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三更

唐昭夜惊诧地看着眼前人。

“南弘修?”

之前在宫中,唐飞也见过南弘修一面,不过却是隔着面具,只认得他的身份,

唐飞晓得这几日唐昭夜与他似乎有些不对付,再加上昨晚上唐昭夜非要拉着自己比武,拳打脚踢中喊得就是南弘修的名字。

可见他俩恩怨估计不浅。

这下可好,两人又撞上了。

“一大早真是晦气!”唐昭夜狠狠剜了南弘修一眼,愤然扭身离开,向他们的马车走去,临进马车时还扒拉着边框又瞪了他一眼。

唐飞被夹在两人中间煞是尴尬,冲南弘修干笑两声,“这一路,就有劳将军了。”

“小事,为了行路方便我们更换了身份,还请阁下代为保密。”南弘修言语难得客气。

“一定一定,咱们也算是相识,这一路山长水远也好互相帮扶,我们自己带了厨娘和炉灶,若是路上歇脚,将军可以带着弟兄们一并来吃口便饭。”

唐昭夜猛地掀开帘子,冲着唐飞大喊:“你巴结他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见谅,见谅哈。”唐飞胆子小,怕得罪了飞骑军,日后在宫中不好再相见,一路赔笑着向自家马车走去。

方才赵光便一直在旁边假装收拾行囊,实则在用余光瞧热闹,见此走上前对南弘修道,“他们这一家兄弟姐妹,可真是够闹腾的,咱们还要跟他们一起吗?”

本来以他们飞骑军的脚程,除去入汴河水运后难以控制,在陆上骑马的速度便是寻常车马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的,若是要等着他们一起走,怕是到金陵要比预计的晚上两三日。

“跟。”有他们这一行作掩护,他们的行踪也不会太显眼。

“是,将军!”

赵光虽然嘴上答应的痛快,可到底心内暗生龃龉,他总觉得将军对这位唐姑娘很不一般,往常从未见将军在任何女子身上多留意一眼,但方才将军看着唐姑娘的时候,却是眼皮子都不舍得眨一下。

有鬼,绝对有鬼。

他们这一路上倒也波折得很,需得陆路先到汴州,再乘水运至江南,下船后还需要再行至数日方能到金陵,少说也要十日功夫。

马车颠簸着缓缓向前行驶,程雨菲拉着唐昭夜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你与方才那位军爷是不是有过节,我们要不还是别跟着他们了?”

“无碍,我们不熟。”唐昭夜还在板着脸生闷气,一早上的大好心情都被那厮给破坏。

唐飞强忍着笑意同程雨菲解释:“她哪里是不熟,俩人简直是熟悉的很,光是抓她进内牢就抓两次了。”

“唐飞你要是想死直接知会我,我现在就成全你。”唐昭夜瞪着他已然开始摩拳擦掌,却忽而意识到什么,她随即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见程雨菲的贴身丫鬟翡翠正胆战心惊地坐在唐飞的马上,一看便知从未骑过马,她一把放下帘子,“你要不要点脸,一个大小伙子跟人家姑娘抢马车!”

唐飞是想坐马车里能和程雨菲多说上几句话,她现在心情不好,最是需要他在身边细心呵护的时候。

虽说从始至终程雨菲也没太搭理他。

“你不是也在车里坐着呢么,你要是心疼就自己下去换她呗。”

唐飞话音刚落,就被唐昭夜一脚给踹下了马车,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唐飞捂着后腰,叽叽歪歪地爬上了马背,往前瞧了一眼,南弘修他们的马就在最前边,即便是行了半晌,各个依旧是腰板挺直。

此时南弘修正在思量着早上唐昭夜冲他发火的事情,兴许是鲜少有人会在他面前这般放肆,以至于他觉得唐昭夜定是气得狠了。

他微微侧头,赵光立刻迎上前。“将军有何吩咐!”

“我问你,若是……一个姑娘,因为你而丢了一样东西,十分气你恼你,后来这东西又辗转到了你手中,你该如何还给她?”

能听南弘修一口气说这么多句话实属不易,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姑娘更是少见。

赵光轻笑,“这有何难,唐姑娘性子洒脱,将军只要物归原主再说明缘由,相信唐姑娘不会再记恨将军的。”

言罢,只见南弘修正阴测测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似是要将他给踢下去。

赵光连忙改口:“不是唐姑娘,是属下失言。”

中途沿路休息时,下人们去小溪边打水,唐昭夜便下了马车去外面活动手脚,在里面坐着大半日浑身酸痛,要颠散架子了一般。

远远地瞧见南弘修在往他们这边走来,唐昭夜不想撞见他,便独自往小树林中走去,谁知一扭头,他也抬脚跟了过来,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唐昭夜猛地转过身。

“你做什么!”

“你的东西,还给你。”南弘修从怀中掏出一个细长布袋,往前一递。

她的东西?

唐昭夜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将布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发现竟是当日她抵押给春江花月楼的玉簪。

她惊讶地看着南弘修,“那日你真的回去了?”

“嗯。”

唐昭夜低着头将玉簪收入布袋中,心中五味杂陈,她再抬头时眼中满是疑惑。“所以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突然离开?”

“我看见了浮屠生。”

浮屠生的名字唐昭夜自然也是知道的,此人恶贯满盈,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她也曾在翼王府出事后与唐飞一起探查过此人,只不过无疾而终。

“将军既然看见他,为何抓人不带上我一起?”好歹她也是能帮上些忙的。

“你打不过他。”

所以去了也是平添危险。

先前记恨着南弘修,对着他说刻薄话时便得心应手些,现如今误会解开,他还将簪子赎了回来,倒是让唐昭夜有些不知应该如何面对他。

想着今早自己那般恶劣的态度,还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将军我……”唐昭夜猛地抬头,想要来个恳切又真挚的求饶,可哪里还有南弘修的踪影,他溜得倒是快。

他们一路并未耽搁太久,很快便到了汴州,坐上南下的船。

自打一上船,唐昭夜便吐得昏天黑地,连房门都不大出,起先在陆上程雨菲还时不时为亡父悲伤哭上几场,如今为了照顾唐昭夜,倒是连伤心的空档都没有。

等到了下船的那一刻,踩在石板路上,唐昭夜已然虚弱地只能靠在程雨菲身边,悠悠地望着蓝天,长吁一口气。

“还是踩在实心地上好,再回去宁可多走些时日,我也绝不坐船了。”

唐飞不忘在一旁嘲笑:“幸而咱们这一路平安,万一遇到个水贼,就你这副样子怕是连刀都拿不起来。”

“我就是拿不起刀也能揍你。”唐昭夜攥起拳头便吓唬他,现下走了几步感觉身子恢复了些,连灵台也清明许多。

南弘修他们已经备好马匹,他这几日在船上一直未见唐昭夜,现今瞧她脸色苍白,便晓得应是晕船的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没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