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运

“四柱为命,大运为运,命和运合为人一生的命运,命运结合方知吉凶祸福。命运二字,命为静词,是天生的,运为动词,是后天运行的轨迹。”

谢长姝感慨道,“简单来说,命是一样,而运则不同。”

“有的品质好的玉石埋玉山峦层石之下,终其一辈子不能得见天日,有的品质上乘玉石蒙尘在无知之流手中,大材小用变得寂寂无名,而有玉石只是品质中端,但它被人发觉,被能工巧匠精雕细琢,终价值巨升,反倒是超过前两种玉石,为万人所追捧……”

“一样都是玉石,不同的命,这便是运。”

“世间万物都是如此。”

“所以——”

谢长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敬佩,“陈家高招,这第一关,表面所考的是四柱命理,实则是命,而这第二关所考核的吉凶,实则是运,我先前放错了目标,总以为是需要靠算术来计算的吉凶,总是难取舍,如今看来,是我从根源上的思路错了……”

命尚且可以算。

但运却并非那么好算的。

运一字包含了太多的变数。

谢长姝感慨之余,目光转而坚定的看着那铁桌面前所摆放着的八十一杯酒。

命是命,运是运,连起来就是人生,而人生从来都不是单一的路程和结果。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

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个人都是有着千万次选择的机会,也会有千万种不同的结局。

没人能从一开始就断定究竟哪次选择是错的。

也没人能断定一件事情的具体好坏,只要自己觉得好了,且又不违背人伦纲常,那便是吉。

终其一生,不论是命还是运,都缺一不可。

第一关考核是命。

第二关考核是运。

陈家算学,算的是人生,是命运。

谢长姝豁然开朗,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她便收起了算盘等一切东西,看着那几十杯酒,从容的选择了面前离位的那一杯。

没有任何犹豫,谢长姝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铁门轰然打开。

第二关——

她过了。

阿星眼光一亮。

门外所等候的陈家弟子见有人解开了第二关的谜题还这么快有些高兴,“不知阁下是陈家哪位弟子,恭喜您了过了这第二关了。”

但出乎人意料的,谢长姝并未急着从房间里面出来,而是又重新端起了其他的酒杯喝了下去。

“哎……”阿星不解的看着谢长姝,想要阻拦却已经晚了……

门口守着的弟子也很惊讶,“姑娘您……”

不要命了吗?!

既然已经挑出来了那杯没毒的酒过了关,那就直接走就是了,何必要去饮那些有毒的酒,这是不打算活着出去了吗?!!

谢长姝的动作极快,一杯接着一杯,没多久就在门口弟子的震撼目光之下将那所有的酒都喝了个干净,九九八十一杯,一下子全见底了底。

而谢长姝的身体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脸上表情很是享受,甚至——

她还忍不住夸赞。

“好酒!”

谢长姝觉得很痛快,她好久都没如此痛快的饮酒了。

前世心中烦闷的时候她也学着人家借酒消愁,起初觉得酒水辛辣很是没意思,但喝得多了便能尝出其中滋味。

重生之后她为了报仇绷紧了整个神经,莫说是饮酒放纵,就连一丝懈怠也不敢。

如今她因缘巧合在陈家圣地比试之时顿悟了一件困惑自己多年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很大的收获,稍稍放纵一下也觉得没什么了。

这是一种困顿多年郁结于心终于一扫而空的高兴。

“放心,我没事。”

谢长姝又将所有的酒杯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重新拿起了离位的那杯到了看守的弟子跟前,空酒杯旋转反动,终于在酒杯的杯底

而随便拿着其他的酒杯却未见同样的图案。

答案不言而喻。

陈家算学考核是为了选拔人才来带领陈家走向昌盛的,并不是为了要毒死哪些。

算学好与不好都是陈家之人,活着便有其他的用处,犯不上在这里丢了性命。

所以——

那些酒,应该都是没毒的。

真正的区别是在酒杯上面,只是做了不同的标记罢了。

命也好。

运也罢。

谢长姝从来都是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

运不好,那便努力去创造机会改正。

怕什么。

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只会让机会错失。

错便错,大不了重头再来。

谢长姝目光转了转,转而拎着阿星衣领,“走吧,该下一关了。”

阿星不满的抗议着,“谢长姝,你干嘛拎着我脖子!”

“放下我,我可以自己走。”

谢长姝却不准,在门外陈家弟子震撼的目光注视之下,坦然的向着第三关的入口通道走了过去。

“姑……姑娘……”

门口弟子张大的嘴巴就没闭上过,从见到谢长姝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很是离谱,先是闯关的速度最快,再是一口气喝了所有的毒酒,又是手中拎着个黑黢黢的长尺,做什么用的?

他们陈家什么时候出来了个这么强悍的后辈了?

铁门打开的声音也让其他的陈家弟子顿觉压力袭来,同样打开了铁八卦锁的陈远堂等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挑选出来了自己房间内所唯一特别的酒杯,过了第二关。

速度之快,远远比陈敬元和陈敬尧当初所估算的还可怕。

而这个时候,陈青簪却只是破解了铁八卦锁,刚刚进入到铁门之内。

——

青州。

北风凛冽,寒流滚滚。

因着地势偏北,晋阳刚入初冬,这里已然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深秋落地的枯黄叶子还未腐烂便层层白雪覆盖,光秃的树干尽数被积雪压弯,唯独那青松尚且能在一片皑皑中露出些许的绿意生机。

屋子内早早烧了地龙点起了炭盆,燕老爷子穿着内衬了件皂色宽袍,玄色大氅上的狐狸毛出了半圈儿,那抄手分明也是上好狐狸毛制成,与氅上风毛色泽同等,这时节下既暖和又端方,只是颜色沉沉,愈发压得人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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