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策必须死了。”
乱糟糟的屋子里,烧着炉火,一些人乱糟糟的互相说话,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激动。
这一些人乃是皇室成员,乃是某一些身份不差,封号也不差的皇室成员。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们是皇室的中上层人物。
若然没有打头的,他们很难鼓起勇气跟皇帝抗衡。而这一个牵头的,正是延边郡王:“各位,各位,听我说一句。”
“王策一定要死,否则,我们十六年前那件事就是白做了。否则,皇帝就是在断送我北唐的唐家江山!”
延边郡王鼓劲:“我已经交代下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一会,很快就会有人把消息传回来。”
这一群宗室顿时鼓噪兴奋:“不错,不错,就要杀死王策。为了十六年前!”
“也为了恭王和忠王报仇,那小杂种居然敢对我们皇室下毒手,他一定要死!”
从宗室的义愤来看,这一些宗室多半更关心王策的威胁,更忐忑的是素来无法动摇的身份,王策居然敢肆无忌惮的逮捕并谋害!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尽管每一年,宗正府会捕杀不少犯事的宗室,那数字甚至颇是不小。但一旦这种权力落在旁人手里,那这些宗亲顿时就没了安全感。
延边郡王默然心想:斗笠男果然是谋划了得,以王策的行径来刺激宗室,如此一来,便能获得更多的宗室相助了。看来,忠王之死果然有必要。
一想起小忠王那张狰狞的脸。延边郡王黯然生出一份歉意,他的郡王之位乃是继承来的,比较起来,他多半有点优柔,胆气也大不如安阳郡王这种亲手打出来的人。
乱糟糟的人,乱糟糟的话题。延边郡王忽然有一些不太真实的讥笑感,就靠这一群人,也想跟皇帝抗衡?那太可笑了。
他是皇二代,这一些多少有一些国公郡公之类封号的,也基本都是皇二代或皇三代。在皇室里,属于比较没有上进心的那一个群体。
王策身死的消息,大概也快要传回来了。延边郡王忽然很想离开这里,只是觉得很讨厌!
突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就好像什么尖锐的冲上天空!
在楼子外边把风的人,仓皇无比的奔跑进来,大声嘶喊:“不好了,不好了!”
“南衙的人来了,北衙的人也来了!”
……
“京城什么楼阁最高?”
“若然只论最高,自然是皇宫。可若是外边,那多半是燕归楼等几个地方,好像东南西北各自都有一个比较高的楼?”诸海棠回答的时候,才突然发现。
“京城里有一些楼阁比较高,其中,燕归楼等乃是南衙的,为了便于监视高手行走京城而建的。知道为什么今日我没有下令占领高点吗?我想知道,若两衙有奸细,那么,奸细是谁?”
“女人,记住,等我离开一盏茶后。你立刻调动两衙供奉,前往南边的燕归楼一带。以燕归楼为中,方圆二百丈范围,必有宗室聚众。”
“为什么是燕归楼?”诸海棠记得当时脱口的问题。
当时王策的回答是:“因为燕归楼在城南。”
城北乃是贫民区,城西乃是商业坊市夹杂民居,城东乃是民居为主。唯独城南居住的多半是权贵和官员,以及皇室。
没错,就在燕归楼一带。
……
正当这一个建筑里边的宗室乱成一团的时候。
“竺总领,任总领,派你们的人,把这里包围起来。”
诸海棠在一众人马的簇拥下,蹙眉凝视。有了大概区域,以南衙的本事,查出详细地址,真的易如反掌。
沉吟一会,当南北两军轰然把这里包围起来。诸海棠从某种忧心里苏醒,愤然下令:“拆掉围墙,拆掉,统统拆掉!”
轰隆隆的大拆迁,顿时展开。
几乎没一会的功夫,围墙纷纷倒下,然后一路缩小包围圈,一路拆掉建筑,一路扑上往里边去。
当把最后一个建筑物包围起来,还不等诸海棠下令拆迁,里边就有人怒斥出现:“你们两衙想干什么,难道要谋反!我等乃是皇室宗亲,你们敢胡来!”
你以为你是王策呢!数来数去,北唐唯一敢对皇室下毒手的,也就只有一个无法无天的王策!
眼前,乃是皇室呢。一群群的宗室,一脸愤怒的从里边走出来,怒目对峙。
两衙的人涌出一些无法描述的忐忑。怕是不怕,只不过,素来跟皇室没瓜葛,真要抓人,那就是越权。
忽然想起了王策,大胸姑娘冷冷下令:“你等聚众谋反,我令你们立刻弃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这群宗室纷纷狂笑不已:“格杀勿论?哈哈哈,可笑,你试试看!莫要以为你是王策,便是王策也不敢公然杀我皇室之人!”
“不敢?”鲁克阴森森地笑了,一抬手:“放!”
数具重弩怒吼射出弩箭,嗡地一下把数名皇室当场射杀!
众人大骇,鲁克端的是凶残啊!诸海棠再不犹豫,一个揉身扑上,宝剑刹那挥洒一道光华,将一名皇室直接劈杀:“投降,或者死!”
这些皇室顿时腿软惨叫:“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最后还兀自不忘放一句狠话:“你们要付出代价的!”
很少有人发现,某一个地方,一群人双眼喷火的怒视着这一幕幕。
“莫要急,还不是时候。”一个冷静的声线,像冷水一样兜头熄灭了大家的怒火,这从一个坐轮椅的锦衣中年口中道来。
安阳郡王勃然大怒:“等,又要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王策把我们皇室全部杀光的时候?”
“为什么不按计划进行?”洛王在一旁附和!
锦衣中年皱眉,斗笠男轻轻地推动轮椅,沉声:“我家恩主智谋无双,自有决断,且听就是了。”
众人顿时凝目看向锦衣中年!
……
轻轻的敲击声,仿佛响在心上。
锦衣中年沉吟道:“今日在城外的圈套,我并无多少信心,能除掉王策。只求最少牵制他,然后令两衙重新陷入群龙无首,自然就可斩断皇帝的爪牙。”
“不过……”锦衣中年徐徐道:“莫要忘了王策的身份,也莫要忘了王策身边仍有余孽。”
“今日,他引王策前去城外,发现王策似早有预料。诸海棠能率领两衙在这时在这里出现,想必就是王策的安排。”
“我担心的是……”锦衣中年猛然抬头:“这里会不会是一个王策的陷阱!各位,莫要低估那小子。”
安阳郡王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记起当日荣华楼一事,脸色有一些发白,咬牙切齿不已。
撩拨两衙大乱,互相残杀。然后,除掉谈季如和解世铣等人,如此一来,两衙将在未来的一段时日,将会基本瘫痪掉。
计是好计,几乎就能看见成功了。然而,王策像鬼一样冷不防的蹿出来,凭独特的身份和威望,居然一举节制两衙,并以雷霆手段制止内乱。
只要两衙瘫痪,等于斩断皇帝的主要爪牙,断了皇帝的耳目。
可惜,再好的计谋也就是好比美帝的星球大战计划一样,纯属镜花水月。
不过,此时王策已然被引走,凭诸海棠未必就能服众。只要稍微的加以撩拨,多半还是有机会的。安阳郡王想的正是这个。
锦衣中年轻笑:“倒是不急。此次纵然失败,也是明白了,若想瘫痪两衙,王策也是必须要除掉的。”
沉思良久,锦衣中年忽然想不到理由来制止,默然一会:“好,想做,那便去做!”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
当诸海棠等抓了延边郡王等宗室,正要一路往回的时候。
忽然,一条看来狼狈的身影,以飞一般的速度从黑夜中飞翔过来,一眼目睹,顿时锁眉:“你们干什么!”
“方大人!”
北衙的人纷纷惊喜无比的大喊,此人赫然乃是北衙另一个指挥同知方千里。消失了大半天的方千里,很是突兀的在这里出现。
北衙人纷纷述说了一天的过去,竺逢平等两位总领,互相看了一眼,充满凝重和疑惑的主动上前,将一天的事都说了,才看似突然问道:“方大人,这一天,你是身在何处?”
方千里冷目扫视:“今日被几个突如其来的高手围攻,莫非你们怀疑我!”特务的眼色就是不一样。
竺逢平笑笑不答,方千里冷冷的目光投在南衙众人身上,怒斥:“是谁令你们跟他们一起行动的!难道你们便忘了,我们是北衙的人,南衙跟我们比,就是一个屁。”
南衙的人顿时大声鼓噪起来。方千里冷笑:“谁又给王策和诸海棠权力,让他们节制北衙了。既然我回来了,那就各走各的!”
“凡是北衙的,立刻跟我回去。解大人不在的时候,由我来主持北衙事务。”
方千里盛怒的目光扫视:“再是如何,也轮不到他们南衙来节制我们!”
本来群龙无首的北衙成员,在这方千里的一席话之后,不知不觉跟南衙的人就此拉开一条距离,隐隐存在的一条隔阂重新回来。
互相之间,重新怒目而视。
诸海棠一言不发,此时冷冷道:“阿策说得不错,两衙果然有奸细!”
“放肆!”方千里怒极反笑:“这便是你们南衙的规矩,一个小小的副百户,居然敢节制我北衙,更敢放肆指责我是奸细。”
“我敢说,你敢不敢承认!”
一个突然的充满愉快的笑声,在黑暗中蔓延过来。
“方千里,你还是乖乖的从了老衲吧。”
王策俏皮的露齿一笑,漫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