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颁这圣旨,既有给时非晚机会之心,也有想看看时非晚是否能看懂圣旨背后的圣意以及接旨后她的处事。
在最初预料的结果中,楚皇觉得时非晚不是第一道就是第二道。之所以设第三道是他想看时非晚是否看得到第三道圣旨背后的死亡陷阱。
那第三道,看似最好,实则是死路。他想她若够聪明猜得到,便必然不会选,
得知她选此时,楚皇甚至有想过时非晚是不是没有看出来圣旨背后隐藏的大危机。
而现在看来,她是有法子应付才敢选的!
是!楚皇不得不承认,时非晚丢下那一句“为何不纳为己用”时,他真的下不了那个手了!
尤其是当时的情境,还发生在天成郡主跟下毒事件两件他以为暂无解的难题全部被解了之后!那人是故意选择那个时机的!让他看到她有多大的能耐,让他生出不可思议感心中想着“这样的人如果是为自己所用该有多好”的情绪之时!
“万岁爷,慧安县主身上三件难题,这突然之间全部卸了下来,简直不可思议!只是,那天成郡主……不是跟慧安县主没关系吗?老臣现在想想,她运气可真好,陵小侯爷算是帮了她一把呢。”高公公这会又笑着说道。
楚皇眸光略顿了下。
过了会儿,他说道:“确实运气好到不可思议!且那毒……陵栩自己说是自己服的,又有动机,如此之合情合理,铁证如山,让朕实在不得不觉得这就是她运气好啊!”
“啊?难不成……万岁爷还会以为这不是运气?”高公公咧开一颗牙。
“太过巧合,朕倒的确不觉得她是运气,只可惜朕也拿不到半分证据呀。”
“是呀,若这不是运气,那……想出这样的法子就不说了,竟还顺道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推了个干干净净,这实在也……太不可思议了”
此完,楚皇摇摇头,无法解答。他眼底也添着迷惑,想了想,过后无奈的道:“阿隐这孩子的眼光真是……”
……
“时非晚,你站住!”
再说,时非晚一出殿,走过头一条人多的大道,刚刚越过一处转角处不久时,便听得后边传来了一声嚷嚷声。
接着,就见九公主快步跑到了前边将她拦截了下来。
“公主做何?”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本公主问你……”
“公主不能回寝宫再说么?”
“得了。回寝宫你也不会跟我明说的。”
“……”
“本公主问你,陵栩中毒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公主这是何意?陵栩中毒,他自己都说了是他自己服用的,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
“收起你那套。”九公主竟是不信的摇摇头:“与你没关系的话,你之前怎那么自信一点也不担心?本公主可不信你没有任何准备。”
“我是有所准备。可还没实行就靠运气解决了这事。”时非晚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看起来格外认真可靠。
“那你一开始什么准备?”九公主半信半疑的回。
“公主殿下,有时候有些事,是不需女子事事出马的。我就不能择郡主顺势入擎王府,将难题留给世子爷让他想法拒之。”
“你……你会这么做吗?岑隐拒得了吗?”九公主挠挠头,觉得时非晚的准备不应该这么烂。她的准备应该跟后面她应付圣莲宫以及下毒事件一样,让自己现在都还觉得吃惊才对。
“不然还能怎样?”
“这……那你最后那番话,你怎么能断定父皇会饶你。”
“他还没有完全饶,只是给了我机会与时间。”
“但你的话若不管用,他是不会给你机会跟时间的。你一个小女子,那么大放厥词,可你能为父皇做得了什么?你只是一个女子,父皇……”
“公主!”
“……”
“女子能做的事很多,只是从来不被容许有机会而已……”
“……”九公主忽然顿滞。
时非晚见此,跨开步,没有多言,继续往前走去。
只才走了几步,后头又响起急匆匆的一声呼唤:
“县主。”
接着,又一人追赶了上来,拦在了她前头。
来人是擎王府的人。时非晚在擎王身边瞧见过。
“县主,我们王爷遣小的来接您出宫。王爷……想见见县主。”
“……”时非晚挑眉:“出宫?”
“县主不必担心,王爷说世子爷留下,准已经说动皇上允您出宫。县主跟王爷一道就行。”
“喂喂喂,抢人啊!出什么宫?要出也是回伯府,哪有还跟擎王伯伯走的理。”后头的九公主这会已回过神来,立马跑了上来道。
“公主,后会有期。”时非晚却丢下一句,对着前头擎王府的人点了点头,便道:“好,带路吧。”
“是。”
“喂喂。”九公主见时非晚远去,在后嚷嚷道:“什么叫后会有期?你这说得好像我们将会很久没法见面似的……”
……
“你们可知擎王寻我有何事?”
时非晚随那人离开后,很快便上了一定轿子。等轿子在宫门口落下,她便又上了通往擎王府的马车。另一辆并行的马车上坐的是擎王与擎王妃。时非晚是单独的,只是车中丁香香药都在了。说是擎王让她们也一并回来了。
“县主在紧张?”丁香纳闷的盯着时非晚。
“瞧出来了?”
“……”丁香愕,“没……但是,直觉……难不成是真?”
丁香觉得兴奇,总觉得时非晚这样的人不会为了这事紧张才对。她都不惧见皇上。
时非晚默着,面容严肃,静默未语,只是眉头愈皱愈高。
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不过是一个身份高的王爷,见便见。可现在……
时非晚脑子里又冒出了岑隐那一句“爷带你去军营”来。是!她做好决定了!她决定跟岑隐了!
三妻四妾也好,各路麻烦也罢,那些都是以后的事。且未必她自己一开始选择的路就那么好走。但岑隐……他愿意为她做这等惊天动地的决定,她没办法完全不动心。而那决定的内容,未必好,却能让她现在这个灵魂稍微不那么觉得压抑以及被压迫……
既决定要跟岑隐,擎王是她公公的身份她自然没办法不承认。
而现今,她身上一堆臭名还惹出一堆事来且还可能是擎王府的“大炸弹”,时非晚实觉擎王不会有善意。
“县主,到了。县主且放心,我看王爷应是喜欢县主的。”
马车落在擎王府,下车,入府后又上轿。轿子被抬了一会后停放下,丁香立马扶出了时非晚,说道。
时非晚抬头,发现自己被带到了擎王的书房前。擎王应是先一步到了。时非晚眨了下眼,想了想后,这才迈起了步子往里边走去。
时非晚从未来过擎王的书房。
推门而入后,她才发现书房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奢华。大小也是适宜的,里边几乎只摆了桌子椅子。绝对称得上是“极简”风。
“王爷,世子求见。”
时非晚这才刚观摩了两眼,忽地,一位护卫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便朝里禀报道。
“臭小子,回来得挺快。”
时非晚方才是没瞧见擎王的。那护卫的声音才落,就见隔间后走出了一人来,正是擎王。擎王此时把弄着自己的胡子嫌弃的看了一眼那护卫,道:“回来了让他回自己院里待着,来寻我做何?”
“王爷,世子爷自然不是来寻你的。”护卫汗。
“让他回去。”擎王道:“就说这是世子妃的意思。”
“……”
“是。”
护卫立马离开。然后,就再没见他第二次冲进来了。外头也没再有任何声响。
时非晚擦了擦额,心中汗颜。
“坐。”这时擎王的眸子恰好朝她扫来。
“好。”时非晚回,用的是“好”字,而非“是”,是一个听在擎王耳里绝对反常的字。
时非晚能感觉到,自己话音才落脸上就添了一道审视的目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点。却也没改了,直接坐了下来。
今一个“好”字若都不敢说,往后也别指望自己敢做更胆大的事了。
想着,时非晚坐了下来。
“下毒之事,之前冤了你,可觉得怨?”
没过会,擎王审视的目光倒是消失了。他忽地问道。脸上情绪时非晚也看不出是喜是厌。
“人之常情,我该怨的不是王爷王妃。”时非晚答,此是她的真心话。
“你不怨,但本王却不能不理会。”擎王说。
“啊?”时非晚疑惑的眨眼,没听懂。
“那时与太后争辩,没任何好处。阿隐是本王的儿子,他那道行径,也就学到了皮毛。”擎王又捋了捋胡子,接下,丢下一句:
“要打,也别方面打!拖出去后,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打。”
“……”时非晚木。
“可知本王为何要跟你说这些?”
没等时非晚完全消化过来,楚皇又问。
“……”时非晚想了想,答:“自然是为了世子。”
她的思维转得到底还是算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