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咬得可真紧,一点都不放松。
不过正是因为他们接二连三的刺杀，才能让宇文敬下定决心跟他们一起回京。
唐昭夜前几日就已经将行装收拾好,就等着随时动身离开,听到南弘修的话后立刻回屋拿了东西出来,随他一起向外面走去。
他们打算一起去找程姐姐辞行,却在园子里碰到了唐飞，他黑着脸气冲冲地往里走。
“小飞！”
唐昭夜大声喊住他。昨夜里他们一起喝醉，若是没有在园子里碰到他，唐昭夜也打算等下去寻他的。
唐飞往她身边瞄了一眼,似是在思酌着要不要这个时候发作，哀怨地走过来,刚要开口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昨晚上你去哪儿了,是不是染风寒了？”唐昭夜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像是有一些热。
唐飞今早是在酒肆外的墙根下醒过来的,手中还捏着只酒碗,他往碗里一瞧,那里面竟然还有过路人打赏给他的三文钱。
这两个没良心的,昨晚丢下他一个人，现在还跟他装无辜。
唐飞将她的手打开，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想要发作却又不敢招惹她身边的南弘修,只问她拿着行李是要去哪里。
“我们正打算找程姐姐辞行，你若是不放心程姐姐，就再在金陵留一段时日,我回去后帮你多请几天假。”唐昭夜知道他一定很舍不得离开。
唐飞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摇了摇头说：“出来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去了，我跟你们一起去辞行。”
他的话倒是让唐昭夜很是惊讶，想来昨晚那顿酒也不算是白喝，好歹唐飞终于能想通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唐飞急着赶回去，是生怕唐昭夜抢了天字营营长的位置。
他们过去的时候，程雨菲正在与郎中交谈，她这两日遍寻名医为程雨晴医治嗓子，不过每个来看过的郎中都说无药可治，令她头疼不已。
不仅如此，程雨晴自生病以后情绪更是敏感多变，动不动就又哭又闹，昨晚还不小心抓伤了程雨菲的胳膊，连一点羞愧都没有。
唐昭夜他们一直等到郎中离开后才进去。本来还坐在廊下愁容满面的程雨菲，看见他们时瞬间换上温和笑容。
“你们这是……准备动身了吗？都怪我这两日忙没顾得上你们，我让管家准备了一些礼物，带回去给伯父伯母和老夫人。”
即便她再忙碌，该做的礼数还是做足了。
唐昭夜最怕离别哀伤，她知道程姐姐也是这样的，于是她笑着将程雨菲拉到一边，逼着那两个男的，同她小声说：“我家小飞是真的很喜欢程姐姐，要不你就点头嫁进我们家来吧，这样咱俩又可以日日在一起玩了。”
“乱讲。”程雨菲脸上一红。
程雨菲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唐昭夜知道程姐姐与唐飞其实互相心仪多年，只是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谁都不好意思戳破那层窗户纸，再加上程姐姐的外祖一直对唐飞颇有成见，他们俩的事情才拖到今日。
眼看着就要离开，这次分别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唐昭夜是真心希望他们俩能够都勇敢一些。
“不管我是不是乱讲，只要你们不后悔就好。”她含笑轻轻抱了一下程雨菲，“程姐姐，保重。”
程雨菲浅笑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南弘修，对唐昭夜说：“那你呢，别光想着别人的事情，忽略了自己的。”
她的？
唐昭夜倒是没有想过，大抵这次回京后，就再也没理由推脱她爹娘安排的相亲了吧。
她们俩一起走回去，南弘修礼貌客气地对程雨菲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唯有唐飞，始终站在最后面一言不发，眼看着就要离开，也不见他上前说上半句话。
“程姐姐，那我们就先走了，告辞。”唐昭夜随南弘修向外面走去，还无奈地看了一眼唐飞，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管家为他们备好了礼物，一路送他们三个离开程家，眼看着就要到门口，唐飞突然顿住脚步，犹豫地看着唐昭夜，欲言又止。
唐昭夜知道他的打算，对他点了点头，“快去吧，我在官驿等你连。”
得了她的话，唐飞立刻掉头向里面跑去，慌忙间还不小心撞翻了丫鬟篮子里新采的花草，脚下步子不停，回头连连陪着不是。
彼时程雨菲站在偌大空荡的院落内，想到还有那么多麻烦事等着她一个人去料理，便无力地叹了口气。
忽而院门被推开，唐飞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直愣愣地停在她面前，一双热烈炙诚的目光便定定地盯着她。
程雨菲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了？”
“这个你拿着！”唐飞抓起她的手，往手掌中塞了一样物件。
程雨菲缓缓展开手，发现竟是唐飞从小带在身上的金玉元宝坠子，他说过那是他周岁时娘亲为他戴上的，自他们相识就他就一直随身带着，别人若是碰一下，他都是要咬人的。
如此金贵的东西，如今却给了她。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程雨菲想要将坠子还给他，却被唐飞推了回来。
唐飞垂首看着她，眸色深深。“这个坠子，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是爹娘留给我的念想。菲菲，今日我以它为聘，若是你愿意收下，便是答应嫁我为妻……”
程雨菲握着手中小巧的玉坠子，缓缓点了下头，声音细若蚊蝇：“那我先替你收着。”
先收着的意思，就是答应他啦？
唐飞本来还有些紧张局促，生怕程雨菲不肯应下。听到她的话后惊喜万分，笑声朗朗，站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只一直傻笑看着她。
“快去吧，别让南将军他们等久了。”程雨菲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催促着。
唐飞“欸”了一声，对她说：“你安心在程家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在长安等着你，不管多久，一年，两年，五年，我都等着你。”
左右他认定了，这辈子非她不可。
本以为唐昭夜他们都已经离开，谁知唐飞赶出去的时候，发现南将军还在门口喂马，连唐昭夜也坐在马车边上哼小曲，倒像是在等着他一般。
“你们怎么还没走，可是在等我？”
唐昭夜闻声抬眼一瞧，这小子意气风发，春风满面，肯定是事情办妥了，这下回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笑着从马车上蹦下来，冲着南弘修的方向扬了扬下吧。“是将军说不差这一会儿，等着你一起走，还不快去谢谢将军。”
现下唐飞心情大好，说什么便应着什么，对南弘修抱拳道谢。
南弘修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笑意，看着他道：“恭喜。”
“同喜同喜，昨晚说好的一起喝酒，结果将军你受了伤没喝成，等到回京我一定去春江花月楼再请你一顿好的！”唐飞颇为大方地张罗着。
唐昭夜见他说个没完，拽着他上了马车，要想与南修罗套近乎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会儿
他们的马车在官驿门外停下，唐飞从小窗子往外瞧见了一个身着绛蓝色披风的男子，在扮成武卫军的飞骑军爷的护卫下，进了最前面的马车。
瞧着他们严防死守的样子，唐飞嘀咕着：“那小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让这么多飞骑军护送？”
唐昭夜并未向外看，就已经知道唐飞说的是何人。
“他啊，是数月后能让整个长安变一变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