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二波瘟疫

“那小老鼠就是瘟疫的来源吗?”傻子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宝木是什么时候被传染的?”

“宝木和我们不一样,”道长说道,“宝木五感通达,能感觉到很多我们感觉不到的东西,我估计,在乌渔镇南端的出口那里,宝木就已经被传染了。”

确实,宝木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咳嗽打喷嚏的。

当时他们还以为宝木只是被夜风吹凉了身子。

“可怜的宝木……”秦音少见地抚摸了两把宝木的头发,宝木没见识过秦音温柔的一面,满脸写着害怕。

“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那只老鼠抓住呢?”

听到罗九天的问题,问灵先摇起了头,她两手交叉在身前,瞪着眼睛比了个“达咩”的手势。

“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小澜终于想起了车前躺着的人。

“他啊,是个醉汉,”傻子一边倒车一边说道,“我们给他留了一个警示牌……不管他了,谁叫他要喝多,活该。”

车子绕过了身上立着个警示牌的正在呼呼大睡的醉汉,继续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医院,路上的车子就越多。

医院一楼大厅里挤满了人,病人虽多,但大家看起来并不算严重。

兴许因为这只是第一波瘟疫吧。

一群人陪着宝木排队挂号,周围不时走过拿着挂号单的咳嗽的人,秦音把小澜的口罩捂好,惴惴不安地提防着其他病人。

挂完了号,众人直奔呼吸科。

诊室门口也在排队,分诊台的屏幕上显示,宝木前面还有三十多个病人。

看来那只小老鼠的影响真不小啊。

医生看病的速度比他们想象得快很多,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就轮到宝木了。

宝木走进诊室。

“唉,还有点担心呢,”秦音抖了几下腿,“宝木这个小家伙抵抗力不行啊。”

小澜拍拍秦音的手背,“肯定没事。”

“真的吗?小澜你怎么知道?”

“我……呃我只是安慰一下你。”

“……你这瓜娃子……”

二人的对话还没结束,吱地一声,诊室的门开了,宝木拿着病历单,呆愣愣地走了出来。

“咋这么快就结束了?”秦音第一个走上前去。

宝木低头看看病历单,“说我得了感冒。”

“感冒?”罗九天侧过头辨认着病历单上的草书,没一会儿就放弃了,“怎么可能只是感冒?你有把症状都告诉医生吗?包括你吐的那个……”

“我都说了,”宝木有点茫然,又有点委屈,“医生说,感冒了呕吐很正常。”

“这啥医生啊?呕吐哪儿有吐那个的?你让开,我进去找他问问……”秦音说着就要往诊室里冲。

但是,还没等秦音大闹呼吸科的剧情展开,诊室里先爆发出了一阵怒吼。

“你开什么玩笑?!我这才不是感冒!”

门外候诊的人群小声议论了起来。

“对!那医生也说我是感冒,可明明我都……”

“我也是我也是……”

“感冒哪儿有这样的?”

“我看这搞不好是……”

门里又炸开了一句粗犷的怒吼,“这就是瘟疫!”

此话一出,候诊的各位都冷静不下来了。

宝木被同伴们护在中间,不知所措地左右张望,道长拍拍他的后背,略一颔首,“别担心。”

紧接着,砰地一声响,诊室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不,更像是被踹开了。

一个壮硕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指着诊室里面,大声问向候诊室里的其他人,“他是不是也说你们得了感冒?”

候诊的人群中响起了大大小小的应和声。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摆着手,从门里走出,“这位患者……”

“我他妈跑了三个医院了,都跟我说这一套!”男人的手指都快戳到医生鼻子上去了,“你们他妈的串通好了是吧?!”

“保安!”医生冲着站在一旁被吓呆了的护士说道,“快去下面叫保安!”

“保个屁!我……”

男人一拳挥了过去,众人哗然,还是傻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男人那只比小澜腿还粗的胳膊居然就这么动弹不得了。

“大哥,冷静一点,”傻子沉稳地说道,“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啊。”

最重要的是,要是闹出了什么事,对他们来讲也很麻烦啊。

医生已经佝偻着身子开始防御了,见那拳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医生感激地看了傻子一眼,他抬起头,似乎想对傻子说什么。

但那句话还没说出口,医生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呜咽,他猛地扯下了自己的口罩,哇地一声吐在了地面上。

红黑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攀爬,候诊室里一片惊愕,站在一旁的护士尖叫了起来。

完了。

小澜回头看向伙伴,通过他们的眼睛,小澜知道他们的想法也和自己一样。

连医生都完蛋了,还看啥呀。

在这场闹剧彻底爆发之前,几人逃出了呼吸科,下楼时,一楼大厅里的保安和护士正往楼上跑,整个医院都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跑回到车上,宝木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先谨遵医嘱买点感冒药,气得秦音戳了好几下他的脑壳。

众人在车上落座,气还没有喘匀,问灵忽地叫了起来,“快看!”

她的手指点在车窗上,透过车玻璃,他们看到了一个黑灰色的小东西。

一只灰老鼠,正两脚着地站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萤绿色的小眼睛定定地盯着医院大厅。

老鼠的胡须颤抖着,嘴巴动了动,之后左右咧开。

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

“握日,”傻子惊呆了,“它是在笑吗?”

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笑,但他们是吓垮了,这只巴掌大的小玩意,那双绿色眼睛中泛出的嘲弄的目光,无不令他们感到胃底涌上一股恶寒。

“我们……我们要怎么办?”罗九天垮着一张脸看向了道长。

道长凝视着那只老鼠,过了一会儿,他张口,“抓住它。”

忽然间,老鼠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般,唰地扭头看了过来。

它看到他们了。

虽然车窗上贴着防窥膜,但他们无比确认,它看到了。

那不是动物该有的眼神。

老鼠的胡须动了动,下一秒,便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蹿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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