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一袭青衣,在夕阳下分外洒脱。
“他杀了叶超群!他杀了叶家的人!”
围观人群轰然一下子骚动起来,然后炸锅,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王策,纷纷不敢再逗留,一窝蜂的急忙离开此地。
查老舜的脸僵硬,这少年上司真心跋扈,一来就干掉了叶家的天才,这接下来怕是祸事不断了!
鲜血缓缓滑落,滴答滴答的跌落地上。
王策来到战斗二人之中,把另一个真武高手逼退:“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人是我王策杀的。记得,我是北唐王策!”
这真武高手的脑子混乱无比,此时心中一跳,又一个王策?看了两个少年一眼,茫然无措。
王策端详这少年,露出开心的笑容:“你是王歉,你是来找我的!”
王歉,便是王断给亲生儿子取的名字。王策忽然心头莫名一酸,王歉,从这个名字也能看出特务老爹对这个儿子的歉意!
一个做父亲的,没能养育儿子,没能亲自照顾儿子,反而把亲生儿子推得远远的,让另一个人来冒名顶替。王断十七年来,甚至不敢去看望亲生儿子。
他甚至不敢把亲生儿子放在北唐!
一个歉字,王策读出了特务老爹对亲生儿子的千言万语。不论在情感上,在道义上,照顾王歉这个弟弟,或者哥哥,是王策的责任。
“我是王歉。”这少年冷漠的情绪,瞬间出现了最为猛烈的波动,冷漠的口吻中充满激荡:“你就是王策!那个王策!”
“北唐的王策,北衙的王策!”王歉语音一顿,低沉的缓缓道:“王断的……儿子王策!”
王断的养子王策,王断的亲儿子王歉,此乃二人生平中第一次相遇。
王策为特务老爹开心得心都快要炸了,如果能把王歉带回去,那想必就是最能让特务老爹高兴的事了。今时今日了,北唐高官多数都知晓他王策是唐帝的外甥,如此,王歉就能回家了。
王歉没必要在外边漂泊了,该回家了。王策微笑向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的少年伸手:“走,老爹很想念你,我带你回家。”
王歉忽然大声冷笑不已:“回家?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一顿,王歉气息轰然震动,浓烈的战意涌现,用力地握住刀,用力得以至于手筋都鼓涨,冷酷道:“王策,我冒你的名找你,你以为我是想回家?”
“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他扔下我和娘亲!”
犹如冰山的王歉忽然摇身变成火山,爆发冲天的怨气怒吼:“有什么话,打完再说!”
王策怔忪不定地看着他,原来这个弟弟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怨气,积攒了十多年的怨气。给谁不怨呢?亲儿子扔了,却拣了别人的儿子当成亲儿子来养。
王歉怒吼拔刀,王策轻描淡写的挥动滴水剑,滴水不露的招架格挡每一下,叹息:“我知你心里有怨气,可这时真的不是发泄的好时机!”
王歉虽然了得,可怎么会是王策的对手。几下紧逼,竟然是一无所获,王歉此时情绪激荡不堪,更加不如平常。
这时,半空中震动充盈杀气的厉啸:“杀我叶家的人,你们该死!”
罡气无声轰爆,王策顿时色变,一个飘忽的夺影步挡在王歉身前,罡气席卷震荡,王策闷哼裹着王歉化为滚地葫芦撞击在对面的高墙上!
“噗嗤!”王策喷出一口鲜血,森然杀气浮现,凝视叶家杀出来的一名武尊和数名真武高手,大声高呼:“出来!”
……
“出来!”
王策的喊声回荡,这一条胡同却是安静无比,一时间竟然连风都仿佛停止了,连空气都不再流动。明知道律帝派遣高手在他身边,此时却死活不肯冒头。
失算了!王策电光火石之际想明白,不怒反笑:“好!好!好机心!”好一个律帝,好一个锦绣营,果然好心计。
想让我树敌,让叶家来给我施加压力,逼迫我就范交出不死鸟?王策冷酷的一抹嘴巴,没这么容易,区区一个叶家就想逼迫他就范,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想我四面树敌?那老子就玩大一点,玩得比现在更大十倍,老子在北唐的时候,修为跟渣一样都一无所惧,何况今时今日!
律帝想玩火?老子就陪他玩到底!
王策重新恢复理性,一缕冷然的目光乍然,把王歉往身后一拉,厉喝:“不管你想说什么,都给我闭嘴!”
咧嘴一笑,王策目露凶光,一个抬步飘然来到这叶家武尊面前,战灵合体!陶老爷子的战灵技“采菊东篱”立刻浮现护身罡气!
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名叶家武尊狞笑着抬手就是一拳,几乎是能打爆一切的恐怖一拳,打出了令人窒息的音爆,轰隆隆的浪潮能湮灭一切!
王策忽然笑了,今时不同往日。
去年在北唐,他的修为说起来在年轻人中的佼佼者,碰上神化高手就是一个渣。那时,他不得不仰赖旁人的力量,不得不靠头脑。
但今天,你以为他还是去年那个面对神化高手不堪一击的王策吗?今日的王策,即便不用头脑,光凭武力就能解决不少对手了。
眼前这名叶家武尊明显低估了,远远的低估了王策的可怕。这名叶家武尊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十七岁的金丹境高手。
尤其致命的是:不漏之沙!
用言语无法描述的绝世剑法,老顾是斗罡修为,却凭这那半式不漏之沙,能跟恐怖的半帝王魂交手!也许王策还未能真正的把不漏之沙修炼得精湛。
但是,没人能否认,补全的不漏之沙是多么恐怖!
弹指一剑,刹那无穷无尽的亿万剑气,弥漫交织成一个最炽烈可怕的世界。这名叶家武尊惊骇万分,甚至是恐惧,如同坠落无底深渊!
一道两道,一百道一千一万道剑气!
王策仿佛鬼魅,低调的夺影步隐隐和不漏之沙有一种非凡的默契。一点一转,转眼就是四面埋伏就是无穷的黄沙,无穷的剑气!
一剑盖世!
叶家武尊在极度的恐惧中,发现身体里鲜血,伴随每一条剑气消散,蒸发,甚至喷涌!最是身不由己的一种恐惧和战栗!
藏在暗中的任武宗深深锁眉:“这一剑,好生眼熟,莫非是……”他神色恍惚,仿佛想起十八九年前的妙玉案,他看见过类似的一剑。
那一剑叫做不漏之沙!
……
王策一身真气抽干,暗自催动战灵技“不为五斗米折腰”,迅速恢复八成真气。
然后,王策泛漾一缕阳光的微笑,来到这名重创不起的叶家武尊面前,夕阳在背面照耀投射,仿佛把他映成天神。
“叶家想跟我斗,我奉陪。律帝想斗,我也奉陪。”
哗啦一剑,叶家武尊的喉咙崩开一条口子,鲜血跟开水似的不住冒出来,很快咽气。
王策冷笑,如果这里是叶家老窝,没准他还心虚一二,需要借助别的力量。可惜,叶家的老窝在地方上,各大世家的老窝一般都是在地方上,而不会吃多了没事干跑来京城跟皇族玩什么“我的地盘我做主”。
所以,叶家在京城这里并不会有太强大的力量。王策咧嘴一笑,指指王歉:“你,跟我来!老舜,此事与你们不相干。”查老舜错愕,随即恍然表示绝对跟北洲房不相干。
卑微的北洲房要是卷进来,那就随时被吞得渣都不剩。王策心知,淡淡的领着王歉往宅子里边走去,交代:“凡是有人出手,不用给我面子,直接杀掉!”
话音未落,外边传来一阵怒吼:“超群?是谁在本官府邸杀人!”
王策嘿然一笑:“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我就说我运气素来不错的。”果断一转身,外边赫然有一名身穿正三品官服的中年人!
来到这名中年男子身前,王策缓缓地抬起滴血的滴水剑,亲切问候:“你姓叶,叶家的人!”
少爷就看那些家伙还会不会忍住!王策心底焕发一阵冷笑,抬起宝剑就要刺。一个尖锐的呼啸破空,叮当一下击打在宝剑上。任武宗面色冷峻飘然出现:“王策,你该知晓杀官是什么后果!”
各国朝廷最为忌惮最严厉打击的罪行之一,绝对有杀官这一条。没人敢纵容武者杀官这种事,皇帝不会,官员不会。
当然,若然互相都是官员,那反而还好说是个人恩怨。最忌讳的就是武者杀官。
于是,王策喳喳嘴巴:“我还以为你们真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全都他娘的变成老兔子了,原来没瞎没盲啊。”任武宗脸色一变!
王策抬起手,抡起来就是一记耳光把这叶家的官员扇得七百二十度大转体:“我不杀他,我揍他!”
王策充满挑衅昂下巴:“如何,武宗大人,你有意见?”任武宗面色铁青。
王策笑眯眯的对王歉道:“你不揍?像这么犯贱的老兔子,从北唐到大律,从来就不少。揍一个爽一次,挺美好的。”
任武宗平静心情,缓缓道:“王策,叶家是你惹不起的。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北唐。”
王策嘿然重新一耳光把这官员扇飞:“不死鸟在我手上,我想怎么放肆就怎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