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久远到已经?记不住年月日。

麻烦七七公主?,试着?接受一下。

低哑深情的声音在空气?里荡漾开,带着?微微撩人的情绪,使?整间?衣帽间?更加岑寂,只有两?人彼此纠缠的呼吸声。

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一味良药,顷刻间?抚平了从青春期开始,明栖就?已经?开始的惴惴不安、辗转反侧。

仿佛是那点?小女心思随风飘摇多?年,终于拥有了一个扎根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心头微微颤抖。

闻骆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了点?儿头,用温湿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发顶。

窗外,月亮悄悄挂在树梢,偷看人间?。

风声很轻,鸟叫声也很轻,不忍打扰一室的寂静。

视线越过闻骆的肩头,明栖看到一节树枝在月色下轻轻地摇啊摇。

“我?……”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马上回应闻骆的感?情,可脑子早就?已经?转不动,只好遵循着?本能小声说下去:“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闻骆问。

“不知道你喜欢我?。”

空气?又安静了几分,明栖开始了自言自语模式:“大概一点?儿,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真的不知道。”

“我?还以?为……”

“怪我?。”闻骆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摩挲着?,小声道:“是我?的问题。”

“那以?后,我?就?表现的明显一点?,让七七早上能感?觉到、中午能感?觉到、晚上还能感?觉到。”

“雨天能感?觉到,晴天能感?觉到,我?在身边时能感?受到、我?不再身边时也能感?受到,今天能感?觉到,明天能感?受到,往后余生都能感?觉到。”

他讲起话来语调平缓,声音温柔,不禁让明栖感?觉,这会就?是她的余生。

世?间?道路千万条,她早就?拥有了最好的归途,而闻骆在这条路上伫立很久,只是在等着?她的路过。

她几乎要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点?头说“好”。

于是,她也抬起双臂,似宽慰般,攀上闻骆的后背。

他不算瘦,可体脂率太低,肌肉纹理下就?是分明骨骼线条。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摸到了他的脊骨,在背部正中间?,笔直且嶙峋的一条。

脊骨支撑住身体,是人生命之源。

明栖抚摸着?脊骨,仿佛顺势从走了一遍人生,甚至生出了一种从今往后,她与闻骆休戚与共的悲凉感?。

“可是,我?原来对你那么不好,怎么还会喜欢我??”

明栖有些难过,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小声说。

“嗯?”闻骆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你是说哪次?”

明栖:“……”根本就?没有很多?次好不好!

“是小时候抢我?变形金刚,还是撕我?作业本?”闻骆滔滔不绝明栖的“罪状”。

“哎呀!不是,”还在当混世?小魔王时干的缺德事?被提起来,明栖羞得直调校,赶紧提醒道:“就?是说再也不见你了那次。”

闻骆“啊”了一声,反问道:“你还知道对我?不好啊?”

“那以?后好好补偿一下我??”

说着?,他微微松开明栖,目光真诚地看着?明栖的眼睛。

闻骆的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此时眼尾微微耷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一点?情绪,配上受伤的表情,还真像一只大狗狗。

明栖心脏软的不像话,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大方道:“那好吧。”

说这话时,她本能地扬起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这样的姿态,不禁想让人给她据为己有。

闻骆眼神微动,喉结狠狠地蠕动了下,旋即长臂一伸,再次给人拉到怀里。

他微微使?坏,明栖踉跄着?过来,跟他嘴唇擦过嘴唇。

很轻很轻,像是吻上了一颗羽毛。

可明栖还是不争气?地脸红心跳,眼神一下子就?乱了,闻骆趁着?她惊慌的空档,缓缓问道:“我?还没有明白,你为什么不再理我??”

他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问的,可目光如鹰隼一样锋利,似乎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明栖还处于没有回神的状态,没有任何遮掩地回答:“还不是因为盛时烟。”

“盛时烟?”闻骆反复琢磨了下。

轻而易举地将这个名字说出来,明栖也是微微一愣。

在她看来,这人坏透了,是她人生中全部遗憾和不完美的来源,偏偏这种不完美还是需要别?人成全的,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从不想提这个败笔。

“是啊,”明栖调整了下呼吸,坚定道:“就?是因为盛时烟。”

“为什么?”闻骆问得格外认真,似乎想参透其中的玄虚:“就?是因为我?和她在广播台工作过?”

偶尔会一起对稿子,以?及从广播台出来后偶尔会一起走路?

“还有呢?”明栖反问,故意将话留了一半。

还有远在大洋彼岸,你还乐此不疲的给他送杯子笔记本和CD。

闻骆也问:“还有什么?”

“真的记不住了?”

“要么给点?提醒?”

明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闻骆,嘴巴嗫嚅片刻,没有出声。

你看,她耿耿于怀很多?年的,之于他只是岁月中无关轻重的小事?。

这点?小事?像是一粒沙,藏在明栖的脚下,叫她在这些年里,日子越久,就?越硌脚越有存在感?越难受。

而将这粒沙扔给她的人,却轻飘飘地,全部都忘记了。

这不公平。

明栖有一瞬间?失落,甚至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出来。

可长久的教?养和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

挣扎了许久,她才说:“那算了。”

“你的表白我?听到了,不过还得想想。”

她说话时语气?极淡,几乎四平八稳地没有泄露任何情绪。

闻骆揉了揉她的头,抛却上个问题还剩的疑云,轻声道:“那你想得快点?儿。”

明栖努努嘴:“这就?开始催我?了?”

闻骆嘴角微勾:“说来也奇怪,这么些年我?等过来了,却不想等这几天。”

*

这晚,明栖根本没有睡着?。

因为,她一闭眼,眼前就?是盛时烟和闻骆并肩而立的画面,弹幕里一溜飘着?般配。

还有盛时烟拿着?新?发行的CD,在班里柔声说着?:“这是闻骆学长寄给我?的。”

明栖就?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整个人傻掉。

那会儿她是因为什么事?情不理闻骆了呢?

是因为闻骆会和盛时烟下课一起走路?还是因为进入高中后,看到各种女生去跟他告白,他的优秀也被更多?人喜欢,

她第一次醒悟原来闻骆哥哥并不只属于自己,心里那份“专属感?”轰然坍塌。

总之,那时候的感?情太脆弱,又骄傲,随便一个假想敌,就?令两?人溃不成军了。

明栖不想这样。

她想把一切都问清楚。

可清醒着?,她总是说不出口。

——承认她羡慕盛时烟,因为她影响了人生,明栖做不到。

所以?,第二天,明栖钻进闻骆的酒柜里,拿出了他珍藏的葡萄酒。

她酒量很好,要靠很多?酒精才能达到一个微醺的状态,只有醉一些,她才能把所有疑问问出口。

然而——

她有点?儿低估这酒的浓度,咕咚咕咚几杯下肚,早就?不知今夕何夕也忘了喝酒的目的是什么了。

闻骆准时下班回家,就?看到沙发上躺着?一只小醉鬼。

明栖半趴着?的姿势,在刷短视频APP,对着?“老铁666”的直播哭得泪流满面。

闻骆愣了一下,旋即给人抱起来。

明栖不是很骨感?的类型,可抱在怀里依旧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七七,怎么了?”他问。

明栖揽着?他的脖子,偷偷把脸凑到他的胸口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太感?人了。”

“什么感?人?”

“呜呜呜”明栖学着?主?播的样子高喊:“给榜一大哥点?点?关注,太感?人了!”

闻骆:“……”

还真是醉了。

明栖醉起来又是一份格外的好看,脸色绯红,眼眸明艳,软软地躺在怀里,像是一只不太聪明的艳鬼,让人有藏起来的冲动。

闻骆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了下明栖的额头,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偷偷摸摸用自己的衬衫擦眼泪。

“七七,弄脏了我?的衬衫可是要还的。”

明栖用迟钝的脑子反应了下,秀气?地眉毛微皱:“要怎么还?”

“简单啊,”闻骆抱着?她上楼,饶有兴致地打趣:“你得乖乖给我?当老婆。”

不太聪明的大脑又开始计算了,半晌,她用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衬衫一万块,公主?是无价的。”

“用我?换一件衬衫,你好大的奸商。”

“是么?”闻骆继续跟小醉鬼讲话:“提醒你一下,你早就?是我?老婆了。”

明栖愣了两?秒。

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想法——她结婚了、她不干净了。

虽然她不知道结婚和干不干净有什么必然联系,但还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眼睛里含了一大泡眼泪,表情也可怜巴巴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闻骆顿时手忙脚乱,恰逢走进卧室给她稳稳放在床上。

“那你现在不是我?老婆,成么?”

明栖想了想,点?了点?头,闻骆刚刚放心下来,又见她又摇了摇头。

明栖往床里蜷缩了几下,又用被子给自己盖严,被泪水湿润的双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想嫁给闻骆哥哥。”

???

现在是醉到了哪一步?连人都不认识了?

明栖说着?,嘴角一垮,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可是不能嫁,闻狗不守男德。”

已经?成狗的闻骆再次:“?”

“闻狗给盛时烟送CD送笔记本还送水杯,他什么都不给我?送,你说过分不过分。”

明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认真发问:“过不过分!”

闻骆被痛感?提醒,连忙应道:“过分,相当过分。”

语气?轻快,只当时哄人。

他什么时候给盛时烟送过CD笔记本和水杯?

可提到盛时烟,明栖就?陷入了难过的情绪,根本顾不上闻骆说了什么。

却忽而清醒了下,又想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继续滔滔不绝道:“你去美国读书了,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不联系我?就?算了,还在跟盛时烟有联系。”

“你说,你是不是在喜欢我?的很多?年里,还偷偷摸摸喜欢过盛时烟?”

“这就?是不忠不义,不守男德!”

说完,明栖又浑身瘫软下来,整个人像泥鳅一样滑进被子里,不再看她。

这怕不是喝了82年的假酒?在说的是什么对什么?

他连盛时烟的长相都是今年再见时想起来的,更遑论喜欢过她。

闻骆刚想反驳,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点?猜测,表情顷刻间?严肃了下来。

他和明泽一起去的美国。

盛时烟收到了来自美国的礼物,但绝对不是他寄回来的。

那些他一知半解的真相在脑海里初具形状,闻骆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然后给明栖从被子里拉出来。

眼神闪了闪,做了巨大决定似的,缓缓道:“我?寄礼物给她,不过出于礼貌罢了,她叫我?帮忙买,我?总不能不管。”

看着?闻骆,明栖似乎花了两?秒钟时间?消化这个说辞,又委屈地流出眼泪:“那你为什么不寄给我?礼物呢。”

在盛时烟在她面前炫耀时,她总是自信,闻骆哥哥会寄给她更好的。

然后她就?翘首以?盼,等了好久好久,结果什么都没有。

像个小丑。

闻骆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重新?提起这段记忆。

他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情绪当中,微微艰难开口:“其实,我?给你买了很多?小礼物,打算送给你的。”

可是那时候你在耍脾气?,莫名其妙地不理人,人又那么倔强,生怕刚刚邮寄回国,就?被你原路退回了。

“那礼物在哪呢?”

说醉了吧,明栖还很清醒地讨价还价。

闻骆道:“家里。”

“我?不信。”

“明天带你去拿。”

毕业之后,闻骆把这些年买给明栖的礼物都打包邮寄回国,塞在老宅子的大床下面。

明明知道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寄出去,但他还是选择带了回来。

似乎在考虑这话的真实性,明栖停止流泪两?秒钟,喃喃道:“行吧,那我?信你一次。”

“还有。”

闻骆突然将身子凑近,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刚刚哭过,她的眼角鼻尖都是红色的,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懵懵然抬头,让人心疼。

闻骆遏制住将人抱住的冲动,眸色深沉:“七七,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盛时烟。”

“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一个人是主?角。”

他说得无比虔诚,声音和着?酒气?在房间?里飘荡,明栖仿佛醉了第二次,却仍像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小动物,逼着?他将誓言说得精炼、真诚。

“那你说你喜欢我?。”她执拗地重复着?:“大点?声。”

闻骆喉结微动,对上她软烂温柔的眼睛,如死士向?公主?发誓:“我?喜欢你。”

“再重复一遍。”

“我?喜欢你。”

“再再重复一遍。”

“我?喜欢你。”

闻骆说着?,眼里猛然烧起滔天火焰。

他像猛兽扑向?属于自己的猎物,翻身将明栖禁锢在床角。

“闻骆永远喜欢明栖。”他拥有了她,手指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连同声音也是:“这是个陈述句,表述了一个永恒有效的事?实。”

明栖焕然的瞳孔一点?点?聚焦,似乎被什么打动了。

昏昏沉沉间?,在他身下一角的天地里微微侧了身,又伸出手指,迷糊但陶醉地抚摸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想靠着?双手的触碰,将这一秒永久地记住。

他锋利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以?及温热的唇。

她的动作一滞。

闻骆的喉结狠狠滑动了下,眼神开始克制与欲望交织。

“那我?也喜欢你好了。”明栖呆呆地嘟囔下去:“虽然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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