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内,花荫深处。
安庆郡主独自坐在石桌边捏着茶杯出神,身边的随从敛声屏气,生怕会发出一点声响。
自从前几日中秋宫宴回来,郡主就一直神思不宁,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一个丫鬟匆忙穿过层层花丛,一路小跑着奔向安庆郡主坐在的地方。
安庆看见来人瞬间眼前一亮,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比试的结果如何?”
丫鬟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赢……南公子,赢了!”
茶杯被重重地搁在桌上,杯口溅出茶水,还有零星的洒在安庆郡主的衣裙上,她目光瞬间变得凶狠。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个药万无一失,他怎么还能赢?”安庆郡主恶狠狠地瞪着丫鬟。
丫鬟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急道:“南将军被打得半死,只赢了一场,两位殿下不知怎的都突然改了主意,全都放弃了比试。”
“我倒是小瞧了他对唐昭夜的执着。”安庆郡主猛地起身,向花园小路走去,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着一般难受,回头对随从们怒道,“谁都不需跟着我!”
从小到大,人人都说她像祖母,以后一定能够一番大的作为。
可就是因为她的身世,不得不承载整个家族的荣耀,还要为那一家子没用的男人在外面拼搏,唯一一次想要顺从本心去为自己的幸福争取,却输的这么彻底。
以她的家世,足以配南弘修,可要和嘉胜侯府比那就差的太多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她那没用的父兄,白白耽误了她的前程。
想到这里安庆郡主就气从心来,抓起一旁的芍药花,便将花瓣撕得四分五裂。
此处就只有她一个人,忽而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
安庆郡主头也不回地怒斥:“不是说不许跟过来吗,你们都是聋子不成!”
突然嘴巴被人用帕子捂住,一股浓重的药味充斥在鼻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唐昭夜随手将人丢给唐飞,咬牙切齿地说:“捆了,带走。”
唐飞只捏着安庆郡主的衣袖,慌忙将她塞进了麻袋中,苦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说:“祖宗啊,你到底想要干嘛,这里可是长安城,咱们绑的还是个郡主,你胆子也太大了。”
“那还不赶紧将人带走。”
明明说好了是要来给南将军庆祝的,谁知唐昭夜将他诓骗来了这里,翻墙进了这大宅院内唐飞就觉得不对劲。
唐飞扛着麻袋跟在唐昭夜后面匆忙离开。幸而长公主府常年没有人居住,宅院里有许多空着的屋子,他们随便找了一间就将安庆郡主给搁在了里面。
安庆幽幽转醒,之间自己的口中被堵着帕子,双手双脚被捆在椅子上,而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对面玩刀的人竟是唐昭夜!
“呜呜呜……”安庆郡主局促不安地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咽声。
唐昭夜故意将刀重重搁在桌上,冷冷地看向安庆郡主,将她吓得一机灵。
“知道我为什么抓你过来吗?”唐昭夜说着就挥了挥手,唐飞在后面将安庆郡主口中的帕子给扯了下来。
恢复自由后,安庆郡主立即大喊:“救命啊!有人绑架皇亲了!”
“这院子没有人,你再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来的。”唐昭夜说着就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安庆郡主面前。
“你要干嘛,我之前是言语羞辱过你,但是你也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吧?”安庆郡主急得快要哭出来,拼命地向后面缩去。
唐昭夜也不和她多费口舌,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她,问:“是你指使给南弘修下的药吧?”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都是南如锦自己的主意,跟我没关系!”安庆郡主被吓得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唐昭夜将她的下巴松开,在她耳边大声说:“我都没有说南如锦,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你还在骗人!”
南如锦虽然可恨,但是安庆郡主这个幕后主使者更是可恶,所以比武招亲一结束,唐昭夜就立即带着唐飞来找安庆算账来了。
“就算是我指使的又如何,连你未来小姑子都不愿意你嫁进去,还不是因为你太讨人厌,就算是我得不到南弘修,也不想让你得逞!”
唐昭夜气急,攥着拳头挥了出去,堪堪在安庆的脸侧停下,在往前一点就能将她打得满脸开花。
“南弘修是飞骑军统领,他若是没有武功,会有多少麻烦你可想过!在你眼中,就只有儿女情长那点事情吗?”
实在是唐昭夜现在的样子太过吓人,安庆郡主刚才还十分嚣张的气焰,瞬间就压了下来。
“那个药只是暂时的,不会伤害他的,我只是想让他输了而已。”安庆郡主已经吓得开始小声哭泣,她早就听说唐家人各个武艺高强,这唐昭夜估计一拳都能将她打死。
唐昭夜说着便绕到安庆郡主的身后,在安庆看不见的角度,捏住了安庆的手指,阴测测地说:“那好,既然你觉得没什么,那我也掰了你五根手指头,等到什么时候南弘修养好了,我再给你安上?”
她说着还真的装木作样地开始挨个指头关节捏了捏,故意用了点力气。
只听见安庆郡主尖叫了一声,瞬间便没有了声音。
“完了完了,给吓晕过去了。”唐飞忙凑过去,哆嗦着手放在安庆的鼻尖,松了口气,“还有气,没被你吓死。”
唐昭夜将安庆身上的绳子都给解开,这才拍了拍手,对唐飞说:“走吧,我们去宫门口接将军去。”
比武招亲后,南弘修身为魁首,要亲自去宫中等待皇上降旨,这会儿应该已经拿到了赐婚的圣旨。
唐飞这才展露笑容,他就知道唐昭夜不过只是吓唬吓唬安庆郡主的,于是匆忙追上唐昭夜的脚步,两人又寻着围墙翻了出去。
不过他们到宫门口的时候,得知南弘修已经离开,他伤的太重,在宫中强撑着,但是出门后却直接被家中小厮给扶进马车中带走了。
看守宫门的内卫营兄弟告诉他们,南弘修离开的时候手中拿着圣旨,应该是皇上赐婚的圣旨。
唐昭夜却开心不起来,南弘修竟然都严重到需要被人扶回去了,这伤究竟是多重?
“走,我们去南家。”
“祖宗,你是真不觉得累啊,要去你自己去,那是你未来相公又不是我相公。”唐飞活动了一下手脚,瞥见唐昭夜丢过来的眼刀,瞬间就怂了,“行行,看在他是我未来妹夫的份上,我跟你去。”
南府内,南弘修躺在床榻上,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间看见有个人影在自己房间内活动,隐约间是个姑娘,便猜测是母亲派来的丫鬟。
“出去,叫阿秦来。”
但是此人没有离开,反倒是走了过来,将他的床帘掀开,头顶上是唐昭夜的脸。
“小夜?”
南弘修突然这样亲近地叫自己,唐昭夜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跪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眼睛,问:“伤口还疼不疼?伤得这么重,肯定很疼。”
“不算什么。”
“你的伤是在比试前就有了,究竟是谁还能伤了你?”唐昭夜最是不解这一点,在京城很少能找到南弘修的对手,只怕是对方是像她师父那样厉害的人。
南弘修深吸了一口气,道:“是一群人,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那晚南弘修拒绝邱段守的收买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围攻,那些人武功不低,南弘修虽然将他们都重伤,但是自己身上也挂了彩。
他猜测这件事跟邱家断不了关系,不过不确定的事情不打算告诉唐昭夜,以免她冲动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