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逐渐暗下,勤劳了一天的太阳公公也已经踏上了回家的旅途,黑夜与白昼轮转,夕阳与黄昏交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周逸寒一个人悠闲的坐在阳台的太师椅上,懒洋洋的望着天边即将逝去的云霞,心中难得没有去想某件事情,只是舒适的感受着大自然为世间带来的神奇
昨夜,他还是在不知何时昏睡过去,再睁眼时,便已是黄昏。
“在想什么?”
耳边忽闻一女灵动的嗓音,原是安然轻步来到了他身边,两手压在椅背上,表情竟也难得的轻松
周逸寒往上一看,抿唇一笑,不加思索的便是回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在想你咯。”
就这话,安然能信?
只当他是皮又痒了,扭着皓腕走上前来道:“你又想找揍么?刚好,我看你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来..”
“我是说真的..”
周逸寒眉宇不变,就那么看着她,表情中还真带着几分认真
如此,安然可真是被他吓到了,身形娇躯骤止一凝,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可看到的却只有他的认真
“如果你是在拿这个跟我开玩笑的话,我会生气的。”
周逸寒抿唇一笑后,却是不理她,目光透过她继续望向远处天之尽头的彩霞,口中恍若隔世般轻声低喃,道:“当时在警局,墨何拿出了那么多指认我的证据,就连我自己都想不出半句话来作辩驳,总厅里亦没人再相信我,在那时候,是你给了我力量,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说出了那番话,我都记忆犹新。”
原来他的意思是这个..
一时,安然心里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庆幸了,挪步走到他身旁的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道:“你不用一直记着这件事,我当时心里,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信任你。”
“怎么说?”
周逸寒枕着手臂回过头去望她
安然也向后一躺,将背倚在了椅子上,眸光微垂,唇角却是突然掠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当时在总厅,老师拿出了那么多的铁证确实叫我没办法不信,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有种感觉,好像有一道声音在心里告诉我,你不会是影魔组织的成员。”
“这也能算是理由?”
听她说完,周逸寒真觉哭笑不得笑了起来,感情自己能捡回这条命来,完全是靠赌运气啊
可安然被他突然打断了话,却是很生气的说道:“你不要随意打断别人的话好不好啊?我当然也不是完全凭借盲猜了,真正叫我觉得你是被人陷害的,是你在风回路上,还有中央医院走廊里时的表现,你是真的已经很努力的去做到最好了,所以,我才会选择相信你一次..”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投来的目光,安然说完后,也偏头朝其笑了一下
但不得不说,周逸寒属实是理解不了她的想法,就是因为自己在那两次行动中的表现?
什么表现?是在毫无实证的情况下就冒然的诬陷同僚?还是在如梦中央医院里布置好了一切,被一个小姑娘戏耍?
算了,想不懂,再说吧..
周逸寒百思不得其解,便也只能将这个问题放下,双手撑着扶手坐起身来,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在这个问题上,自己给自己挖坑跳,道:“肖组长,没想到你也是够随性了啊,可你想过没有,你们警方从来就没有人真正的亲眼见过影魔行凶,一直就都只是在听我或是老四在口中描述,即便是在医院的那次,只要有我这位策划者的帮忙,很多难以解释的现象也都能够轻易的解答出来,与我所讲的故事相比,显然你老师的故事还要更贴近于真实,更有可能发生一些。”
“你还在怀疑我?”
安然脑筋又不笨,听他三番两头的这么去说,自然很轻易的便会联想成这样
周逸寒稍稍静止了两秒,后又突然咧嘴一笑,神情有些落寞道:“如果你是影魔的话,你根本就不会救我,我欠你一条命,没忘,只是感到有些好奇,刚刚我坐在这里的时候都在想,自己之前对你做的,真的还都挺过分的。”
“你知道就好。”
周逸寒已经是在很努力的煽情了,说的自己都有点要唾弃自己的意思了,可谁知安然却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害得他当时就破了功,尴尬的笑了起来..
“你..你..”
肚腹一阵亏气,周逸寒都快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了,手指指着安然,那叫一个气啊..
安然也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强压了好久后,才连连摆手说道:“好好好,我告诉你..”
手扶着椅边坐直了身,可真到要开口的时候,倒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道:“用你的话来讲就是,我真的没有骗过你,在总厅里,只有我是完整陪你走完过这全程的人,你的每个目的,每个举动,我都亲眼见证,所以,与其说我是相信你,倒不如说我是相信我自己,相信我用这双眼睛亲眼见证的一切!”
“就算我们的目的不同,你的初心也与我们警方不一样,但你也是真正在用性命在拼!如果说这样的你,都还只是为了要引我们替你布下庞大骗局的一部分,那我宁愿被你给骗一次..”
..
她的话,深深触及到了周逸寒的内心,甚至以至于令他完全呆滞在了椅子上,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安然所震撼,但似乎每一次,安然都能在他心中留下不一样的色彩
也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吧,早在总厅,他面对墨何与众警们千夫所指,无助的就连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那道柔弱却倔强的身姿,那个为了要逮捕他,选择先将手铐拷自己腕上的傻姑娘,就注定将会成为他命里怎么也解不开的结..
足足良久,周逸寒都没能缓得过神来,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在看,把人家瞅的都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随手将椅子上的抱枕丢过来砸他,他才反应过来,随手将那毫没用力去丢的抱枕接下,尴尬的别开了头去..
“呵呵..嗯,不亏是出身名牌学院的高才生啊,说起话来就是不一般,厉害厉害..”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胆子去看安然的眼睛
但事实上,他真的应该转头去看看的,因为安然在听道他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几乎就跟迈速表一样急转直下,满脸的惊讶与恐惧,就连声音都开始变得有些失去了准头,道:“你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出身名牌学院?为什么!”
“怎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周逸寒也是被她的给吓到了,虽然他心里也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大事,但看着她无比焦急的模样,还是赶忙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来,递给了她..
“这张照片是我在钢琴的夹缝里找到的,背后刻有日期,是三年前的,帝诺皇家音乐学院,全世界最好的音学院,那上面都写着呢啊..”
周逸寒才刚刚把照片拿出来,安然伸手便飞快的从他手中抢走,但奇怪的是,她却只是看了一眼,便随意的放进了口袋里,看起来也不像很重视的样子,三年前的她也现在的她看起来并无什么不同,那有什么不能看的么?
安然沉吟了好一会儿,中途甚至还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这才将目光重新望向周逸寒,表情严肃的正色道:“以后不许再提我出国留学过的事,跟谁也不能说!”
周逸寒并没有马上答应,心里更是泛起了嘀咕,但是看着眼下这种情况,自己若要说不答应的话,恐怕也不行,旋即也只好边点头,边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安然黛眉一蹙,心头难免提起了几分谨慎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周逸寒只是提出了一个很简单且普通的要求,似乎真的一点也没有要趁隙为难她的意思。
“为我弹一首曲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