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猛地回过头了,震惊的同时,也无比的疑惑......
首先是疑惑朵朵为什么会突然进来,按理说,朵朵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只会一直站在门口才对。
其次,是疑惑朵朵说的话。
“鬼动了?”
他看到朵朵微抬着头,视线一直盯着身旁的大鬼,于是也跟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
那巨大的尸骸依旧如雕像一般,暴起的血管看起来狰狞无比,但里面也只是泥泞的血块,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不曾有一丁点的流淌了。
这只鬼死了,想让它动,就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绘制出一道御鬼神符,然后将其拓印在这只鬼的身上,还要找到与之相契合的鬼师,再将同样的符文拓印在鬼师的身上。
所有的步骤,缺一不可。
如果‘鬼符’画的不好,那么鬼便只能做出简单的几个动作,甚至可能只是能张一张嘴,转动一下眼睛。
而如果鬼师与鬼不够契合,那么也将无法融入大鬼之中,在‘御鬼神符’被研发出来的初期,大秦军部和千墨山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与鬼不契合,强行人鬼相融,导致发疯的,死去的,不计其数。
所以,想要让一只死去的鬼动起来,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有时候想要控制一只暴躁的鬼,要万析峰上的那群老怪物日以继夜的研制鬼符几个月,甚至几年之久,更有甚者,几十上百年来,依旧无法找到与之契合之人,巨大的尸骸就成排的放置在山谷的万鬼坑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更别说融入大鬼之后,要经过多少精神和肉体的磨炼,才能完美的控制一只鬼。
正是因为如此,大秦鬼师才有着超然的地位。
而面前的这只鬼,虽然是最容易驯服的那种低种鬼类,但是却也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动起来的。
“你确定?”少年问道。
朵朵歪着头,盯着大鬼好一会,似乎是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最终,她摇了摇头:“又好像没动。”
少年缓缓呼出一口气,想来也是,一只死掉的鬼,怎么可能随便的动起来。
这个道理就像是说太阳是圆的,天上有黑月和白月一样,是对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认知。..
“最近你总是在小屋里呆着,可能心情不太好,有时间,我让高叔带你去城里走走,至于门口的符......”
少年本想是让朵朵把门口的符换掉,重新画一个更加安全的新符,但是话到嘴边,他却停住了。
因为他脑子里很奇妙的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换了符,那个许白焰进不来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唐,甚至于有些蠢.....秦公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生命意味着什么,在享有无上权力的同时,他周围也有着无穷的凶险,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总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制造各种机会,所以他才会带着朵朵在身边,不然,就算是每天夜里无人的那几步路,他也绝对不可能独自现身。
而此刻,地室有个可以随便进来的人,朵朵总是疑神疑鬼,甚至还感觉到了鬼曾经动过。
不管怎么样,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地室不再如往常那样安全了,既然如此,就算不远离这里,那也应该在门上换上一个绝对安全的新符才对。
可是此时此刻的少年却迟疑了起来,向来谨慎的他自从出了皇城后,严防死守的心里就总是会冒出一个叛逆的小念头。
这个小念头让他主动的参加了一科考试,坐在朝都学子之间,感受了一下身为一个正常书生是什么体验。之后,又让他和一位陌生的年轻人说了几句话,甚至于在几个月后,还跟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用桌子书信来往了起来。
随着他越来越大胆,心中的叛逆小念头也越来越膨胀,所以在几经思量之后,秦公子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必死的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符不用换......”
“哦。”朵朵自然是不知道面前的少年说出这四个字用了多大的决心,她只是淡淡的回应着,便转身走出了地室,继续站在门口,沉默的守着。
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了,不断的在心中想着,刚才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但是又很坚持的不想去改变,心中几经翻转,视线也终于再次望向了长桌上。
【这里的顿挫可以再用力些,比如这样——】
【下笔太轻了,看着太弱。】
【这里也没有力道。】
......
看着许白焰留下的字迹,他愈发的觉得不爽,心中怒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给你留个门,付出了多少么?你就只会这样数落我?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字也有可圈可点之处么?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秦公子说话,所以他气愤,但是紧接着,他的视线看到了
【对了,你叫什么?】
这句话让秦公子陷入了更加长时间的沉默,谁都不知道他那颗老成又幼稚,谨慎又叛逆的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的拿起笔,在
【不要一笔一划的改,将整张符都拓下来,这样我看着方便!】
然后,他的捏着笔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些,继续写道:
【我叫秦元撤】。
写完了自己的名字,他盯着开头的那个秦字,总觉得这个字很难看,很恶心。
所以,他愤怒的将秦字给蹭了下去。
“元澈......这个名字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