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弘修已经答应唐昭夜要帮她去救人,可是对方毕竟是三皇子,就怕他一个人招架不来。就像那天三皇子说要封了寺庙,南弘修还不是应下了。
所以唐昭夜打算先回侯府,多找几个精壮能打的护卫同她一起去弘福寺救人。
她都已经想好了,不能当面和三皇子冲突,那她也学着宇文孤那般无赖的手段,带着人蒙面杀进去,装作土匪打劫,把唐婉婉给劫出来。
难道只许他宇文孤没脸没皮,还不许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回到侯府,唐昭夜立刻开始着手挑选人手。她清点府兵的时候,侯夫人便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瞧着,见唐昭夜大有一副要上战场前沙场点兵的架势,想问又没能插进去话。
唐昭夜选的人都是侯府里最能打的护卫,随便拎出来哪个,一拳都能打死一头牛。
唐兆媳妇吴氏也陪着婆婆在一旁瞧着,吴氏出身于武将世家,幼时与父亲在边关长大,故而看见唐昭夜这副架势非但不怕,还有些跃跃欲试。
等到唐昭夜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巾,侯夫人终于难以再忍下去,忙走过去将她拉到身边询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娘看着怪吓人的。”
“娘,女儿去抢人,咱家唐婉婉叫人给绑了。”唐昭夜本不想说,怕吓到她娘。可又想着自己这一去要是出了岔子回不来,好歹也让他们有个找人的方向。
侯夫人惊得勉强提着一口气问道:
“绑了!谁绑的?”
“就三皇子啊。”
这下可好,侯夫人提着的那口气也彻底被吓散,当即便昏了过去。唐昭夜与下人们忙簇拥过去,将她给扶了起来。
时不待人,唐昭夜让人将她娘去送回房中安置,自己则招呼着府兵们准备出门,再晚一会儿怕又要生出什么变故来。
“二丫头你要打架,我同你一起去!”吴氏忙回头吩咐丫鬟,“去拿我的剑来。”
吴氏的武功唐昭夜是见过的,并不比自己差多少,甚至那股子狠劲连她都比不上,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于是两人一起带着人杀气腾腾地从侯府后门离开,骑着快马向城外赶去。
街道上唯有他们这一队格外惹眼,连街道上的马车都纷纷为他们让路。幸而没有遇到巡逻的金吾卫,不然肯定是要将他们给扣下的。
当他们过城门时,迎面遇到的第五辆马车正在准备给他们让路,唐昭夜却猛地拉紧缰绳。
这不是林家的马车吗?
她忙翻身下马,前去询问后发现还真的是他们。
幸而是在城门口遇到,不然赶到弘福寺也是白走一趟。
马车中坐着的正是林夫人与林展雪,唐婉婉则独自一人在后面那辆马车中,她似是吓得不轻,当唐昭夜掀帘子进去时她还惊叫一声,抱着肩膀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唐婉婉的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眼角还带着泪痕,想是遭了不少罪。
要说刚才唐婉婉还十分害怕会再有人突然出现将她掳走,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着,但现在看到唐昭夜,总算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跑哪儿去了!我快吓死了!”
唐昭夜忙钻了进去,坐在唐婉婉身边揽过她的肩膀,安抚地轻轻拍了拍。
“别怕,回家再说。”
回家后先是请郎中给唐婉婉瞧了头上的伤,二叔和二婶又将唐昭夜数落了一顿,大抵是说她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看好他们的宝贝闺女,唐昭夜也都由着他们骂。
等到终于骂得痛快了,这俩夫妻才离开。
唐昭夜将屋内的下人们都打发出去,只留她们二人在屋中,唐婉婉脑袋上搁着冰袋,正在闭目养神,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
“你现在是连我的下人都开始指使,咱俩还没好到这份上吧?”
真是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卸磨杀驴还没这么快的。
“也不知道是谁,今日靠在我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啧啧。”唐昭夜拿起桌上一串葡萄,坐在她床边的小凳上,想了想说,“我有件事要问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无非是问我有没有被那贼人给惦记,对我做了什么出格事情。他们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我,抓我倒不像是冲我这个人来的。”
看来唐婉婉还不算是笨,也看出了其中端倪。
唐昭夜忙追问:“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不是……谁救了你?”
唐婉婉睁开眼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轻哼一声,“要指望你来救我,怕是我早就凉透了。今早上我瞧着四下无人,地上又有碎瓦片,就磨断了绳子自己跑出去的,说来也奇怪,之前看着我的护卫都不见了。”
“原来你是自己逃出去的啊……”
看来南弘修又一次诓骗了她,他压根就没有信守承诺,枉她还如此信任他,连夜不眠不休地去给他跑腿。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今日走的时候我瞧南将军的脚步也有些发虚,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分道扬镳了吧?”
分道扬镳,这个形容很是贴切。
唐昭夜很是认真地点了点,“没错,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黄昏时细雨纷纷,朦胧中马蹄溅泥而过,在一处深宅大门外停下。
南弘修下了马,立刻有小厮上前牵过马,迎上来喜道:“公子可算是回来了,这几日大人很是惦念公子,时常挂在嘴边念叨呢。”
“父亲呢?”
“此时正在书房。”
南弘修不假思索地进了大门,直奔书房而去。
瞧着自家公子的背影,冷峻挺拔,列如劲松,与南家其他孩子都不一样,他自小身上就带着一股子令人仰畏的气质,同他讲话时都不自觉要多多掂量一番。
按说他家公子明明生了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足以让无数姑娘家魂牵梦萦,要是按照他家大人最开始设定好的科考路子走,现在肯定婚事和前程都很顺遂,也不会让大人跟着操那么多心。
思及此处,小厮又颇为惋惜地叹了几口气。
二公子真是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