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姝在大玄试上的成绩一爆再爆,晋阳城内各大赌坊玄馆的气氛被燃到最高。
谢长桓两眼放光,数着自己最近赢回来的银票心里面早已经乐开了花。
当初被迫成为谢长姝的跟班还以为没什么好事,谁知道这才刚开始他们老大就已经有了这么彪悍的成绩,那日后平步青云还不指日可待??
谢长桓只顾着高兴,没看见玄馆的门口赫然出现几道怒气冲冲的身影直奔着他的方向而来,“干什么干什么,想要去发财就自己去下注,别挡在爷的面前晦气”
谢长桓不耐烦的赶人,抬头之时被那张阴沉的脸给吓得胆战心惊,“父父亲!!”
“回去!”
谢永怀目光阴沉,身后的随从不由分说的直接将谢长桓从玄馆抬了出去
明月挂在天际,撒下柔和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
微风轻轻吹过,金黄的银杏叶落在汉白玉台阶上。
罗明轩身穿藏青色长衫,胸前用银线绣着飞鹤,儒雅淡漠的脸上那双墨眸目光深邃,正目光凝重的看着大理石石桌上的那盘残棋。
和这月色朦胧的夜晚一般,在黑子和白子争相追逐厮杀的火热的场景下,整个棋盘上也有着天上被白雾笼罩着的星象,让这残局越发的玄妙高深。
陈敬元行色匆匆,临到了观星台前的时候反倒是脚步退却,而罗明轩像是早就算到了他今夜会来,没有半分的意外,反倒是淡然的率先开口,“陈大人,你来了。”
“国师,下官今日过来是有事情想要请教您的。”
陈敬元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愠怒,“今年大玄试上锋芒毕露的谢长姝想必国师大人您是有着印象的,原本那个姑娘行事张扬,性格乖戾本不适合入选青监司为官,可奈何她门门出众,倒也让人心生几分惜才,可她实在是太不知好歹,竟在考核了之后又多选了其他门科考试,并且有着全部考核的野心”
“倘若再不加以制裁的话,怕将来是会后患无穷。”
陈敬元跟在罗明轩身边多年,又是陈家家主,自持是有着几分察言观色,老谋深算的本事的。
他从不主动在罗明轩的面前生事,也更不会因为家族之中的小辈之事失了风度,即便谢长姝在大玄试上戳穿了陈青簪的身份,害的他们陈家丢尽颜面,了不起在背后下手就是了,绝对不会闹到罗明轩的面前。
可这一次,陈敬元却如此迫不及待,颇有几分深意。
“当年长宁宫的那个毒妇自戕身亡,连带着凤印一同消失,索性皇上年幼,尚未到了册立皇后之时,这件事情尚且能隐瞒得住,可国师,眼见着皇上年岁渐长,而我大齐国运也隐隐出现下坡征兆,不管那参加大玄试的谢长姝和自戕的那个谢长姝是否有关系,单看她行事嚣张就该直接将她扣押。”
“若能审问的出来凤印有关的事情也罢,即便审问不出来,也能安抚人心,而并非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她在大玄试上搅的人心惶惶。”
罗明轩手执白棋,他没有去直接回答陈敬元的话,反倒是淡笑着的反问道,“陈大人官居一品,何至于和一个晚生后辈过不去?”
陈敬元呼吸一滞,面色难看。
“不过是年少轻狂,性子张扬,却并未作出出阁之事,若我们就这样直接将她扣押,怕是难以平天下悠悠之口才是。”
这也正是谢长姝一路走来敢如此高调的原因所在。
她除了毒舌腹黑之外,做事干脆从不拖泥带水,更没有任何触犯大齐国法僭越之事,让人看着生气,心里不舒服,却是没有办法在明面上对她苛责动手的。
总不能因为重名就杀了人家吧?
那大齐重名的人可着实不少,这么一番下来日后连新生儿都不敢随便取名字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来杀身之祸,生辰直接变成忌日。
她就是单纯的想告诉罗明轩,她回来了,是以一种高调宣战的方式想找他报仇。
他只能接下她的战书,等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却不能半路下黑手,以他的身份地位更不屑于此。
谢长姝很聪明,这是利用了罗明轩的蔑视和骄傲。
“当年大齐开国梁皇后一手创办了大玄试,特赦男女平等,皆可学玄为官,之所以要求考生挑选两门擅长之处参加考试即可,是不想以偏概全错过人才,但的确是并未说明考生不可六门同考。”
“国师大人,可那谢长姝眼见着就要真的成功了!”
梁皇后当年不但没说要限制考生去挑战六门,反倒是大肆鼓励考生尝试,要是真的有能门门第一的考生,便可以许一个承诺,到七星阁去挑选一样法器作为奖励。
挑选法器是小,那七星阁中,藏了不少秘密是大。
尤其是大齐历年来的卷宗过往。
原是只有大齐位高权重者方才能进入到七星阁之内,新帝登基之后便只有罗明轩可以进去,但要是突然冒出来了这个谢长姝凭借她的性格还指不定闹出来什么大事。
要是当年的事情被他人知晓,必定会给陈家带来灭顶灾难。
梁家在前,陈家万万不能步后尘!!
陈敬元这才恐惧担忧。
罗明轩拧着眉,目光依旧专注在棋盘上,白子落下,只见棋盘上的黑子顷刻之间散去大半,那笼罩在棋盘上的白雾好像也消散了许多,只是这残局棋盘上顿时多了几分杀气和凌厉。
“想来陈大人在来之前已经做过尝试了。”
罗明轩轻描淡写,“结果却还是无疾而终。”
陈敬元脸色微红,有些窘迫。
“有些时候,过分打压反而会过而不及。”
“随她吧。”
罗明轩声音平淡,眉宇之间的表情不容置疑,“还有最后一门星象,我倒是有些期待她的表现了,若是不看,有些遗憾。”
“国师大人”
陈敬元不甘心就此罢休,想着要再说些什么。
“陈大人无其他事便回去好生准备吧。”罗明轩下了逐客令。
“是,下官遵命。”
陈敬元似乎有些犹豫,“国师,下官还有另外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