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米良也在此时进行着排兵布阵,邓州只有征募的民丁一千多人作为府兵,这些人被分布在城墙甬道之上,虽然前期经过了训练,但实战经验不足,初次见到乱军又是如此大的规模难免有些慌乱,米良趁着这短暂的平静正在命令那些有检验的老兵给大家讲解战争经验。
邓州刺史则是安排城中居民往城头运送滚木礌石。城中居民初闻乱军攻城,也是乱做了一团,还好城里有武汉组织的“巡防队员”,他们的办事效率很高,连劝导带恐吓很快就安抚了百姓,再加上邓州如今安居乐业,一听说有人要来抢自己的财帛,破坏自己的安居生活,这些居民一下子群情激奋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城头运送物资。
翌日雄鸡破晓,丁原敲响了进攻的战鼓,咚咚的鼓声让人热血喷张,五千银光乱军在阵阵号角和声声战鼓的催促下,推着打了蒙皮的冲车,举着圆盾如潮水般冲向了邓州城。
“敌袭!”随着刺耳的喊声,邓州城头也敲响了警钟,当当!的钟声让邓州城内的居民从睡梦中惊醒,百姓们慌乱地穿好衣衫,携老扶幼匆匆忙忙地躲进了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屋子或是地窖。
米良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古代攻城的场面,这次与前几次银光乱军的试探不同,黑压压的乱军在冲车和刀盾手的掩护下,或扛着云梯或背着装了沙土的麻袋,像打了鸡血一样高呼着“释迦佛哀谢,银光佛当持世”的口号,向邓州城方向冲来。
四百步……三百步……随着段涛张弓搭箭,响箭发出的一声尖啸,邓州城头顿时箭如雨发;面对箭雨这回银光乱军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后撤,而是伴着中箭同伴的哀嚎继续前冲,偶尔有个别胆小的刚一回头,就被持着斧钺的中军亲兵砍了脑袋。
鲜血飞溅,被血腥气刺激,银光教乱军个个面目狰狞更加快了冲锋的步伐。
城头碉楼上随着邓州刺史的旗引,六张床弩被绞盘缓缓拉开。一排明晃晃的弩枪,在弩手挥动的木槌激发下呼啸着射向了冲车,嘭!简易的冲车被弩枪击中。发出一声闷响后瞬间碎裂,而那些倒霉被弩枪击中的乱军,就像被犁杖犁开的地面,红色的血痕笔直没入敌阵数十米远。
但杀红了眼的乱军无视这一切,奋不顾死地继续前冲,只是面目更为狰狞。
一名募兵刚刚举起石块,就被突来的一支流矢射中了咽喉,血花飘溅之下那募兵嘴里只是发出了咯咯几声便一头扎到了城门之外,瞬间就被冲来的冲车碾压得尸骨无存。
“小六.......”另一名募兵看到昨天还分给自己一个蒸饼的同伴惨死。立时两眼通红。悲呼一声举起了石块就要向着冲车砸去。
只可惜他的石块还没投出,就被流矢射中了额头,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米良看到这一幕立即大喝一声:“刀盾手退到垛口外待命!弓箭手听口令齐射!”。
“预备,射”随着口令的梯次齐射。让弓箭手的效率和杀伤力提升了倍许,但毕竟弓箭手数量有限,银光乱军在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后也冲到了城边。
盾牌组成了盾阵,掩护着身后扛着砂石的刀手,一袋袋砂石被投进了护城河,数千袋砂石瞬间把护城河填平了一小段,乱军的云梯顺势搭在了城墙之上,城门之下的冲车也到了城门边。
“刀盾手放滚木雷石!”随着米良的大喝,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的募兵,个个争先,举起石块掺杂着圆木被扔下了城头。
惨叫、呵骂如同地狱之音,城上城下惨烈地对峙在了一起。
丁原自是知道一鼓作气再三衰竭的道理,眼看第一波攻城的人马折损近千,他毫不犹豫地命令第二队二千人迅速进攻。
与此同时已经搜集到三十多条帆船的钱本也在乌江水面上对着码头发动了攻击。
只可惜钱本低估了邓州的实力,更忽视了于三守护的船队。
沙船上有全副武装的护卫,钱本的小船还没近岸就被八十多米长的五桅沙船如同大象踩蚂蚁般,碾压了一遍。
等钱本带着残存下来的三百余人上岸,就碰上了早已做好准备等在岸边的于三带领的兄弟们。
游侠儿的战力自不必说,勇猛无双,钢鞭在手,贴上伤碰上死,个个都是勇悍,大呼小叫着:“前面的兄弟慢些下手,给小弟留个活地,让小弟开开荤!”
钱本被打得欲哭无泪,“这哪是不堪一击的民众啊?简直就是一群活土匪,杀起人来如同儿戏,手里的钢鞭拍人就像拍苍蝇哦!自己的人马对上没有一个能接下他们一招。”
钱本正在后悔接了攻打码头的军令,就见于三奔着自己赶将过来,吓得钱本“妈呀!”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奶奶的,老子叫你跑!”于三大骂一声也不追赶,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枚链子锤,拿在手里轮了几圈,高呼一声:“给我个家伙!”
链子锤脱手而出,快似流星,呼的一声直奔钱本的后脑。
钱本跑得正欢,就听背后暗风一起,他本能地回头,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里立即大叫:“此命休矣!”便没了知觉。
邓州城里的小娘,钱本是无福享用了,他的脑袋被于三一链子锤打得像个爆开的烂西瓜。
钱本的百十部下见到都尉被杀顿时没了士气,在一片“首恶伏诛,余者免死”的喊声中,残余银光乱军扔掉手中武器哗啦跪倒一片。
码头是安全了,可邓州城门却是险象环生,丁原打红了眼,他只留下一个都尉的人马断后,其余的全都压了上去,城门和几处被填平的护城河成了交战的重点。
段涛已经砍断了两把横刀,现在的他抓着一具乱军尸体当作武器,刚刚把一个乱军扫下城头,还没来得及叫骂一番,就被一记冷箭射中了肩膀,还好邓州刺史来得及时,把几个想要冲上来捡便宜的乱军,斩杀当场,要不然段涛的小命就会丢在这邓州城头。
米良满身血迹,砍翻一个乱军队正后,看了一眼城下黑压压不见减少的乱军,从心底生出一丝无力感:“纵然有一身堪称无敌的武艺,但在这万人的大对战的人潮中也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战局看来不会因个人之力而改变。”
他回头再看向那些正在帮助抢救伤者的城中百姓,不由感慨:“百姓是善良的!原本还被厮杀吓得躲在地窖中的民众,在听说募兵守城伤亡惨重后,忘记了害怕,竟然主动走出了家门,自发地冲到城头抢救伤者,当着自己的面就已经有三名普通百姓给敌人乱刀砍死,那三人临死前脸上挂着的解脱笑意让人无法忘记!
米良大吼了一声:“都住手!”
声音如炸雷,在战场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好吓人的喊声跟炸雷一样莫非这人是神仙?”
“大郎就是威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