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五千年文明史,说穿了其实也是五千年的血泪史。秦人以铁和血的方式征服了山东各路诸侯,建立起一个空前辽阔的庞大帝国。秦始皇更是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他“废分封,置郡县”,建立了一整套从中央到地方的政治制度,对国家管理体制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革;他推行“书同文,车同轨,度同制,行同伦”,也就是统一文字和语言,统一货币,统一车轨的轨距,统一道德与规范,统一度量衡等。他北逐匈奴,平定南方,开疆拓土,功盖千秋。
然而,这个“扫六合,一天下”的强大帝国只维持了短短十五年便倏忽崩溃。“一夫作难而七庙隳”,大秦帝国犹如一颗绚丽的流星在历史的长河中一闪而过,给后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大秦为什么灭亡,是秦法暴虐?还是胡亥祸国乱政弄得天怒人怨?
与秦同样命运的朝代还有很多,比如西晋,从太康元年(公元280年)孙吴灭亡,西晋统一天下算起,到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刘聪攻破洛阳城,俘虏晋怀帝司马炽结束,西晋事实上只有三十三年。
同样悲剧的还有隋朝,无论秦,西晋、还是隋朝,他们的建立背景都非常相似,秦结束春秋诸侯争霸,西晋结束三国动乱,而隋朝则终结魏晋南北朝三百动乱。他们的命运,其实也是华夏民族数千年血泪史的缩影。
分裂到统一,贫穷到富强,然后再到天灾人祸,天下大乱。这是华夏民族的宿命,也是华夏民族难以摆脱的枷锁。
从云梦县出土的秦简《秦律十八种》、《效律》、以及《秦律杂抄》,可以证明陈胜、吴广大泽乡所谓失期当斩就是一个炮制出来的谎言,从永城芒山出土的梁孝武王墓,证明曹操背负了千年盗墓骂名是一个天大的黑锅,透过问题的表象,直达本质,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可是无论如何粉饰太平,如何肆意篡改,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那是土地兼并问题。从秦征讨山东六国开始,秦朝的二十等军爵制度,渐渐失去了公平,特别是吞并六国战争,让战争进行得越来越顺,斩首也不少,关键是关中的土地是有限的,到了大夫多如狗(二十五倾勋田既两千五百亩),不更(免役,勋田四倾勋田)遍地走的时候,关中的土地不够赏赐秦卒,让秦国百姓渐渐对朝廷失望。
晋朝以采取九品官人法,全力保护世族门阀,土地兼并更加严重,隋朝也是因为关中土地不够养活关中四百万百姓,大量农民失去土地。杨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迁都洛阳,又迁都江都,却引起天下世族门阀的集体反抗,强大一时的隋朝就这样分崩离析了。
华夏民族始终都是在一个怪圈里,开国初期,吏治清明,国力强盛,所向披靡。然而随着人口的增加,土地兼并严重,天灾人祸,农民活不下去,只得造反。大唐立国到安史之乱,其实也不过短短一百多年,关中的土地几乎成为世族门阀的私田,朝廷没有土地赏赐唐军士兵,饿着肚子的唐军士兵对于朝廷再也没有忠诚之感和向心力了。
战乱到统一,贫穷到繁荣,再到贫穷战乱,这是华夏民族的魔咒,也是华夏民族斑驳的血泪史。
要想打破这么一个怪圈,光依靠扩张是不行的,唐军打到了里海,可是乡土情节非常严重的华夏人,除非获罪发配,宁愿在家乡乞讨,也不愿意远离故土,所以悲剧轮番上演。
陈应想建立银行,促进工商业的发展,完成华夏民族从农耕民族向工商业进行转型,除非这样,才打破这个禁锢在华夏民族头上的怪圈。
尽管李渊同意了陈应兴建钱庄,事实上陈应需要做的事情还非常多,任重而道远。
陈应现在头疼的是他底下现在还没有人才,许敬宗算一个,可是这个许敬宗,心根本就没有在陈应身上,许敬宗虽然与陈应关系不错,但是仅仅是不错而已,如果朝廷给许敬宗一个官做,不需要太大,只需要四五品,许敬宗肯定会与陈应划清界线。
陈应不像其他门阀,门阀家中都有自己的族学,也有自己的门生故吏,他们早已结成了利益同盟,一荣俱荣,一损俱荣,在这个利益联盟中,他们同退共退,哪怕是造反,也都甩开膀子就干。
陈应非常羡慕门阀,却没有办法。谁叫他是寒门?
寒门难出贵子,这不是因为等级歧视,而是因为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比。士族门阀子弟从小就开始读书明理,可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八九岁的时候开始,就要帮助家里的大人干活,从耕地、种地、捡柴、除草,样样都是从小就做。
陈应从皇宫里出来,直奔陈府而去。可是走到陈府门前的时候,陈应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此时陈府门外,左右两旁各站着十六名黑衣劲装的武士,这些武士手握刀柄,目不斜视,威风凛凛。
门口的街上,停着一辆长达一丈六尺有余的高大三驾马车,陈应依稀有些熟悉,好像是回长安的路上,遇到的那辆朱紫马车,听陈齐介绍好像是关陇贵族侯莫陈氏的马车。
陈应走到门口,三十二名武士整齐的抬起右拳,轻轻击在自己的左胸。陈应的目光一凝,眉头皱得更紧。
这些武士居然向他行的是行伍之礼,而且还是下属拜见上司的敬礼。
陈应眉头微蹙,他不知道这些武士为什么要向自己行礼,自己与侯莫陈氏好像没有什么瓜葛吧?难道说侯莫陈氏要找自己要谈什么事情呢?
走进陈府,整个陈府静悄悄的,没见任何动静,高文锦也没有出来迎接自己,所有的下人也都不见踪影,陈应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大步朝着内厅走去。
“五郎回来了!”虞庆看着陈应回来,眼前不禁一亮,赶紧从厅内走出来迎接。
陈应看着虞庆的打扮,就知道这是一名亲随管事,真正的主角还在厅里未曾出来。
陈应走进大厅,打量着坐在大厅主坐上的侯莫陈虔会。
陈应看到侯莫陈虔会,顿时想起这是在郊迎大典的时候,冲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妄自尊大的老者。
陈应看着侯莫陈虔会,心中更加疑惑了。
因为侯莫陈虔会的神情非常激动,双手颤抖着,喃喃自语道:“像,太像,实在太像了。……”
陈应拱手道:“敢问老丈,足下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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