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将唐飞暴打一顿的冲动,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和唐飞比起来,程雨菲显然有良心的多,她吓得小脸苍白,就差没有昏厥过去,死死拉着唐昭夜的手担忧地看着她:“你千万别回去,他们真的会抓你走的。”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最好是将我抓走,也省得我们再费心去找他们的老巢。”唐昭夜语气轻松,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
唐飞恍然大悟,道:“你是打算自己当做诱饵,将暗中绑架少女的人引出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再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唐昭夜冲他爽朗一笑:“算你聪明!”
一听到唐昭夜打算亲自去做诱饵,南弘修有些不满地皱眉,在他们三个人之中打量了一圈,随即冷冷道:“你不能去,你是女子,太危险。”
即便是有他们在暗中保护,但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贸然让她一个姑娘去做诱饵,还是有些不妥。
唐昭夜难得有一次听他的话如此舒心,心想还算南修罗有点良心,她随意地摆摆手:“没关系,一般小贼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若是不去,难不成要换程姐姐去,岂不是更加危险?”
这里只有她既是女子又会武功,最合适不过。
“你去。”南弘修随手指向唐飞。
唐飞惊诧地看着他,再次确认了他没有听错,哭笑不得道:“南将军您没在说笑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替代小夜?”
经南弘修这么一说,唐昭夜倒是觉得小飞确实有扮女装的潜质,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比南弘修更像小白脸一些,而且他和自己又有几分相像,小时候穿着一样的衣裳,经常有人将他俩认作是双生子。
唐昭夜往自己身旁瞄了一眼,发现程雨菲也在审视着唐飞,显然她们俩都有一样的打算。
她上前捏着唐飞的下巴细细打量着他,悠悠道:“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纵是唐飞有一百个不甘愿,还是被唐昭夜硬是拉着去了屋内,让唐飞换上了她的衣裙,又借用程雨菲的胭脂水粉将他下巴上的胡茬盖了盖,待唐飞从屋内出来时,程雨菲差点将他认成唐昭夜。
唐飞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好在平日里唐昭夜穿的衣裳也不是拖沓的长裙,不然还真是要了他的命。
“菲菲,真的是形势所迫,你别看我穿成这样,其实我骨子里是阳刚的。”唐飞跑到程雨菲面前解释着,他一说话那张红嘴唇便更加惹眼。
程雨菲低着头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你最是阳刚不过。”
言罢,便捂着脸跑到唐昭夜身边,两人一凑在一起,便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在她们面前受了挫,唐飞也没打算在南弘修那里找点安慰,乖乖地跟着南弘修回了他们院子,扮成唐昭夜等待晚上来劫走自己的人。
因着劫匪是冲着唐昭夜来的,故而程雨菲暂时还算安全,唐昭夜便将自己的随身箭弩留给她,又叮嘱程雨菲的随从们将院子牢牢守好,这才偷偷溜了回去,直奔南弘修的房间。
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来,南弘修连茶水都备了双份,摸黑坐在桌边等着她。
唐昭夜瞧了一眼没点灯的屋子,倒是很顺畅地在他对面坐下,问:“劫匪来了吗?”
“还没。”
“那……唐飞有没有给将军添麻烦?”
一哭二闹三上吊倒是不大可能,但是唐飞任性耍赖起来,也是极为难缠的。
“他不敢。”
行吧,就当是她瞎操心。估计以唐飞对飞骑军的恐惧,也不敢跟南弘修说上一句重话。
茶水里似乎格外清神,一直等到子时后,唐昭夜都没有一点困意,她趴在窗口透过微弱的缝隙盯着对面那间屋子,正是唐飞所在的房间。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了对面的屋顶上,几乎是下一瞬间便掀开瓦片钻了进去。
终于来了。
唐昭夜激动地转过身去冲南弘修招手,示意他快过来,劫匪已经到了。
对面屋子的房门很快便打开一道缝隙,那劫匪扛着昏迷不醒的唐飞,脚步艰难地走了出来。估计劫匪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劫一位如此重的“美人”。
待劫匪出了院子,唐昭夜和南弘修立即尾随而去,小心跟在后面离开了程家。
程家后门已经停着一辆马车,唐飞被丢到马车里面,三四个人护送着马车离开,他们行动极为小心谨慎,每走一段路就要四处确认有没有被跟踪。
眼看着他们就要出城,南弘修突然拦下唐昭夜,没有让她跟自己继续追下去。
“他们人多势众,光凭我们两个没办法救下所有人,你快去四方客栈找秦怀山,让他带着他的弟兄们过来救人,我会沿路留下标记,等你们前来。”南弘修说着便将自己的令牌又塞给她。
唐昭夜一看是飞骑军的令牌,惊得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一般。“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南弘修将令牌牢牢握在她的手中,认真地看着她。
“若是找不到秦怀山,你便拿着我的令牌去官驿,凭着令牌可以随意调遣所有飞骑军。”
此行为找皇嗣而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但护卫一方百姓,也是所有大兴将士的职责,即便日后因此会被皇上责罚,他也认了。
“好,我一定会带着人去找你的。”唐昭夜不再磨蹭,掉头向四方客栈的方向跑去。
好在秦怀山今晚依旧留宿在四方客栈,听唐昭夜说有了失踪少女的下落,二话不说就招呼着所有弟兄跟自己走,浩浩荡荡足有十几个汉子。
他们一路沿着南弘修留给自己的记号直奔城南而去。
唐昭夜站在城门口左顾右盼,忽而瞧见在月光下的一点亮光,立刻跑去树丛中捡起一粒金豆子,兴冲冲地指着前方道:“在这边!”
秦怀山见唐昭夜这一路上已经捡了满满一荷包的金豆子,忍不住说道:“不是我说,这小白脸也太败家了点,做记号用什么不好,撒了一地的金豆子,可真是不会过日子。”
以前唐昭夜也觉得南弘修花金豆子就像是丢石子一般简单,后来她特意问过南弘修才晓得,也不知是什么特殊喜好,皇上平日里最喜欢赏他们金豆子,成箱成箱地往飞骑军营搬,故而他们每个人出公差时都会随手抓上一把在身上。
“管他用什么,能找到人就好。”唐昭夜没有说,最重要的是还能充盈她的腰包,何乐而不为。
晚上旁人兴许不容易发现那些藏在角落的金豆子,可是只要是一点亮光她便能找到,对于她来说倒是比别的记号要醒目得多,不知南弘修打得是不是也是这个主意?
他们一路前行,最后发现竟然到了运河边上。
在岸边停靠着一艘大船,码头上有人在搬搬扛扛,乍一看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与一般行船的船家没什么区别。
“你确定就是这里,我怎么没看见那些姑娘们?”秦怀山不免开始质疑。
既然南弘修留下的记号在这里消失,说明他肯定在这附近,小飞也是被带到了这里。唐昭夜见四周也就只有这一艘大船停靠,又想起晚上付太守说要连夜将人运走,猜想人八成还是在船上。
唐昭夜沉声道:“来不及了,我先偷溜上船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秦怀山忙追上她,回头对自己的弟兄们小声吩咐,“都在原地等我,听我号令再出来。”
虽说平日里秦怀山咋咋呼呼最是鲁莽,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心细之人。但他的轻功确实不错,一路小心谨慎地避过船工,悄无声息地随唐昭夜一起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木箱,唐昭夜见其中几个木箱格外细长,像是棺材一般,便用匕首撬开一道缝隙向里面看去。
里面的东西让她吃了一惊,忙指给秦怀山,道:“你看,这就是阴兵的铠甲,原来是机关遁甲,其实里面是木偶人。”
那晚她和南弘修看见的十几个阴兵应该都是这东西,前头一个活人拉着十几个木偶人扮成的阴兵,难怪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没有一点生气,在最后面扯着的那个姑娘应该就是被他们抓走的女子。
“真是狡猾,借着阴兵的由头装神弄鬼,令人畏惧不敢深究。”唐昭夜暗骂了一声,同时也在懊悔,那晚如果他们能看出其中端倪,说不定还能救下那个姑娘。
此时就在甲板之下,十几个隔间中都关着被捆起来的姑娘们。
其中一个房间门被打开,看守将抗在肩上的唐飞像是扔麻袋一般丢了进去,扬起地上一阵灰土。
“他姥姥的,沉得像猪一样,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人?”
看守骂骂咧咧地重新将门给锁上,之前还昏睡不行的唐飞,瞬间睁开眼睛,十分清醒地坐了起来,还顺手将缠绕在他身后的绳子解开丢在一边。
什么破迷药,浪费了他一颗清神丸,还有这绑匪捆人的本事也不大行,还不如唐昭夜呢。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唐飞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一些,耳边是阵阵呜咽声,他看了一圈,发现屋子里至少有十几个姑娘。
这劫匪真是缺德,一下子绑这么多姑娘来,还专门挑好看的绑,如今竟然不好生对待人家,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别哭了,省点力气一会儿还得逃命呢。”唐飞看见墙边有一处空位,旁边也没有姑娘,便坐了下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他一说话,旁边的哭声更凶。
“我们都被关进来十几天了,怎么可能有人来救我们。”
“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今晚就要将我们送走,我不想活了……”
对于哄姑娘家,唐飞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他觉得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说他是个男人,估计会雪上加霜,将她们当即吓死。所以暂时没有告诉她们很快就会有人来搭救的事情。
房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光亮让屋内的人都一时睁不开眼。
唐飞眯着眼睛,瞧见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的姑娘们,那眼神分明像是在挑选猎物一般,令人厌恶。
“啧,这屋的姑娘都不错,今晚谁来伺候爷呢?”男子笑起来时露出一口黄牙。
太不要脸了。
唐飞忍着恶心,装作无意间跌在地上,缓缓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男子。
“要不,就带我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