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退下,明日朕见过擎王,会给你圣旨的。”楚皇瞧着那二人的小动作,心中好笑,只却依然说道。
言罢,已是朝人招了招手,车辇便再次行动了起来。
岑隐十分想追。
不过,他心底十分清楚再追也于事无补。
擎王明日觐见之前,皇帝的完婚圣旨不会落下来的。
而且……某人此时一把拉住了他死活也没让他追。
对此,岑隐相当无奈。皇帝一走,岑隐便将时非晚扶起了身,带了点小情绪的道:“晚晚不愿嫁?”
时非晚红着脸回道:“25实在……”
“早晚都得嫁,不是差不多吗?”岑隐打断。
时非晚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既然早晚都差不多,为何不晚点。我这才入京都,官位还没坐稳,自家侯府都未曾住过。”
岑隐反手也捏了一把她的脸,道:“那咱今夜去住?”
说罢,笑拉着时非晚,便往宫外走了去。
总体来说……万岁爷没有棒打鸳鸯之意,岑隐的心情倒还算得上佳。
握起时非晚的手,没有丝毫回擎王府的意思。二人一出宫,时非晚便忍不住问道:“世子爷知晓定北侯府宅在哪?”
“你的事,我哪会不知?你那宅子,还是我派人选的。”
“啊?那不会是在长隐将军府对面吧。”
“那是另一栋。”岑隐揉了揉时非晚脑袋。选侯府的宅子皇家是给圈定出了范围的,他也不能瞬心而选。可岑隐大半夜的毫无睡意,仍有带着时非晚闲逛之意。不想走出宫门时却冷不丁的撞见了一群他尤其不想见的人。
“阿晚……”白氏满目泪花,扑了过来。
“祖母。”时非晚改唤苏老将军为祖父了,故对白氏也干脆省了那“外”字,见着宫门口的一伙人时笑着忙迎了上去。
“祖母,祖父。”岑隐心中有些憋,面上却忽然笑意盈盈,温和又礼善的随着时非晚走了上去,唤得比她还热情,礼数比她还要周全。
今儿的宫宴乃是官宴。家眷以及宫妃们都是不在的。所以,白氏是从将军府赶过来接人的。苏老将军回得早,此时当然已与白氏重逢了。二老这时都在,今儿个会住在将军府的言蹊也在。三人瞅着岑隐这反常的态度,实有些胆寒,白氏笑盈盈的回了一礼,苏老将军被一声“祖父”唤得浑身疙瘩直冒,忙道:“世子爷,若无其他事,我们便先接晚晚回去了。”
“他没什么事。”时非晚生怕岑隐当着家长的面说出今晚上他打算带着自己出去住的话,忙抢先道。
岑隐心中无奈,却也知此时大半夜的对着人家家长说他要将他们孙女带出去实在不妥,只得道:“祖母祖母既在,那我便不送晚晚了。”
时非晚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岑隐回以一笑,挠了挠她的脑袋,这才转身离开了。
时非晚瞅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却又渐渐的莫名淡了下来。
苏老将军瞅了下时非晚,一眼便戳中了她的心思,道:“万岁爷可是想让擎王府放弃世袭?”
时非晚心中暗道了一声她这位爷爷果然是块“老姜”,便点了点头。
将军府一家子闻此相互对视了眼,皆若有所思……
第二日,时非晚封侯且留在了京都任职围观的消息便已开始在京都城中传开。
受封的不止她一位。可她乃是这个时代的历史上唯一一位女侯。仅凭这点,就足让全国上下的百姓热议上好几月了。不少昨儿个未曾瞧见过时非晚的,今儿一大早竟是全偷偷围在了将军府前,竟都只是为了来瞧瞧这女子入朝为官乃是怎样的。
建安伯府一家子昨儿个从上到下却是全程黑脸。时非晚身为建安伯府的人,昨夜里竟然住在了将军府,此事传得人尽皆知,可不是生生扇了建安伯府的脸么?不过,时非晚却无半分“不孝”的羞愧感。今儿个一大早,穿到整齐后跃上小灰踏出将军府,瞅见里里外外围满了百姓时竟完全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无动于衷的奔向了兵部。皇上虽让她执御前带刀护卫之职,但上任任职时间并未选在今日。倒是楚北军中,如今还残着不少的事。况且,阅师之事也还需她去筹备。
时非晚进了兵部一处练兵场后,便见昨儿个喝了不少酒的汉子们今儿个一个个精神气貌反倒出了奇的好。她还未至,他们便已站得整整齐齐了,时非晚一至,毕天高便带头喊道:“侯爷好!”
儿郎们扬着傻笑,瞧得时非晚一阵无言,道:“我封侯,你们乐什么?”
“将军,您这封了侯,不设宴?”武浩问。
“不设。”
“……”一群汉子们傻笑立马没了,垂头丧气的嘘起声来。
时非晚一阵汗颜:敢情这些人入京,目的就是来蹭宴席的!
时非晚是真无办什么宴席的意思。故便正色了起来,道:“听训!”
“是!”楚北军窸窸窣窣的小动作顿止,双手一垂,双足一拢,再次立得笔笔直直,昂头挺立。
楚北军过阵子需进行阅师,此乃是时非晚的任务。故,她近期其实并不闲。不过,交待了一下相关的阅师事项,又说了一翻自己的阅师计划后,时非晚只亲自领着他们进行了一番演练,便将这任务直接交给了言蹊与沐熙。因为这时,宫里头礼部来了人,乃是让她前去看皇上赐下的宅子的。
时非晚便又带上了流衣丫头,匆匆随上了宫中来人。
“阿晚……”只一出兵部,时非晚便又撞着了一大群的人。灵昭郡主身侧随着九公主。关键是,这两姑娘侧面竟还站着两位让时非晚相当意外的人:言歌以及龄龄!
还有言蹊与言歌的那位母亲:贺氏!
“晚晚……”言歌及龄龄都是头次入宫,性子较之京都的姑娘都要豪放一些。见着时非晚便直接朝她抱了过来。
时非晚讶道:“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早就在路上了。只不过我们自漠州城而来,没能与你们同行。昨儿夜里才到的京都呢。不过我们半夜才进的城,离将军府远着呢。昨夜里便宿在了客栈里。”龄龄立马回道。
时非晚一眼便扫到了她们都背着包袱。贴心的言歌站出来替时非晚解疑道:“我们是来喝喜酒的。”
“……”时非晚额上飞出三根黑线,道:“擎王府下的帖子?”
“可不是,战刚打完咱就收到了。”言歌咬着牙道,提起这个话题她便又气又堵又无奈。
“噗……”灵昭郡主没良心的开始憋笑。她其实知道漠州的那点子传闻。她敢肯定长隐哥哥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擎王府又不使得言歌与龄龄,帖子哪有下那么远的。
“贺姨。”时非晚心中无奈,便也知道言蹊言歌的母亲出现在此是为何了,忙走了上去,道歉道:“上次给言歌惹了点事,是我之过,我会为她负责的。”
时非晚说的乃是石狗子瞧了言歌身体的那件狗血事。虽说如今,她的身份已开,这事儿对言歌其实已毫无影响了,但对受害者家长道歉却是两回事。
“此是小事,咱歌儿现在可多人求亲,侯爷不必念挂于心。倒是我,当初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侯爷。”贺氏惶恐的忙道,嘴角带着与言歌一样温善的笑。
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起了时非晚,瞧着她那副就算添了疤也依旧一眼便可看出当初有着怎样一副倾城容颜的脸庞,面上虽笑,心底却属实有些繁杂……难怪!当初让言蹊去寻时家姑娘,只一眼,他便已……
“贺姨当初不过是护女之心,况且,当时也算不得冤枉了我。”说着,正要派人去换言蹊来时,便见那头九公主已实在忍不住的插了嘴,道:“时非晚,你到底还去不去看宅子?你不去本公主先去了。”
说着,一脸兴奋的先一步追上了礼部来的官员们。
“我们也是来看宅子的……”贺氏、龄龄,言蹊以及灵昭四人见此,没等时非晚有所反应便已纷纷跟上。
“……”时非晚擦汗,“你们要去可以,但我那大抵还是个空地,茶水可都讨不着。”
……
“这是废地?”
来到一处青砖红瓦的新宅前时,瞅着门上竟早已被挂了上去的“定北侯府”大牌匾,瞅着似乎早已在门前侯了许久了的一群守门护从,又瞥了眼那门前一尘不染的地面,九公主问时非晚。
“额……我也没来过,我哪知。”时非晚道。
此倒是意外。
万岁爷赏宅子的事不少,赐宫侍的事也不少。不过,那新宅也是需要自己去打理的,宫侍这礼部的官员今儿个才领来呢。
而且,这牌匾应该也会在今天才会被挂上。
眼前门前这群护从,很明显不是万岁爷的宫侍。
时非晚可以确定他们一定也不是岑隐安排在此的人——他虽知道地址,不过他若是知道这儿早被打理得妥妥的了,哪还会再给她买新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