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了,老朽了,爬个楼都能这么累。”
王首辅坐下来,大口喘息的休息一会,才道:“祸根,乃是皇室在十七年前种下的。你们莫要忘了,文绣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妹妹。”
安阳郡王和洛王呆滞,想起今日被敷衍,顿时大怒:“王寿,你也莫要忘了,当年那件事,你也默许了。”
王首辅叹了口气:“老夫当年以为……我们都错了,当时大家都错了。所以,今日老夫就是来纠正过去的错误。有老夫在,谁都不能伤他一根汗毛。”
“十七年前,内阁错了,很多人都错了。我们被骗了。”
安阳郡王等无不颜色大变,厉喝:“没有被骗,从来便没有过。王策今日必须死,便是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住。”
王策暗自皱眉,隐约感到其中有玄机。难道说,十七年前还有另一层隐情?
唐正耀皱眉半会,凝视王策身上的光晕,也凝视王首辅头顶的心相:“王寿,今日他不死,我北唐就必有一场内乱,你莫非想看见我北唐霸业就此毁于一旦!”
王首辅忽然笑了:“他只是一个少年人,如何能毁灭北唐的霸业。怕只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
砰!安阳郡王充满阴森,闪电一般的直扑王策,一剑劈斩,哗啦一下猛烈的呼啸。只是,这一剑竟然连这层光晕都没有伤着丝毫。
王首辅就是皇帝的后手!王策脑海里飞速掠过这个念头,看着怔住的安阳郡王,嘿然一笑,抡起胳膊就是一耳光扇过去:“想杀小爷,你再去修炼百八十年吧。”
这都在眼前了,要是不扇这耳光,那多对不起人家王首辅的心相啊。
饶是安阳郡王是武尊,仍然没法把脸皮一起修上来,这抡圆的一耳光用力地将他扇得原地转体三百六十度,一张老脸跟面包似的发酵肿胀。
“呼呼!”王策像火枪手吹枪口一样,吹吹五指,兴奋激动:“安阳郡王,你过来我给你糖吃哦!”
安阳郡王的面色顿时又红又黑,不假思索就是一掌轰下。王首辅神色淡定:“天地有正气!能屈能伸!”
这一掌轰下,光晕顿如棉花一般,一吞一吐反弹加身。安阳郡王措手不及,被送回来的真气震伤,当场喷血瘫软在地!
王策不怒反笑,王首辅有如斯强悍的心相,他若是不知趁势扳回局面,那就太蠢笨了。索性蹲下来,两只胳膊抡圆了左右开弓:“哈哈,话说,我扇了不少人,还是安阳郡王你的脸扇起来最过瘾呢。”
劈里啪啦的一阵响亮耳光,安阳郡王的脸那叫一个膨胀,整个完全沦丧为一个猪头。被王策扇醒了又被扇晕了,醒了晕,晕了醒,当真是羞愤欲绝。
……
诸海棠和鲁克差一点就捧腹笑出声来,诸相如等更是脸色诡异。这小子还真是肆无忌惮啊,这人家琉璃武宗的脸都青了,这小子居然还在扇,越扇越是一脸自得,生怕不够刺激人似的。
诸相如和许重楼唏嘘,难怪听说好些人被王策气得吐血。换了他们,被王策如此摆布,如此折腾,那也会吐血。
王策的目光满是惊奇,赞不绝口:“这脸太棒了,改天我一定要发一个最佳受力脸的奖项给你。”
没奈何啊,王策看安阳郡王,那活该就是一张天生小受脸。就好像美帝士兵在伊拉克在阿富汗,你要不炸他,你都觉得不好意思。
反正跟皇室是撕破脸的你死我活,王策才不会手下留情,能多扇一个耳光,心情就好一分。就算没有王首辅的心相,他同样会如此,只是之前没那个武力罢了。
莫要跟王策说什么刺激不刺激,嚣张不嚣张。人家都骑在你脑袋上拉屎拉尿了,你嚣张又如何,刺激人家又如何。最多把他从一刀两段变成一刀一百段,难道还能反复杀他一百次?
人家阿富汗伊拉克只有那么挫了,都敢拿人肉炸弹反驳美帝呢。
唐正耀等皇室高手的脸,忽然一阵阵的火辣,俨然被抽在自家脸上一般。发青发绿的怒目。
一霎,一道狂飙的剑气轰然激爆,整个四楼的阁楼几乎当场被摧毁,变成一个无盖的酒楼。无穷无尽的剑气狂飙横扫,好似万剑齐发,悉数打在光晕上。
王首辅神色肃穆,向王策靠了几步,喝道:“天地有正气,浩然加身!”
一霎,王首辅本来不太惹眼的心相,顿时迅速膨胀为一个庞然大物,几乎将三楼给填满撑爆,以最强大的力量将王策捍卫住。
剑气转眼烟消云散!王策很诡异的在心相保护里边,伸头缩脑的左顾右盼。
唐正耀一脸寒霜地按住宝剑,眯眼一道寒光乍然,心底陡然掀起滔天巨浪:“诸子心相!”
安阳郡王等皇室高手,乃至诸相如等两衙高手,无不大骇起身,震撼脱口:“诸子心相!”
王策动容,悠然向往。这是诸子心相,一旦修成,那就能抗衡武帝了。诸子之相,这几乎是一个心相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武帝是上等之国的先决条件,然而,诸子心相学士,那就是稍微次之的。没有一个诸子学士,那就称不上上等大国,也称不上文化繁盛。
打天下要靠武帝,治天下就需要诸子学士来体现文官系统的力量。
“天地有正气!”
王首辅神色不变,一挥手,心相膨胀成一个庞然大物,竟然掩盖了半边的天空。心相独有的五颜六色,成为夜色中的奇妙光源,显得无比的梦幻。
唐正耀等皇室高手的面色顿时一沉,惊怒交集,惊喜的是这一来,北唐就有了两位诸子学士。怒的是,有诸子学士保护,王策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心相的防御力极为惊人,尽管每一个人的心相都不一样,也从不能混淆为一谈,攻防之力没有一个标准。
不过,真武九境很难破巨匠心相。武尊很难破贤哲心相。武宗很难破宗师心相,武帝很难破诸子心相。这些乃是公认的。
心相学士未必是真的杀不死,可难缠是公认的。不过,他们的寿命跟正常人一样,这一点比武者就差多了。
……
王策这会,就好比被王首辅加了一个钢铁做的乌龟壳。
皇室之人,看的是眼都绿了,可就是死活难以打破这个乌龟壳。既然打不破,那要杀王策,也就注定是空话了。
“王首辅……”安阳郡王想用言辞来感化一把年纪的老顽固,那他一定没试过那是多么头疼的一件事。
“不必说,我意已决。”王首辅打断,眯眼的一霎好像一直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目光定在锦衣中年身上:“安阳郡王,你们莫要再重演十七年前了!”
飕飕两道身影从楼外飞身跃来,赫然是唐正珏和唐峥。唐正越在一旁青着老脸,嘴皮挪动传音:“联手!他断然挡不住我们的联手。”
“想联手杀老夫,那也不是不成,不过,还是需考虑清楚。”做了十多年辅政的老家伙果然是狡诈如狐,一举猜出对方打算。
诸相如等脸色冷肃,哗啦啦的起身,两衙高手悉数退往一旁,虎视眈眈的目光分明写着“你动手,我们也动手”。
心相学士难缠,不等于真的杀不死,只防不攻注定是要败的。四大武宗一旦联手,迟早能破掉。不过,唐峥迟疑了:“万一激怒方学士的反应……”
方学士便是北唐另一位诸子学士,隐居山野。动了王首辅,难说方学士会不会一怒出走。
唐正珏心中咯噔一下,唐正耀沉吟,徐徐摇头拒绝了这个不顾后果的提议。没武帝就很惨了,如果连诸子学士都没,那北唐就从此休提什么霸业了。
兄弟阋墙,却不能把屋子都给拆了。
唐正耀呵斥唐正越:“你被怒火冲昏脑袋了,出去清醒一下。”驱逐唐正越出去,才道:“王寿,你说,王策是决计不能放走的,在此条件上,你说。”
王寿看了一脸谄媚恨不得上来抱大腿的王策,一张老脸上布满欣赏的笑。
他真好奇,这一个今天年满十七岁的少年,为何能像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似的。能锋芒毕露的跋扈,也能一声不吭的缩脖子放架子扯脸皮子。
王寿沉吟:“此乃你们与陛下之争,你们赢,他死路一条,我绝不过问。若陛下赢,那就……”
“好。那就如此说定。”唐正耀果断应诺。
今天是断然打不下去了,要动王策就要动王首辅,要动王首辅就必定要付出无法接受的代价。
安阳郡王和洛王满脸铁青的正要反对,被锦衣中年一个眼色制止:“不是时候。今日最重要的,不是杀王策,而是拾掇两衙。只要拿下皇帝,王策就是死路一条。”
莫要忘了,今日的目的是料理两衙,收拾王策是顺带的。若然跟王首辅打起来,那两衙一定动手。那就不是流一点血能平息的了。
王策就是想逃,那也要逃得出北唐呢。何况,王策眼下是杀不得,却也是砧板上的鱼,迟早是被人宰割的命。
王首辅笑吟吟:“一言为定。”一顿,抓脸向诸相如等人:“各位,为避免我北唐流血,还是早做决定吧。”
“同意。”王策跟鬼一样跳出来,跟亲人一样搀扶王首辅:“您等一等,我有点私人恩怨要解决。”
几步来到一脸木然当摆设的三皇子面前。王策咧嘴一笑,按住腰部,滴水剑刷地刺入三皇子的胸膛,恶狠狠道:“小爷最恨什么荣华楼了。”
“叫你开荣华楼,我叫你开!别以为是皇子,小爷就不敢抽你。”
鲜血从三皇子的胸膛,一点一滴的流下来。他错愕地看着似乎怒火冲天的王策,口吐一字:“你!”
然后,三皇子像木头一样轰然倒下。
此时,王策眼里有诡谲的笑。心想:是三皇子,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