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被气势汹汹的严云路一声大吼,吓得一滞,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离开了吊篮,但也有几个精壮汉子,不退反进,一个个靠近严云路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了短刀。
“果然有细作混在了流民之中!”米良看了也是一阵后怕,这些人要是混进城来,自己等人在城头坚守,他们在城门内突然发难,那时候想要救援都来不及了,就算武功再高也挡不住数万人的冲击。
严云路果然不凡,面对同时扑上来的七人,只见他反手出刀,刀速极快竟然只是稍逊段涛,刀光闪动下一名大汉就被一分为二,接着严云路借着刀势下落,蹲身横扫,一声惨叫之后,又有一人被砍断了双脚。
这边严云路正在激斗,对面银光教阵营中冲出了百十来人手持唐弓呼喝着向城门冲来,想要救援。
只可惜他们用的都是一石弓,远在他们的射程外,段涛就一箭结果了一个跑在最前面的银光教徒,米良也有了练习箭法的机会,一箭接着一箭地射出,虽然十不中一,但射了十几箭后,他也渐渐地摸到了这弓箭的规律,偶尔一箭爆头也是引来了不少叫好声。
邓州刺史的箭法也是不错,他用的是三石弓,只要能够得着,几乎也是一箭一个地收割人命。
等冲出来的银光教徒再次退了回去,严云路也解决掉了身边的所有细作,流民也被严云路的狠辣吓到,乖乖地听从严云路的指挥,有秩序地开始跨进吊篮。
百十来人,只有十几个吊篮,流民被吊上城楼的速度很慢,而对面的银光教也刀盾配着弓手向着城门冲过几次,最近的一次已经冲到了城门前不足百米的距离,但还是被城上的府兵给射了回去,可流民中也被乱军射杀了十几人,奇怪的是自从这次冲击后银光教再也没有攻击。
米良本以为是银光教担心伤亡才停止了攻击,可到了最后二十多年轻力壮的流民开始进入吊篮时,银光教再次打动了攻击,这次银光教动用了近千人冲击,刚刚做好的简易木排也被竖了起来,冒着箭雨银光教的人冲到了百米的距离。
流民在这时也全部到城头,严云路是最后一个登上城头的,米良刚要安排这些流民进入城里,却被武汉挡住,他跟米良耳语几句后,米良对着严云路道:“你和田主簿一起去安置这些人,至于安置到何处都要听田主簿调遣”。
米良说完又走到邓州刺史身边交代了几句。
众人下去,米良立即下令道:“停止放箭,全都躲到垛口后面,放这些乱军进到城下。”
守城的府兵虽然感到米良的命令奇怪,但还是服从地退到了垛口后面,城外的银光乱军,见城上没了箭雨,惊奇地停在了原地,片刻后也不再进攻而是退回了自己的本阵。
半个时辰过去了,对面银光教阵营里一片安静,米良撇嘴一笑,对武汉说道:“你能断定这些人中还有细作?”
“原来不太肯定,现在可以肯定了,这些人中还有细作,甚至先上来的人中也有,郎君你想啊,银光教匪已经冲到了能够放箭射杀这些流民的距离,却没有放箭射杀流民,而是把箭射到城头的守军身上,前几次也是如此,这些银光教射杀流民似乎是有甄别的,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他们应该是为了给我们制造混乱,让我们无暇顾及检查这些流民的身份,好让自己的同伙入城,要不然明知道没有器械攻城无望还跑上来送死,要是只为了射杀几个流民,他们也太傻了吧!等等看吧,一会就能知道结果了。”
武汉话音落下后不久,邓州刺史回来,他一上来就对着米良说道:“米都尉好手段,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流民当中还隐藏有银光教的细作?刚刚一审果然又发现了十一人,幸好你提醒,要不然让这十一人混进邓州,可是不小的麻烦。”
“说来这都是武汉的功劳……”米良把武汉如何发现端倪说了一遍之后,又问邓州刺史道,“那边可安排妥当?”
“安排妥当了,我让严云路带了十几人守在了那里。”邓州刺史回道。
“好!”米良点头后又对着武汉说道,“你再去看看那些流民,银光教狡诈,我怕他们还在妇孺安插了人手,只有经你看过我才能安心”。
随着夜幕降临,乱军也在邓州城外扎起了营寨,丁原召集了乱军头目在中军大帐议事。
邓州城防坚固出乎了丁原的预料,丁原之所以能成为这支乱军的首领,是因为他是银光教副教主,除了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统兵打仗也是好手,丁原熟知一十二种攻城的战法,但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破门、挖坑道,水攻、火攻、还有就是利用攻城器械。可无论用哪种这器械都是必须的。
“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拿下邓州,时间一久,自己没有辎重支持就会不战而败,连夜打造撞车、云梯是重中之重,原本想要以战养战,奈何碰到了邓州这个坚固的小县,现在撤走被教中兄弟耻笑不说,不管去往何处都会被教中其他兄弟排挤,看来只有强攻邓州这一条道了!”
银光教此次起事是做了严密部署的,谁负责打哪里都有明确分工,丁原的主攻就是唐州,但唐州兵强马壮,其他各地又有别人攻打,只有这邓州没安排人来攻打,所以丁原打定主意要强攻邓州。
丁原把自己的想法对着手下诸将说了一遍后问道:“大家还有没有其他良策?”
丁原所统帅的这支人马是银光教此次起事最大的一支人马,其编制仿照府兵,丁原为大将军统领十一位都尉;每位都尉统领一千多人马,都尉之下还设了旅帅、队正等职;长史、参军、六曹等佐官也是一应俱全;架子是弄得有模有样,只是这些人大多出自贫民,能断文识字的只有寥寥几人,如今被丁原问起,这帮大字不识一筐的农家汉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瞠目结舌地不知道如何作答。
“没文化!”这也是银光教的痛处,丁原看着自己的手下,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自己安排道:“冯至、吴争、瞿冬、石琦你四人带本部人马由仓曹配合连夜打造攻城器械;孟龙、朱晖、你等二人带本部人马护住两翼;朱晖人马断后……”
被点到名字的几将领命离去,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中有一人犹豫地说道:“大将军,末将有一句不知当不当讲?”
说话的人叫钱本,此人倒也读过几天书,在乱军之中尚属识文断字之人了,只是此人品行不佳,在襄州因为淫辱妇人,被襄州府下了大牢,此次脱困他在乱军中也赢得了一个都尉的职务。
丁原心里不喜此人淫邪,但现在人才短缺,他也只好忍住个人喜好,淡淡地说了一句:“说吧!”
“大将军,邓州富足,末将听说邓州码头已经建成,在码头后面就是商贾云集所在,那水上可是没有高墙深壕阻挡,我们何不派出一支人马从上奇袭?”
听了钱本的话,丁原稍一思索也觉得有道理,便顺势说道:“好,你就领着自己本部人马,去寻找船只奇袭码头”。
“末将领命!”钱本领了军令,心里想着:“此次能够入城必要多找些小娘子解解晦气”,便走出了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