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清幽皎洁。
王策躺在屋顶,悠然一口凉茶入肠胃,舒爽无比。
流淌一缕无奈,王策回想一会,承认了半帝王魂的评价!
“你聪慧,这很好。但你以为这一些基本剑法,就毫无意义?”
半帝王魂教王策的,不是亡魂七式,而是最基本的动作:刺,斩,劈,撩……“我听你说过,细节决定成败。道理是对的,这些基本剑法,就是武道中的细节。我讲两个故事,就是希望你明白,这就是必须认真对待的细节。”
“在其他事上,你总是做得非常好非常漂亮。为什么,在练习这些基本剑法的时候,总是安不下心来?”
王策懂这道理,半帝王魂是对的。对待这些基本剑法,他的心态的确浮躁了。毕竟,他身体里是一个成熟的灵魂。
“练这基本剑法,几时到头?”
半帝王魂的回答是:“当你能信马由缰的信手施展,并且有灵感的时候!剑道,是需要身体本能的灵感,一旦有灵感,再平凡的剑法,都会褪变得不再平凡。”
王策双手垫着脑袋,自言自语:“王魂大叔,虽然你说得很玄。宋悠言也说你走火入魔了,不过,这话其实有道理。”
那就沉住心,来一点一点的把基本剑法,融入自己的灵魂里。
姑且看看,会不会有一天诞生灵感!
修炼一会剑法,王策重新盘膝坐下修炼真气,往嘴里塞了一枚“软玉丹”。徐徐炼化药力,温和的药力浸在经脉中,轻柔的化解淬炼剑芒时的猛烈。
饭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说。丹药这东西,是不好随便乱服的。龙虎丹只适应化穴,通脉,冲丹三境,因为这三境需要药力霸道的丹药。
软玉丹的优点,就是药效温柔。修炼释息,毫光,气芒三境的时候,正好化解淬炼剑芒的凶猛。
八音宗和姚家赔偿的丹药,以及灵石等,悉数都送来了。光是这些,足够两个王策修炼到罡煞境。
何况,皇帝和谈季如以王策三人夺下演武前三甲的名义,各自都额外奖励了一批有助修炼的丹药和灵石。加在一起,足够五杰修炼到罡煞境了。
当然,考虑柳晚秋等人,作为自己的嫡系麾下。王策并不吝啬的分享了一批好东西,毕竟,柳晚秋他们越强,他的势力就越强。
结束修炼,王策满意:“估计再有半个月,我就能突破入毫光境了。”
忽然想起一事:“诶,好几天没见海棠妞来这里了,怎么了?”
海棠妞不是心烦哪一些求亲的家伙吗?
王策忽然打了一个相当相当猛烈的喷嚏!感觉相当相当的不好!
……
荣华楼是一个高档去处,来往此地,多半都是权贵和高官。不像王策那么没品,每次都去一味楼。
恭王设宴七日,今天是第四日!
仍然是灯火通明,仍然是杯觥交错。不过,恭王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是因为身体,而是王策的某一句话传出来了。
“那老家伙居然在荣华楼设宴七天?早知他那么有钱,小爷就应该先勒索的。”这句话据说是王策私下说的。
恭王毫不犹豫的信了,这实在太像王策的风格了。所以被气得脑门发胀。
不过,恭王设宴七天,往来的多半是外戚,乃至皇室成员,以及一些勋贵。一般的文官和武将,就是吃多了撑得慌,这几天也不会过来。
北唐不是分封制,皇室宗亲只有名号册封。不过,皇室宗亲大多数都可以自由往来京城和地方,过得比较逍遥。
皇室和皇帝之间,关系应该是比较和谐的。考虑当上皇帝,甚至会连累子孙都难以修炼,无法强身增寿,因此不是每一个皇室都乐意做皇帝。
九五之袍,镇国之玺,天子之剑。此三宝的真龙侵蚀力,绝对不是玩笑。一旦当上皇帝,连累子孙三代那是绝对的。
皇帝很了不起?也许,不过,如果是皇室的武宗放话,皇帝多少都要顾虑几分。
从这一点来看,皇室和皇帝之间的分歧,显然还没有大到无法弥合的地步。否则,皇室的武宗就不会一直态度暧昧,甚至不发一言了。
“有意思。”王策端着监视报告,耐人寻味的呵呵笑。
往来荣华楼的皇室宗亲很多,但从监视报告来看,多数的目的都是安抚恭王,跟恭王一起破口大骂,甚至大骂皇帝的人只占了一半。
这就是说,皇室当中,一样有其他的看法和声音。恭王和忠王的声音,不是唯一的。
“文绣公主。”王策默默念了一下。
“老爹,记得文绣公主吗?”
“我想一想,记得,有这么一个。十多年前,文绣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据说还是一个武道天才。后来……似乎因为文绣公主出了事。”
再后来?没有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
文绣公主!唐绣儿!皇帝最宠爱最喜爱的妹妹,甚至允许她私设家将和门客,甚至允许她拿后宫佳丽来排兵布阵。
从十六年前叛乱之后,就再没她的消息。
一切,自十六年前那一个血色的秋天开始!
……
荣华楼上,灯火通明,恭王却只感到孤独,以及一种莫名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本不该相信王策的话,不过,他就是信了。当日他不信王策敢抓他,敢杀他的随从,结果证明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地点刺激不应该的人,那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怔怔地看着这热闹,怎都融不进去。
“老七!”老信王的声音轻传入耳。
恭王回神,强笑。老信王叹了口气:“我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何必跟陛下斗来斗去,没的妨碍我北唐的雄图霸业。”
恭王变脸为冷笑:“四哥,莫要再说。这不光是陛下的事,更是我皇室的人。十六年前那件事,谁都知道,我们做对了。”
“本来我们一直以为只要他皇帝肯放,只要不管王策,那件事,大家就当没发生。结果你看见了,不是我们出手,还不知道他一直耿耿于怀。”
恭王心烦气躁的暴怒拍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重新捡回来还想干什么,想把我们都宰了?”
“现在那孽种分明是公报私仇,想要我老命。他在干什么,他把宗正府顶回去,把百官顶回去。”
老信王苦笑:“何必口口声声孽种,说到底,绣儿都是我皇室宗亲的一员。”
一旁的安阳郡王流露玩味的笑容:“信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莫要忘了,当年那件事有你的一份,牵头的那几个人当中,就有你。你以为陛下会忘了?”
老信王一下子好像老了几岁,颓然跌坐。本来年纪不过五十岁的他,竟然一脸老态。
“若然他一直不肯放手,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轰地一下,恭王暴怒拍案而起!轰声四起,阴森森道:“他做不好皇帝,那就索性换一个人来做!”
只见恭王忽然掩住心口,像一条离水的鱼,不住的张大嘴,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然后变成紫色!
杯觥交错的皇室们,一下子鸦雀无声。
半晌后,一朵璀璨的烟花,在天空爆炸,洒下漫天的五彩烟火!
很多年后,依然有人记得,那年烟花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