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稳,他立刻笑了起来:“父皇你看!”
话刚说完,那匹马突然发出了一声长嘶,扬起马蹄就往前冲。
“成钧小心!”
南烟吓得大喊了一声,眼看着祝成钧猝不及防,被这一下颠得直往后仰,眼看就要摔下马背了,他吓得急忙用力往前倾,一伸手抱着了马脖子。
南烟急忙就要扑上前去,却被祝烽一伸手就拦住了,说道:“你上去能干什么?”
“可是”
她吓出了一头冷汗,尤其看到祝成钧抱着马脖子之后,那匹马更是受了惊,连蹦带跳的在原地蹿起半人高,不停的晃动着脖子,祝成钧吓得哇哇大叫,下半身几乎都要被甩得飞起来了。
他到底年纪还小,哪里经得起这样颠簸。
万一真的被摔下来,那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啊!
南烟急得都要哭起来,可祝烽却一脸的镇定,只用一只手就拦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说道:“别可是,若是连一匹马都骑不了,还配做朕的儿子吗?”
说话间,祝成钧已经被马甩得左右颠簸,几乎就要被颠下来了,他也吓坏了,不停的大喊:“父皇!父皇救我!”
“救什么救?”
祝烽一声呵斥,连周围那些原本要冲上去的温别玉和其他几个随从都被他喝住了,他说道:“先踩住镫子,坐稳了!”
祝成钧原本还想等着人来救自己,但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都不上来,全都被他的父皇吼住了,若自己不想办法,如今手臂已经酸软,就真的要被甩下去了。
他只能咬着牙,两只脚不停的划拉着,试图找到晃动的马磴子。
过了一会儿,倒真是让他给碰到了。
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一根稻草一样,他急忙两条腿伸直了将马磴子踩住,稳住了身形,但两只手还是牢牢的抱着马脖子,这匹马也还在不断的甩着脖子想要把他摔下去。
祝成钧哭喊着:“父皇,父皇我该怎么办?”
祝烽道:“谁让你骑马抱马脖子的?”
“”
“以前你骑马的时候哦,朕怎么教你的?”
南烟看他这个时候都还在骂人,急得眼睛都红了,直接喊道:“成钧,快抓缰绳,抓缰绳勒住了,马就不敢动了!”
听见她这么说,祝成钧好像回过神来了。
但他也不敢立刻放开马脖子,便用一只手圈着那马脖子,另一只手绕着长长的脖子往下摸索,果然摸到了缰绳,他哆哆嗦嗦的抓紧了,递到了另一只手上。
而接下来,就得放开马脖子,在同时用力的勒住缰绳控制住马匹。
如果他做不到,几乎在松开马脖子的一瞬间,就会被这匹暴躁的小马甩出去。
这样一想,他又有些胆怯,一只手环着脖子不肯松手。
南烟急得大喊:“孩子,你快啊!”
“”
祝成钧不说话,只闭着眼睛,连整个人都靠在了马脖子上,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溺水的人抱着浮木一般。
祝烽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就这么耗着吧,人的力气是比不过马的。等你的力气耗光了,它还是会把你颠下去,到那个时候,你连摔倒地上躲开它的机会都没有!”
“”
“那样,那就成个废物了!”
一听到“废物”两个字,心头就像是扎进了一根针似得,祝成钧立刻睁开了双眼,趁着自己还有力气,而这匹马在接连跳了四五下之后,总算停下来了歇息一下的当口,立刻松开了抱着脖子的那只手,用力的将手里的缰绳套在手臂上,奋力的往后拉。
那匹马一下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长嘶。
它高高的扬起前蹄人立而起,祝成钧的后背几乎跟地面一样平了,眼看着就要从马鞍上摔下来,他死命的踏着马磴子,两只手臂用力的往后拉,几乎都要在后背合拢。
南烟睁大了双眼,这一刻,连心跳都停住了。
而抱着她的祝烽,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只见那匹马长嘶了一阵之后,前蹄重重的踏落在草地上,直接刨出了两个深坑,竟然就这么停住,没有再乱动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坐在马背上,气喘吁吁,连后背都快要挺不直的汉王祝成钧。
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但,少年稚嫩的脸上如雨般挥洒落下的汗水,一下子洗去了他大半的稚气,当他回头看向祝烽的时候,那眼神竟然透着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不该有的坚毅来。
他说道:“父皇!”
祝烽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看着祝成钧道:“什么?”
祝成钧道:“父皇,我成功了!”
“嗯。”
“我成功了。”
“朕看到啦。”
祝烽微笑着,显得云淡风轻的,只有南烟这个时候回过神来,才感觉到他抓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掌心里,满是冷汗。
她抬头看了一眼祝烽,忍不住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儿子,祝成钧又对着她道:“母妃,我厉不厉害!?”
南烟笑道:“好厉害。”
“哈哈哈哈。”
这一下,人的气势完全压过了刚刚那匹兴风作浪的马,祝成钧将缰绳在手掌上套了两圈,又吆喝道:“走,走,带着本王跑两圈。”
看他这么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祝烽更是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而祝成钧已经骑着马,扬起一阵沙尘的跑远了。
一旁的温别玉轻声说道:“皇上,娘娘,小人陪着殿下一起跑两圈吧。”
祝烽道:“去吧。”
于是,温别玉也从旁边人的手里接过一匹马,翻身上去之后跟着已经跑得远远的祝成钧的背影撵了上去。
南烟站在原地,突然叹了口气。
祝烽低头看她:“好好的叹什么气?”
南烟神情复杂的道:“就是,觉得有点,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觉得孩子就要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还不好?”
“不是不好,就是觉得”
她自己好像也说不清楚,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将头靠在祝烽的肩上,轻声道:“妾舍不得嘛。”
祝烽笑了起来:“舍不得,他也是要长大的。”
南烟没说话,只静静的靠着他站着。
两个人半是等孩子,半是看风景,也说说笑笑,可是,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祝成钧却一直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