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
嫣然下意识问,“门外那条大黑狗?”
吕墨点点头,一本正经回道:“嗯。我不应该把它栓在那里的,它绊我,克我,使我不能走路。”
“它明明是黑狗。”嫣然半撑身子,垂目看他,“怎么会取阿黄这个名字?”
“它思想不健康,带着颜色。”吕墨面不改色,似天经地义般回一句。
“啊?”嫣然瞪目向他。
狗怎么想的,他怎么会知道?
许是看出了她的大无语,吕墨继续面不改色胡诌,“我有几次看见它和你的猫玩,我怀疑它对你的猫心存不轨。”
嫣然:“……”
这……这理由!
简直是强词夺理!
吕墨看到她给的白眼,也不在意,只将双手叠放于胸前,微微打了个哈欠,很坦然地鸠占鹊巢。
“七妹,我腿疼,我想睡会儿。”
没办法,死皮赖脸也得赖在她床上。
方才,是哪个小可怜偷哭的?
今夜,又是哪个小可怜被人推倒,被人质疑的?
她与会通的那番对话,他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与会通以信鸽往来,会通与林为霜的苟且,他不说不提,并不表示他不知晓。
小可怜一样的,就凭她们的手段,就想推翻宋玦?
他不陪着她,她这一夜能睡个好觉?
吕墨想了想,侧首看了看她,柔声道:“你的头发没干。”
嫣然看他赖在她榻上,一时不知该如何赶走他,只能茫然地点点头。
“我帮你擦擦。”吕墨说罢,直接打了个挺起身,取过她搁在床头的帕子,示意她向他靠近一些。
嫣然被他这死皮赖脸劲儿,弄得拿不定主意,只得问道:“兄长,夜深了,你不走?”
“腿疼,走不了。”吕墨轻柔地抚上她的发。
“伤在哪里?我看看。”嫣然想要戳穿他,说着就去撩他衣摆。
吕墨眼疾手快将腿藏起,又道:“内伤,你看不出来的。”
得!他这是硬要赖在她床榻上了!
哪有这样子赖皮属性的男人?!
嫣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偷瞥他一眼,娇嗔一句,“兄长,这样子传出去不好。”
“我只躺着,什么都不动。”吕墨手里还勾着她一缕发,看她面容娇羞,心里越发喜欢。
“兄长。”嫣然无奈嗔他。
“嗯?”吕墨轻答,气定神闲,悠然自在。
二人的声音,落在重重叠叠的帷幔里,低柔,如同悄悄絮语,不经意间染上几抹旖旎。
“要不要喝点酒?”嫣然心一横,突然转了主意。
“喝酒?”吕墨诧异。
“对。”嫣然点点头,目光定定看着他,既然赶不走,何不……
院落悄悄。
红烛轻摇。
她看着他,以一个女人看一个男人的目光。
吕墨的心,倏忽间沉了一下,她什么意思?
美人相邀,岂有不应的道理?
“那……喝一点。”
吕墨迎上嫣然目光,心跟着有些漂浮跳跃。
“好,我去拿。”嫣然赤脚下榻,娇俏的身影钻出帷幔。
吕墨承认,自己并非坐怀不乱真君子。此刻,灯光下,她满面红光,妩媚妖娆。
他瞥她一眼,心领神会。他隐隐有觉,她要作甚,他紧张,雀跃。
他是多么希望可以与她一道儿,做天下最普通最幸福的有情人啊!
吕墨头脑里迅速反应,他今儿内里衣衫都穿的什么颜色,嗯……纯白色……纵是见人,也落落大方。
“兄长,这酒好喝,甜甜的,我先前独饮过一杯。”嫣然取酒,去而又返,言笑晏晏。
“喜欢就多喝点,大不了醉了……睡觉。”吕墨紧盯着她。
“好。”嫣然点头应了。
月下对酌,酒过三巡。
“兄长。”几杯酒下肚,嫣然双颊嫣红,目光变得迷离。
她本就长得极为漂亮,此刻因着饮过酒的缘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上了说不出的妩媚。
“抱抱我。”嫣然说罢,借着酒劲,张开双臂。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对,就是疯了!
想要人抱,想要人安抚,想知道自己在这世上不是一个人!
吕墨啊,他到底是不是良人?
顾不上了!
她要问清楚宋玉在哪里?她要他告诉她!
吕墨金屋藏娇,困着自己,不就是要她的美色吗?
给他就是了!
只要他能帮自己!
“兄长,抱我。”嫣然又央求一句。
她所想,所求,吕墨一清二楚。
“好。”吕墨一手握酒杯,一手将人虚虚拢进了怀中,心怦怦乱跳。
“兄长。”嫣然伏身至他胸前,手指状似无聊至极地抚过他滚动的喉结,又低低唤他一声。
一声一声,直敲他心间。
“嗯。”吕墨心间酥麻,明白她的心思,心底怜她,也想好好安抚她。
其实,那些刀光剑影,阴暗龌龊的心思,她不要碰。
有些事,他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有些荆棘路,他也只要一个人走。
天地安宁,流光帐挡住了大半烛光,帐内二人,目光相对,只余彼此。
“你喜欢我吗?”嫣然直直问向他。
“喜欢的。”吕墨怔了怔,点点头,表明了自己心意。
从不掩藏,也无需掩藏。
“兄长,再抱一抱吧,抱紧我一点。”
她微微一笑,倾国倾城,颠倒世光。
吕墨在她的笑容里,有几分怔松,心头雀跃,更加重了臂间力气。
他臂力大,嫣然轻嘤一声。
这一声低吟,挑动了他所有的感观和神经。
“兄长,要不你收了我吧。”嫣然勾着他衣襟,低低道一句。
他单薄的衣衫,随着她指尖摩挲,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如同他的心。
“你确定?”吕墨抚着她的发,心跳得极快。
日思夜盼的事情,是水到渠成也好,是他死皮赖脸求得也罢,但终究到了眼前。
“嗯,确定的。”嫣然在他怀中点点头。
“不后悔?”吕墨吞咽了心中的紧张,又一次求证。
“不后悔。”嫣然仰眸,只手抚上他青青的胡茬儿,“我想过了,与其兄长娶一嫂嫂,我日.日看人脸色过活,还不如……”
“不如什么?”吕墨被她抚得有些呼吸不畅。
“不如我自己做嫂嫂。”嫣然挑眉,回答。
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冷笑话,很好的松动了彼此紧张的心情。
吕墨静默地看嫣然一眼,想了想,起身下榻,疾走几步,又想起自己还在装病,又顿住脚,装作不利于行的样子,回身看嫣然一眼。
恰嫣然也在瞧他。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吕墨再不装腿疼,利利索索掀开帷幔,“七妹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作甚?”嫣然问。
这个时候,她已经主动,他不是应该翻身而上吗?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沐浴。”吕墨急急忙忙而出,“很快的,我洗洗就回。”
嫣然无语,挥手让他退下。
流光帐里,色彩百转千回。嫣然抱膝而坐,目光茫然。
浴房里,温水漫过身子,没有欢喜,吕墨心疼得难以呼吸。
……
不多时,帐外脚步声起,沐浴完的人,去而又返,掀帘而进,带着沐浴后的水润清香。
“好了?”嫣然抬眸问,已然收起了所有情绪。
“好了。”吕墨点点头。
“那来吧。”嫣然手指床榻里侧,示意他过去。
吕墨愣了愣,他是男人,应该在外侧守护她。但她有所指,他只得回一句:“好。”
上榻的动作很不自然,有点小心翼翼,又有点紧张,这直接导致……他脚一滑,磕在了她身上。
面对面,近在咫尺。
酒壮怂人胆,吕墨一低头,对着那日思夜想的红唇浅啄一口。
旋即挪开。
再一口,又挪开。
仿若闪电穿破云层。
她和他俱是一怔。
嫣然也从没想过,原来与人亲昵,是这种滋味,沉沉浮浮,不知晨昏,不知星月。
“你若后悔,不喜欢我,现在还来得及。”情浓处,吕墨竭力忍住自己。
“兄长,你老毛病又犯啦!”嫣然无语,只是男欢女爱一场,何必搞得天崩地裂一般?
只有你情我愿,只有你喜我悦,不是同拜天地,也不是起誓白头偕老。
“我……”吕墨受了她的怼,也跟着兀自轻笑出声,准备俯身再亲,可是帐外烛光闪闪……
“呃……再等等,最后一次。”吕墨翻身,又一次下榻。
“又作甚?”嫣然连翻白眼,她一个女孩子,做足了准备在等他。
他,吕大人,吕手艺人,紧张什么?怎么三番两次扔她于榻上?
再磨蹭,她也不干啦!
“熄灯。”吕墨声音由帐外传来,紧接着屋内一片昏暗。
暗香浮动,撩人心弦。
“嫣然。”再次覆上时,吕墨唤道。
“嗯?”嫣然利利索索开始帮他解衣。
吕墨察觉到她动作,抓住她手,止住她,“我还没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礼数上会不会有亏?”
“那些衣服首饰够了。”嫣然挣脱他。
嫣然也实在是搞不明白了,吕墨怎么这么啰嗦?平日里挺麻溜一人,怎么在这事儿上,却是畏畏缩缩,倒搞得像她对他用强了一般。
“可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黑暗中,吕墨有些自责。
“闭嘴。”嫣然实在忍不住,呵斥一句,翻身做主。
“好。”吕墨再次受怼,老老实实应答。
“闭眼。”嫣然坐他身上,又命令。
“好。”她的要求,他不敢不听,彻底乖觉。
“一会儿不管感觉到什么,都不许出手或者出口。”嫣然压住他的手。
“好。”
她手心滚烫,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吕墨感觉到她的汗珠落到了他脸上,与他的一起,滚落至发间。
窸窸窣窣。
吕墨紧绷着等待,似被火烤,又似被人擒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许久,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息,是满头大汗的嫣然,露出了颓废之势。
“我找不到地儿。”
啊……这……
“我试试?”吕墨小心翼翼提议。
其实,他早已经迫不及待,哪有一直被烤,不给痛快的!
“那你来。”嫣然投降了,话本子上明明很简单的呀!
她本以为这是个享受活儿,却没想到,呃……竟是体力活。
但是,她的感慨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呃……云里雨里,她失去了自己。
……
“你怎么会?”待神智稍稍回归,嫣然很不服气问身边默默休整的人。
“无师自通?天赋异禀?”吕墨其实也说不上来,总之,想那么做,就那么干了。
“兄长,以后我是你的了。”嫣然拍拍身侧人的手。
“嗯,我也是你的。”
有了亲近感,却又不得真滋味,食髓知味,欲求不满,跃跃欲重试,但又害怕伤到她。
吕墨反手将她握住,又问:“嫣儿,你有所求吗?”
“没有。”嫣然摇摇头。
她说了假话,其实是有的。
但这时候风花雪月,说阴谋算计,不适宜。
“那你对我有所求吗?”嫣然想想,侧首问他。
“有。”吕墨点点头。
“是什么?”嫣然诧异了,这手艺人,得到了,就胆子肥了?
“永远记得我。”黑暗里,吕墨幽幽说道。
他这要求……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永远在你身边。”嫣然道。
“这当然是我所愿,但是……”吕墨叹了口气,“你永远是你自己,你只需做你愿意做的事情,陪你愿意陪的人。”
“你怎么会这么好?”嫣然轻伏于他心口,许久感叹一句。
她做的事,或许非真心,但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
“因为……你在我心上,我不羡慕做你锦上的花,我愿意做你雪中的炭。”吕墨情动,亲了亲她额头。
“在你心底,我是谁?”黑暗里,嫣然不许他离开她。
黑夜深沉,难得交心。
“特立独行的公主。”吕墨察觉到她声音里的颤抖,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我利用了你。”嫣然咬唇,将心底的话说出。
吕墨闻言轻笑出声,安抚她道:“说明我有利用价值。”
“你不恨我?”嫣然一时心襟浮动。
“不会,我是男人,保护自己女人,天经地义。”
静夜深深,絮语叨叨。
“我以前,出天花,我怕她们放弃我,不管我,我就拼了命的,忍着不咳出声,让她们以为我不严重。”
所以,你现在将自己给我,是因为你害怕我不帮你?
吕墨忍着心间的疼痛,再亲了亲她额头,问:“还要不要再来一次?换我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下章V。本章留言,发红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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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明柔被人以最卑劣的手段,从父兄以及未婚驸马手里抢了。
抢她的是她最不耻一顾的,敌国的王孙,那个据说是草原所有女子都仰慕的魁梧男人。
完颜澹宗第一次抢亲了,抢的是他觊觎了很久,却始终对他激烈反抗,视他为仇人的,那个活在江南水乡,步步生姿,婉约多情,冰肌玉骨的倾国美人。
被困完颜府后,明柔每日必做的事,就是想尽法子,杀了澹宗,并逃离他。
澹宗每日最爱做的,便是看着她闹,看着她跑,而后在她就要逃脱时,牵着她的衣带,把她纳入怀中,扛扔至榻上。
小剧场:
一日午后,青杏树上果实正盛,澹宗兴起,亲自卷袖上树,连摘了四五颗青杏,转身笑望立在他身后对他举箭的明柔,“爱妃,给你。”
明柔摸了摸肚中的孩子,下一瞬却是果断举箭,毫不犹豫将手中利箭射向了澹宗,并道:“这孩子,我绝不要。”
澹宗利索避开,却不生气,只将青杏洗净,温声道:“好,不过先吃饱了再说。”
他目光里有甜情蜜意,明柔别过脸,并不接,只将视线垂落在地面二人重叠的身影上,不知何时他已经活成了她的影子。
娇软倔强,烈性江南美人+狂欲狂宠,腹黑深情草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