,不是……误会了。

这时车的后座车窗降下来,贺京夏一眼就瞧见裴时晏懒散靠在座背上,他放下手里的手机,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

片刻,他缓缓开口:“上来吧,这里不让停很久。”

最后贺京夏还是连哄带骗被劝上了这辆大奔。

她跟裴时晏一齐坐在后排,各自占了一边,两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还够坐两个人。

第一次私下近距离接触裴时晏,她余光瞥向裴时晏那边,他低垂着头在看手机,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

不知是不是错觉,贺京夏觉得他坐的挺拘谨,没有先前那么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裴时晏:老婆在身边,还没跟老婆道歉,当然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