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分为三的北流,或许对大律存在某些价值。”
当着心腹,柳夜行并未隐瞒意图。实际上,麾下心腹多半也能看到一些。
北流皇族,乃是大律皇族的偏远旁支。这不要说是大律,就是北流自家都不会在意,从自立门户开始就基本不搭边了。
至于有某一些利益,柳夜行隐约也只知晓一部分。不过,大律就是大律,没必要太在意一个北流是否存在,重要的是这是否对大律有影响。
大律对北流是什么态度,这将取决鸿胪寺以及内阁的意思,而不是他柳夜行能轻率决定的。
锦绣营声势浩大,在很多地方都堪称大律乃至北洲最强大的势力之一。越是如此,很多领域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像王策一样随便的越雷池半步。
一名特务匆匆赶来:“大人,查明飞鹰司的落脚点。”
“很好。”柳夜行微微昂首,点了点某名心腹:“你去告诉飞鹰司的人,限他们在十二个时辰内滚回东洲。”
“尽快查出其他各路人马的行踪。”
“是!”这名心腹起身,匆匆离去。
他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意,区区一个飞鹰司不过是派遣了三名武尊,就想打王策的主意?如果只有这点人马,那还不如早早的驱逐掉,以免多生事端。
他并非怕飞鹰司,只是干这一行的多少都有一些概念。这人马一多,很多人和事都会变得复杂起来。
多一路人,就多一分变数。尽管朝廷还没消息传来,不过,柳夜行能猜出结果。不论北流对大律有什么价值,至少从目前来看,王策是不能轻易死掉的。
王策,真武胎息境,身怀巨匠心相,只有十七岁。
这一条情报,能击中任何势力的心灵!
柳夜行不愧是少妇杀手级的气质男,便是震惊之色都显得含蓄多情:“难怪你敢单枪匹马来北洲,很多人都错了,你的最大凭仗并非北唐等等,而是……你的天赋。”
凭如斯惊人的天赋,王策要是肯为大律效力,大律皇帝绝对不介意杀一个甚至很多人来为王策出气泄愤。
若是王策肯拜入任意宗派,大律也不敢轻率下手!
柳夜行凝眉拍案而起:“不好!着了道!”
火光跳跃中,他那秀气的面庞变得铁青:“今日这少年是故意激怒我们,用心相来出手,来宣示他的天赋和潜力!”
今日一战之后,王策的天赋必将不胫而走。在北洲,没有比踩着大律更快捷更轰动的出名方式了。
从今日起,王策以一种他的方式,堂而皇之的,震撼地出现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这必将是一个崛起,一个震撼!
……
某处某些人。
“胎息境,巨匠心相!”某些人发出一致的疑问:“他真的只有十七岁?”
“千真万确。”十足真金,谁又想得到,那十七岁的身体里,装的是一个非土著的狡诈灵魂。
“设法掩盖消息,速速把消息传回去。”
这是每一名合格的特务,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做出的决定。奈何,今日一战,暗中窥视的并非一个两个。
聂星空能在暗中窥视,自然就有其他人在暗中观察。看见的,目睹的,许许多多,那一种关于天赋的震动,也十足很难掩盖下去。
胎息境,巨匠心相,乃至十七岁,这分开来看,都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这一些条件组合在一起,那似乎便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存在。
也许是代表天赋,也许是代表其他。
天赋,往往代表未来。然而,今日王策一举击败武尊,隐约又预示,王策不仅仅只拥有十年后的未来,也许现在也在他的手里。
任何能媲美神化高手的存在,都是现在。当王策击败武尊,就意味他不但属于未来,也属于此时此刻。
你或许因为他的年纪,而轻视他忽略他。然,他能击败神化高手,这是事实,这就足矣说明他正在或者已经迈入大高手行列了。
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比许多人看见的想象的,更加美好的未来。
据说,仅限据说,当这一条情报传回北唐,北唐皇帝在月光下发呆了一天,自抽了两耳光,一天下来都不知在嘟囔什么。自然,那不过是谣言。
如果只能看见一点眼前的利益,那北唐皇帝就算是霸主,也充其量是面条中的霸主。你懂的,那仍然是面条。
“王策,王策,王策!”
一个个的人儿,在某些地方不住的反复的念这一个本来很耀眼,忽然一下子变得更加耀眼的名字。
某处某地,一个气场强大的女子厉声下令:“速速把消息传回去,设法增援人手,尽快支援。”
“王策不能死,不死鸟也不容有失。”
“查北衙的人,今日王策有恃无恐,有多具破罡弩,必是北衙与他搭上线了。也必定是北衙在暗中,查出这批人马的下落。”
这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山下,喃喃自语:“北唐皇帝曾把大内营交给王策节制,这一次王策有恃无恐,难道……北唐皇帝的大内营有高手藏身在暗中?”
“王策,你有意放慢速度,分明是有意拖延,等待北唐派人来驰援你。果然是狡诈的少年,他北唐的人马一天不出现,我们就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强的实力,也就不敢贸然出手。”
“不过,这里始终是北洲。不是东洲!”
是的,这儿是北洲,并非东洲。
王策有清醒的认识。所以,当察觉某一些意料中的,意料外的人马也围绕自家出现的时候,他没敢有丝毫的大意。
各路人马,都是来自各国的特务集团。但是,这里必须再一次强调,这些特务集团的存在绝对超越了克格勃,相当现代的克格勃和军队的混合体。
再说一次,一国朝廷的武力,主要为三股。一是军队,一是大内营,一就是特务集团手里的武者!
王策以前一直在国内,或许还感觉不出多少,境内的特务活动始终是被朝廷限制的。可一旦走出来,就发现很多。
究竟有没有北衙的人马藏在暗中,只有王策心知肚明。
这一批人马,一天不出现,就一天会成为各路人马的顾虑。因为,北唐有一个跟王策基情无限,会为王策发狂派遣大内营的皇帝。
王策的底牌一天没亮出来,各路人马就无法安心出手。
当然,正如那女强人所说,这里是北洲,并非东洲。王策这一手能诈一时,诈不住一世。地头蛇的好处,就是灵活机动。
于是,就有了今日白天的一战!
……
“你是说,诈?”
杜衷之的心都跟着哆嗦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重复,觉得自己一定是他娘的耳背了。
“是诈。”王策坦然,就这么一号充满阳光气息的少年,没人相信他会是一个燃烧冒险细胞的莽撞之人。
“没有北衙的人马!”戴霖和杜衷之一样,腿肚子只犯哆嗦,不知道是后怕还是一种小命被王策当足球一样颠来颠去的被调戏的愤怒。
不必这么夸张吧。弄得好像被我推下火坑似的!王策直皱眉:“有,但其实跟没有似的。”见几人不懂,只好解释:“潜在敌人太多,北衙派来的人马应付不了!”
杜衷之和戴霖哭了,见过虚张声势的,没见过这么大张旗鼓嚣张跋扈,其实却是虚张声势的。这简直就是踩着刀尖跳舞。
这儿不是北唐,没有第二个皇帝会这么罩你王策。
什么狗屁幕僚,一点心理承受力都没。王策老实不客气的两脚踹过去:“你们怕了?怕就滚蛋。静下来想一想,我都不怕,你们怕根毛呢。”
苏寐这局外人,反而比两位吓傻的幕僚清醒:“昨日小策做法,不但不是冒险,反而是保住了大家的小命才是。天赋,他的天赋就是免死金牌。”
不怪戴霖和杜衷之被吓坏了,这一番细心思量,才擦拭掉满身的冷汗,说不出的尴尬。身为幕僚,本该比雇主更加清醒才是,结果……王策无奈,这本是无可奈何的事。你以为他乐意亮天赋当熊猫?
奈何,北流的许多,没有大律还真摆不平。靠北唐的力量来平叛,那纯属异想天开。
更无奈的是,王策不是光子计算机,就算是,也没料想不到,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不死鸟”把各路人马都引来了。
若不是王策和北衙搭上线,甚至不知被大律锦绣营等各路人马盯上了。凭北衙那点力量,你诈和一把,人家能忍。你把把玩诈和,人家不掀桌子跟你拼命呢。
这不,当日有人冒充飞鹰司夜袭,是为了探他王策的底。昨日锦绣营出手,也是为了探底,如果真招架不住,那王策这会儿怕早就被锦绣营晾衣架上高歌“我要自由”了。
要么亮天赋,要么被逮,别无选择!
戴霖和杜衷之很聪明,只是被吓住了。理顺思路,讪讪之余,凛然道:“那么,接下来?”
“找个地方,等!”
“等大律的回音,等柳夜行来谈判,做笔大买卖,争取大律支持北流!”
流无瑕仿佛想到什么,用力地抱住王策胳膊,有说不出的感动和依恋:“阿策哥哥,谢谢!”
王策用鄙视无下限的目光扫视两位幕僚,都还没一个小萝莉想得快!
在跟大律谈判之前,王策很有精神的抽空想了想这一桩事,这一系列的事!
是谁在暗中,用不死鸟来挖坑埋他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