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身陷绝望

沈宴卿一愣,见他翻身四敞大开地倚在床上,胸前一道蜿蜒的疤痕落入她的眼中。

“这个贱女人真是浪荡,竟然敢在顾府勾引阿宁的郎君!”

门口,是怒气冲天的咒骂,连带着梆梆作响长棍摩擦过地面砸着门板的声音。

“不可能!我待卿儿她如家妹,她怎么可能会跟我抢夺殿下!”

顾锦宁的哭腔从门前传到她耳边,她脑子嗡的一声,震惊地望向一旁唇角噙笑的陈庭州。

只是不等她做任何补救,本就没紧锁的门轻而易举被撞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在没有丁点儿遮挡面前一览无余,脑中的空白和尖锐的鸣叫声阻断了她一切思绪,她只觉愈发沉重的脑袋像是生锈涩住的齿轮,连拿起被子挡在身上的简单动作都无法做出。

“滚开!”

一身寒意的沈寅止阴沉着脸挡在众人面前,他迅速解下披风快步上前紧紧盖住她的身体。见她仍是双目失焦地呆坐在那,又看了一眼旁边面不改色的陈庭州,他愤恨地攥紧了拳头。

手落在了腰间藏着的短刀上,只是没等他动手就听门口顾锦宁踉跄着险些摔倒,她哭到失声,近乎是绝望地叫喊:“卿儿,你怎能...怎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这是顾府,今日是我的庆生宴,而你旁边的是我未来夫君,你竟然...你竟然罔顾情面在此勾引,你这和羞辱我有什么分别!”

“闭嘴!”

沈寅止烦躁的眉头紧锁,似是想起前几日沈宴卿不断劝他慎重,他这才强压下抽刀的念头冷声道:“卿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们想出这种恶毒的办法串通他人来泼她脏水,就不怕亏心事做多了遭雷劈吗。”

“沈大人真是不辨是非!”宾客中不知是谁“呸”了一口,“自家庶妹荒淫,身为大哥不去指责败坏门风的烂货,竟然还质疑是有人故意污蔑,不愧是一丘之貉!”

“就是,我们眼睛又不瞎!再者说怎么串通,难不成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还要配合别人来和她亲近,专门来伤害顾小姐吗!荒谬!”

顾锦宁痛苦地捂住耳朵,泪光涟涟地望着不紧不慢穿衣的陈庭州,她哭得断断续续发问:“殿下,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两个被人陷害,双双下了催情药不得已才...”

“阿宁,你怎么还在为那个贱女人开脱。”

“可是我待她如亲妹,她怎么可能会背叛我...”

顾锦宁声泪俱下,此时所有的视线全集中在陈庭州身上,他缓步上前轻轻搀起顾锦宁淡淡道:“先前和阿宁贪了几杯佳酿,当我意识混乱在此休息时就感觉有人在扯着我的衣服。”

“对对对!方才宴席上我还看见那个贱女人主动拉着殿下出去!”

一时间门口吵翻天的唾弃声充斥着整间屋子,陈庭州微微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失魂落魄坐在那的沈宴卿,没来由的心头阵阵刺痛。

一股强烈的愧疚和不安在心底横撞,先前体内勉强压制的痛再次汹涌起来。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倦声道:“够了,都先出去。”

房门再次紧闭,可那刺耳的话仍在外叫嚣。

沈寅止心疼地捧起她的脸,一向自持冷静的他竟也颤了声,“卿儿别怕,一切有我。”

沈宴卿却仍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不哭也不闹,甚至连眨眼都开始变得迟缓。

沈寅止捡起散落的衣物,别过头默默替她穿衣。他安安静静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就那样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艰难开口:“水。”

嗓子火辣辣的干疼,茶水润喉却引得她一阵猛咳。喉间一片腥甜,温热的血慢慢从唇边溢出。

沈寅止心下一紧,正要抬手拭去却被她生硬躲开。

沈寅止怔怔地看着落空的手,轻声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我自是信你被人算计,但外面那些人只会对你误会更深。就算无人追究免去丧命之忧,但往后你的清白你的名声可就要毁在这了。”

“不知道。”她答得干脆。

“如果没有对策,还是让我带你离开顾府吧。与其听他们无端指责,不如跟我去逛逛我在外买的私宅。”

沈寅止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握着茶杯的手隐隐有些发力。

沈宴卿没说话,她无力地倚在床柱上,任由垂下的帷幔在眼前晃荡,“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我的路要这么难走。”

她分明想哭,可挤不出半滴泪。

她疲惫地问道:“奕元知道这些吗。”

“不清楚,本来我这两日公务在身,来顾府参宴也全是为了找线索。但是就在我细搜顾府时,听见有人起哄说你与太子如何如何。后来他们又哭又吵一股脑往这边来,声势造得很大,如果奕元在场那他绝对知情。”

“你去外面看着他一些,别再一时冲动丢了性命。”

沈寅止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及他。”

“是我的疏忽给了他们下手的机会,总不能因为我一时的大意而害他受累。更何况这种时候他动手除了能把事态变得更糟糕,其他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反而他先前对马车做手脚的事情还会被提及,到那时就算有心保他只怕也是徒劳。”

沈宴卿用力捶了捶一片浆糊的脑袋,刚站起身就听见门前有人幸灾乐祸地嘀咕:“我之前就看她面带桃花是个十足的祸国殃民的妖精,我看就应该把她绑在树上任人发泄,省得她处处留情。”

“啧,你看这狐狸精敢做不敢认,都能不顾廉耻上来就扒太子的衣服,结果现在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保不齐在屋里怎么勾引她家大哥呢。”

他们放肆的淫笑才出个动静,就被满眼杀意的沈寅止三拳两脚给踹出几丈远。

他身后,是面色苍白的沈宴卿。

刺眼的光连同着带刺的眼齐齐落在她身上,她忽而无所谓地笑了笑,漠视着所有恶意的揣测阔步重回宴席。

只是才走了一半,就听大堂里传来声声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啊——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