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军户交钱,每户一百两,超过十人每人加十两。”
一百两?哪有一百两?这群人里能拿出一百两的有多少户?要不是分了土匪的赃物怕是更少。拿不出来的人都看向冰兰他们这边,就他们有钱!
“亲家!你们可要救救我们!我们不要做军户!”冯氏这个头大!宋婆子怎么说,冯氏就来个不理。
“亲家,这钱我们一定还!不看在我们份上也要看你外孙不是?鸿德自小就聪明,那是将来做大官的,怎么可以做军户!”
“宋鸿德是个大笨蛋,还不如玉良数数数的多!”一旁只有四岁的的高玉伟喊道。
“你敢说我笨,看我不揍你!”宋鸿德气得举着拳头就要打人。
“我看你孙子应该是做将军的料!这么小就喜欢动手打人了?”冯氏哼道。
“我孙子那是逗着玩呢!”
众人撇嘴!
冰兰与泰山神识沟通:“你问问那边,咱们家做商户行不行?不但垦荒种地,还可以从商或手工业。给他们钱粮都行,每年交多少定下数量。”
泰山领会,朝那边抱拳道:“请问军爷,我们家做商户行不行?除了从商还要垦荒,每年按你们规定交粮食,要钱也可以。”
这边人一听若那样倒是好事,总比军户强。“我们家也要做商户”
“我们家也要”
那边没听说过,商就是商,农就是农,怎么又是商又是农?一时做不得主,“都有多少?我们请示一下!”
这边马上统计,又问那边做这样的商户能不能不交钱等等,那边没办法回答,只能说请示。
“如果做这样的商户不交钱,我们都做”这边统一了意见又喊。
此处正是甘都管辖范围,大楚打仗,大理国严阵以待。连年的灾荒让大理国粮食严重不足,人口急剧下降,所以他们需要外面的流民来耕种,来补充人口的不足。他们来的第一任务就是去垦荒而不是来帮着消耗国内不多的粮食。
苏莫野时刻关注外部局势,一只信鸽飞来,“两千人要过来?想做商户,垦荒,从商?”他敲着桌子在思考着,其实也不需要思考,这些人真从军他还不敢要,商户一样不得从仕,除非有机缘。
挥笔写下“同意,把他们分散到午盛驿、红安驿、孙家驿,七家坪卫所,不得去别处定居。每亩按二百斤稻谷缴纳实物或金钱,从开荒种地的第三年收,每壮劳力开荒地不得少于五亩!”一亩地古代产量也就三百多斤,苏莫野的定额几乎要走了他们收入的六成以上。
收到消息,那边拿出一堆藤条编的一块块排子。啪啪往下面两条铁锁上一搭,有那专用的U型卡扣一扣,一条桥很快铺上了:“过来办手续啊!”说完都回去等着了。
桥下是深不可见底的山谷,桥上铺的藤编的面有些已经破烂。铁索桥在空中摇晃着,连着上面扶栏都跟着摇晃。扶栏依旧是铁锁,间或用铁锁与下面连接,人站在上面就如荡秋千。
谁又能不让它摇晃?许茂英胆子大,嗖嗖地就背了一个大筐跑过去,方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你慢点!慢点!”
许茂英放下东西又跑回来,“娘,我背你过去!”说着背起方氏就走,吓得方氏想喊又怕惊扰了儿子,感觉着身体摇晃了几下人就到了对岸,这心跳的!
两千人就得有少一半不敢过的,别觉得男人胆子有多大?有的还不如个女人。
难道要一个个背?
桥面不管怎么站都是晃的,丁勇上去感觉了一下,背着老娘先过去与丈母娘做伴。那边桥头不远有座带院子的营房,再往下还有更大的地方,那里驻扎了大理的守卫军。
冰兰自觉没什么,夫妻俩带着孩子过去,孩子交给方氏,又返回带东西,让他们按照士兵说的都去下面等。
“我们不敢过呀!”胡掌柜很艰难地道。
“文胜!”那边姑奶奶一脸哀求了,她不敢啊,别说她,就是她儿子都没敢上去的。桥头几个男人试了几次又把脚缩回来,晕!往下一看腿软脚颤,浑身哆嗦。
“你们先等等,我们先把这几个孩子背过去。”四个人几个来回便将几家的孩子背了过去。
两千人,一回回背显然不现实。
“站成一队,都抓紧了两侧的铁锁,我喊左,都迈左脚,我喊右,都迈右脚。胡掌柜,腿别抖,你抖桥都跟着抖。”桥上丁勇站在一列由男人组成的第一批队伍的最前面,许茂英站在最后,泰山中间。他们要利用桥的摇摆方向与之反着用力,以降低摇晃的程度。
“大家注意,左——!右——!左——!右——!”大理国的士兵有意思地看着这群人。
桥面向右晃过去,所有人踩下左脚,力道相反,桥起来的高度随之降低。就这样,左右,左右的过去了第一队。众人发现桥居然没以前晃得厉害了,两边的人看着揪心又好笑。等有人第一个笑起来,所有人便大笑,一时没了紧张气氛。
一群男人来了,下面就让他们看着那些女人孩子东西,顺便问问办手续是怎么回事,能办赶紧办着。三个人又但回去带第二队,这次每人都背了东西,能带则带。
队伍比上次加长了,又是一阵左右,左右过去了一队人,男人和胆大的女人陆续过去了一大半。剩下的说啥也不敢过,就如冯氏、高月琴、宋家一家等人,这样的泰山直接将其敲晕了背过去……
人好说,东西也好说,轮到牲畜了却不好办了。说啥也不上桥,第一头强拉上去没走几步一个侧翻,掉下去。差点人也跟着下去,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众人发愁牲口怎么办?扔掉了可惜,不扔又没办法。
没想到那头老牛被冰兰一拍,一个飞窜,眨眼间跑了过去,真是让人目瞪口呆啊!
“神牛!简直就是神牛!”
马还不如一头牛?“给他们蒙上眼!”泰山牵了一头蒙了眼的骡子过去,桥面稳稳地让他走着,后面许茂英马上牵了一匹马喊着等等跟上,丁勇跟在了最后,桥面居然只是微小的晃动。
于是又有几个后生加入运输队,东西势必要运过来。
一天几乎耗在了这座桥上,总算有惊无险,牺牲掉一头牲口度过了这座桥。
一座桥,两个世界,这边冰冻的不是很结实,温度相对高一些。高是相对,只是没那么寒冷,远处还能看到偶尔露出来的绿色,只是上面结上了一层冰霜。这边真的是冰霜,而不是冰冻。
所有人办户籍,过来的几个当家的基本上将人划分出来四帮,每帮五百人,四个地点抽签决定。
每户一个户籍册,上面明晃晃写着“商户”和所在区域,高家划归到了孙家驿。
这边的一位将官给他们画了一份简易出行图,标注上他们要去的路线怎么走。首先要去县衙报道,再去驿所报道,最后才是自己要去的位置。
冰兰看了眼地图,他们去的孙家驿更靠甘都的西南。四批人四个方向,分布在大理国边境附近的驿所周边。好像就怕他们聚众一般,他们会在距离甘都二百里的一座城镇分手,约五六天路程。
小军官将名册的名字看了一遍,写了一张纸条送出去。
苏莫野收到后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表妹那里,表妹一直念叨着救她儿子的人或许回来,这还真来了。
众人沿着山下来路就好走了,道路好像被清理过。爬犁已经用不上了,陆续被当成劈柴生了火。东西少了,根本不需要爬犁就行,许二娘又坐上了自己弟弟和丈夫抬的滑竿。冰兰看着那俩辛苦,在饮食里加了一点力气果的汁液,总归没便宜外人。
两人脚步如飞,一点没落后,丁婆子笑说练出来了,直张罗给许茂英找姑娘!以前许家日子在村上也不差,又在花溪镇得了钱粮,现在的许茂英那就是丈母娘眼里的金龟婿!
方氏也在观察这那些上赶着来给闺女或亲戚提的人家,看好了是要说亲了。
人们做饭的时候还能找到能吃的野菜,虽然被掩埋在冰霜雪下。又是五天过去,他们开始看到了村庄。
“没粮食!去年庄稼都被冻死了,颗粒无收,你们看我们像是有粮食的吗?”不像,那些人比他们也好不到哪儿。
想花钱买粮食都没有,“你们吃什么?”
“吃什么?有钱的买高价粮,没钱的吃野菜草根。”
没换到粮食只能继续走,已经没粮食的人家开始去挖草根了。
“大娘,你要丫头不?我闺女十五了,啥都能干,我们只要十斤粮食!”一个女人带着自己的闺女过来找冯氏,都知道高家多分了两次粮食,就是送出去四五百斤还是比别人多,别人家可能没多少存粮,但高家应该有。
冯氏看了眼那闺女,除了一把骨头模样却是可以。想想自己能被人伺候着那不是老太太的日子吗?眼角瞟了眼小姑子,心里升起一股豪气:“十斤能卖三十两银子,你家闺女值三十两?”
女人也知道自己要的高,“大娘,不然您看着给,知道您心善这才过来找您的,家里还有孙子和怀身子的媳妇,再没吃的就要活不下去了!求求大娘了!”女人拉着闺女跪下,姑娘一个劲地磕头。
姑娘更是哀求:“大娘,我啥都会做,你收下我,我一定好好伺候您!”
冯氏犹豫啊,自己还真想被人伺候,可家里又要多一张嘴吃饭。
“娘!”高文昌喊道,这成啥了?
李氏,王氏更是不想,每天她们做饭,那粮食都是有定量,根本不敢多放,她们一样每顿都不能吃饱。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好心救别人?
“叫啥娘?我都多大了?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我不就是想要个丫头伺候伺候我跟你爹吗?家里多个人你们媳妇不清闲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