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爹可真是够胆大的……”赤冶子叹了一句,从棋奁里拿起一枚棋子。
冰石长老笑着摇摇头,“不过,此方虽凶险,但效果却是极好,若是能挺过去,必会……”
“得了吧!你还是等她能挺过去再夸吧!这是什么破方子……”赤冶子啪嗒一声,往棋盘上放了一子。
木桶内,容容忍着剧烈的疼痛,依然坐在桶底。
药力最初还只是接触到距离皮肤比较近的浅层经脉。随着时间的流逝,药力顺着那些浅层经脉,逐渐进入到了比较深的主经脉内。
同时,疼痛也随着药力的进入,变得越来越厉害了,似有千万只滚烫的火轮在她的经脉上碾压。疼到后来,容容甚至觉得全身的疼痛都汇聚在了一起。疼痛随着她的心跳,犹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
她的意识开始时还很清醒,但渐渐的,随着疼痛的继续,开始变得有些麻木起来,甚至对疼痛的感知也变得有些模糊了,她的眼睑也渐渐垂了下来。
“容容!不能睡啊……”小咕噜的声音似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极为细小,又像是蚊子的嗡嗡声一般,时有时无。
“嗯……”容容艰难地应了一声,那声音也像蚊子的嗡嗡声一样细小。但,水底的她却微微睁开了眼睛……
疼痛依然一波又一波,容容极力地忍受着……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慢慢开始适应了那种剧烈的疼痛,原本颤抖的身体,也随之渐渐平静了下来。
木桶外,两位老人一边放着棋子,一边关注着桶里的动静。
听到木桶传来的颤抖声渐渐小了,冰石长老往棋盘上放了一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你看,她应该已经适应了!”
“嗯!适应得倒是挺快!”赤冶子点了点头,“吧嗒”一声,往棋盘上又下了一子。
“哈哈,我可要赢了!”冰石长老快速往棋盘上放了一子,然后,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哈哈大笑。
“哎?她那桶里的水要是凉了,该怎么办呢?”赤冶子没理他,看着木桶问。
“哦!桶上有阵法,输入灵力就可以加热!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冰石长老站起来,走到大木桶前。
他撸起衣袖,把手伸进木桶里,试了一下水温,嘴里嘟囔道,“确实不够热了。”
然后,他手上灵力喷涌,朝桶外铜箍上的花纹轻轻一拍。
“呼……”
桶外的铜箍上,荡起一层细密的蓝色火焰。
“成了!”冰石长老抬起手,往后退了两步,忽道,“诶?不对啊,我这药桶不是你做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加热桶里的水呢?”
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哗啦啦”,一阵棋子落地的声音。
冰石长老立刻回头,就见赤冶子已经站了起来,旁边是散落了一地的棋子和棋盘。
“哎呀!”赤冶子叫了一声,“我刚才站起来,一不小心带倒了棋盘,嘿嘿嘿……”他边说边笑,然后摆了摆手,地上的棋子纷纷飞起,又飞进了棋盒里。
“你……你你……”冰石长老上前几步,往石边一坐,“你这是耍赖!”
“哎呀!反正棋局已经散了,这局就算了吧!哈哈!没关系,再来一局,再来一局……”赤冶子重又放好棋盘,笑眯眯地道。
“哼,这回我得先下!”冰石长老立刻拿起棋子,往棋盘中一放……
木桶中的容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能感觉到身边的药汤渐渐由炙热变成温热。随后,木桶忽然一振,药汤的温度又由温热慢慢恢复成了炙热。
就这样,水温反复在烫与不烫中变换,而药力给经脉带来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温度的变化而消退,仍是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虽然疼痛,但容容能感觉到,在药力催动下,自己的经脉变得极为柔软,并在经脉的内部产生出了一些胶状的东西。随着药力的进入,这些胶状的东西越来越多,渐渐相互融合,将原有的裂痕逐渐粘连融合在了一起。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容只觉得自己变得极饿,随后,又饿过了劲儿似的,变得不太饿了的时候。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阵声响,木桶的盖子被打开了。
“可以出来了。”冰石长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桶内坐得久了,容容的腿脚都有些发软,她用手撑着桶壁,“哗啦”一声,站了起来。
桶内的水位很高,即便站直了,也只能露出个脑袋来。
容容抬起头,就见四周的环竟是自己的屋内,不知何时,她已经连人带桶,被放回了自己的西厢房里。
容容正在纳闷,就听冰石长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你自己穿好衣服,吃点东西,就去睡觉。明早之前,不要动用灵力!”
容容闻言看向窗外,只见外面一片漆黑,竟已是入夜时分了,难怪自己会觉得饥饿无比。
“是。”她点点头,忽又想起东厢里的凌蚕,忙问,“那我的凌蚕呢?”
“我来喂,你不用管!”赤冶子的声音也在窗外响起。
“是!多谢两位!”容容在桶中施礼。
“赶紧去睡觉!”赤冶子和冰石长老的声音渐渐远去。
容容依言爬出药桶,换了衣服,坐在榻上大吃特吃了一番之后,赶紧钻进了被窝。药桶里的疼痛虽不见伤痕,但也让她的精神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头枕在枕头上不久,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容容神清气爽地起来。
内观了一下自己的经脉,发现经脉的状态极好,昨日融合在一起的经脉依旧保持着融合的状态。
她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噌”的一声跳下床,换上弟子服,跑出了屋子。
院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人。
容容跑去东厢看了看凌蚕,见盒内的凌梓叶被啃得差不多了,忙转身去了后院。
来到后院,就看到两位老人站在池塘对面的凌梓树林里。
清晨的阳光穿过凌梓树的枝叶,落在地面上。凡是阳光穿过的树枝、树干还有人都闪着金色的光,翠绿的凌梓叶也闪着金色的光,在树林里飘舞着、打着旋儿地落到地上一个敞着口儿的储物袋里。
“你起来啦?”赤冶子看见容容,转过头来问。
“是。”容容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冰石长老也回过头来问。
“特别好!我觉得原来裂开的经脉都长上了!”容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哈哈!这才刚开始,你的经脉会渐渐恢复如初的。”冰石长老笑道。
最后一片凌梓叶也缓缓落进了地上的储物袋里,赤冶子拿起储物袋,把带口一扎,递给容容道,“你先拿去喂凌蚕吧!”
“多谢!”容容双手接过,转身回了东厢。
喂过凌蚕,吃过早饭,容容坐在院子里,正在犹豫上午该干些什么,就见赤冶子拿出两个大筐放在地上,冲她招手道,“来!你帮我酿酒吧?”
“好!”容容一跃而起。
跟着赤冶子来到后院的池塘边,照例先是清洗火泉果。容容拿出大纸铺在地上,准备晾晒,而赤冶子则蹲在池塘边,把大筐里的果子倒出来清洗。
“这是……火泉果?”冰石长老走过来,看着地上一半红一半蓝的小圆果惊讶道。
“是啊!”赤冶子把洗好的果子扔到容容刚铺好的纸上。
冰石长老弯下腰,捡起一个果子,拿在手上,反复端详,“红蓝两色都很浓郁,果实也很饱满,是上等的火泉果呀!”
“哎!你看好了就放下,我这火泉果可是有数儿的!”赤冶子见他攥着果子左看右看,有些不耐烦地道。
“你们拿这么多火泉果要做什么?”冰石长老问。
“酿酒啊。”容容铺好了纸,走回来帮赤冶子一起洗火灵果。
“酿酒?!”冰石长老一惊,“这也太奢侈了!这么珍贵的灵果,你们就拿来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