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荷已经过来天真的年纪,这种话就跟‘我就门口逛逛,不进去。’一个道理。
关耀感受到了身旁人投来的鄙夷目光。
顶着高压,又说了渣男语录中的经典句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待的近一些。”
温荷只能呵呵了。
意识到越说越糟,关耀放弃了这种解释,转而回归正常谈话,“得到你很简单,我没必要多此一举。你不答应,我就不配合。”
……还是这样效率快。
温荷点头了。
关耀:“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
“只剩书房。”她还在做最后挣扎。
关耀:“我说过,我哪里都可以睡。”
能拖一时是一时,温荷:“……下周,我去买张单人床。”
关耀假装让自己无视她的勉为其难。
真要流氓起来,她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关耀在周一下班时搬进她家,温荷定的床都还没到。
她没有骗他,房子不大,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客厅、以及开放式的厨房,整体面积约莫六十坪,小而精致。
倒不是温仁亏待她,而是——她不喜欢打扫。
房子大了,不好整理,一个人而已,够住就好。
对此,关耀不作评论,而是说:“我在家务方面还不错。”
温荷显然不信。
“不用,还是请钟点工定期打扫,你生活习惯好一点,还有,别影响到我,这样就可以了。”她对他,只有这个要求。
关耀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算是初步达成共识。
那间书房,成了他的临时卧室,打地铺。
他带了一个行李箱,自己搬进来的,简单地放置几套平日可替换的衣物,连牙刷、毛巾都自己准备好,更像出差。
除了那张单人床,她也不想为他添置。
不放在心上的人,自是不会有太多的思虑盘算。
关耀搬来的第二个晚上,温荷就开始忽视他的存在,在九点之前就产生了困意。
她是一个需要通过外界来获取安全感的人,从小亲情的疏离,让她在安全感这件事多有需求。偏偏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奇妙,奇妙到温荷竟然无法控制地感觉到这半个陌生人的关耀带给她的安全感。
在确认他回家后,温荷刚刚趴在床上,就感受到朦胧的困意,像刚泡过脚一样,暖意席卷全身。
这房子本来的户型是一室一厅一卫,书房是后来隔出来的,平时她一个人住也在意,昨天关耀搬进来,温荷才意识到,当初找的装修公司肯定偷工减料了,这个隔断就不是砖头砌的,要不然隔音效果不用这样差。
这堵墙鸡肋。
关耀在书房,只要竖起耳朵,就能听清卧室的声音。
夜晚安静,关耀刚刚就听到温荷甩掉拖鞋上床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声音还会让他产生某种联想,冷静后,又会让他感到微妙的尴尬。
比如,温荷现在已经睡着了,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睡觉有说梦话的习惯,隔着木板墙,听得并不清楚,但就是这样才更致命。
哼哼唧唧,软糯轻嗔,他向来是不是自制力薄弱的人,可一听到她的梦呓,他的临界点越来越低。
念头起得毫无由来,大约是之前被压得太狠,也可能是天太热了。一看到她又感觉到难言龌龊,这种紧张令他今天一回来就保持着清醒谨慎。
床还没送来,他铺好被褥,躺了下去,隔壁梦呓的声音小了。
关耀关上灯。
拿起手机,诧异地看了眼时间,今天这么早,昨天是十一点半睡得。
她今天没追剧。
今天她应该在安排几个挂靠温氏的设计工作室的合并工作,裁撤合并,统管安排是极为费脑子的事情,大约她今天累到了。
这是好事,她睡着后,关耀才能无所顾忌。
半个小时后,书房的门打开,卫生间的门关上。
十一点二十,入户门打开,又被静默关上。
入夜后的酒吧是城市最热闹的场所之一,白日里在职场中摸爬滚打的年轻人下了班后也爱来此消遣放松。
关耀进了酒吧后先往群魔狂舞的酒池扫了眼,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和几个女生激情共舞的关亦南,关亦南也瞧见了他,抬起拿着酒瓶的手招呼他过去一起跳。
关耀现在是贤者模式,没兴趣,他直接往吧台去,要了杯香槟,点了支烟坐着。
没一会儿就有女人端着酒杯和他搭讪:“你是关氏集团的关总吧。”
关耀不置可否,他对自己被认出来这事并不感到意外。
“关总一个人出来玩啊。”
关耀表情散漫,咬着烟应得敷衍:“有朋友。”
女人凑近了些,娇盈盈地笑道:“你朋友还没来,自己一个人坐着多无聊啊,我陪你喝一杯吧。”
关耀一手夹烟,眄视她:“想陪我喝酒,你不够格。”
他说得直截了当,摆明了就是拒人于外,女人脸上挂不住,看了他一眼,最后只好不甘地离开。
“嗬,小叔,你也太无情了。”关亦南往关耀身边一坐,望着落寞离开的女人背影,啧啧摇头,“这姐姐身材挺辣的,长得应该也不错,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关耀:“你要有兴趣,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嘿,我不缺。”关亦南转了下椅子,双肘往后撑着吧台,对着舞池方向抛了个媚眼。
他又转头看着关耀:“不是我说,小叔,在女人这方面,你可真不给咱关家争脸。”
关耀吸了口烟,乜他:“你倒是争得挺早?”
“你看现在的富二代哪个不是三天两头换女友,我这样的就属寒碜的了。”关亦南大概明白了关耀是来抓他的。
关耀喝了口酒,浑不在意地一哂:“我又不靠女人做生意。”
关亦南开始洗脑了,“诶,话不能这么说,太洁身自好就过了啊。”关亦南朝酒保招了下手,要了杯酒后接着说,“你现在什么身份,咱关家掌权人,你身边总这么干净,那些八卦小报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怎么编排咱们家呢?”
这嘴皮子溜得,关耀看出来他危机公关的潜质。
关亦南还在继续,“你别不当回事啊,这流言传着传着信的人可就多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顾下咱关家男人的形象吧。”
关耀哼笑,神色仍是一派闲适:“照你这么说,得给你二伯,你爸安排几个女人?”
关亦南一听,不对劲,赶紧解释:“他俩都被拍到沙摊上,就算了,更何况也没戏了,二伯那是典型的耙耳朵,我爸都被我孟姨练成绕指柔了。”
酒保送上酒,关亦南闷了一口,歇过气后接着往下说:“咱家的长辈,只剩小叔你了。”
他顿了下,心怀远大,“咱关家一定得出个浪子。”
“你这才19,就歪成这样了?什么狗屁理想!”关耀敲敲桌面,“别说叔叔不疼你,今天是你孟姨给我打电话,明天要是你大哥……”
“小叔,我不想罚跪……”关亦南苦兮兮求饶。
见关耀默认了,又恢复了嬉皮笑脸样,“小叔,听家里说,你来顺城是为了小婶婶?”
关耀知道她说的是温荷,想到她此刻睡得香甜,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关亦南掏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放到桌上:“小婶婶是不错,可她……。”
关耀象征性地扫了眼:“谁让你查的?”
关亦南老实交代,“啧,大哥说你是奔着结婚去的,二哥就让我过来探探底,你别生气,我们也是知己知彼,好助你百战不殆。”
关耀掐了烟,漫不经心地说:“是怕我恋爱脑吧。”
“我可没说,都是大哥……等一下——”关亦南忽然瞪大眼,盯着关耀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没瞧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不可思议道,“小叔,你真打算结婚了?”
“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关耀喝了口酒润了润嗓,表情淡淡:“没什么。”
关亦南瞅着他,试探地问:“走心了?”
关耀斜视他:“你还懂走心?”
“虽然我的志向是走肾,但我认识的女人多呀,有点经历。”
关亦南瞅着关耀越看越可疑:“小叔,你是不是早就惦记人家了,一直为人家守身。”
关亦南惋惜,“咱家又出了一个情种。”
关耀把香槟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尽,潇洒离桌:“别胡闹,收着点。”
“不待会?”关亦南好奇心还没散呢。
关耀背对着他摆摆手。
回到家后,关耀竖起耳朵听了很久,确定温荷房间中没有任何动静。
可她卧室门没有关严,漏了一个缝。
她是真的没有安危意思。家里多了个男人,卧室也没有关严,更别提锁门了。
床边的小地灯亮着,柔和不刺眼的光。床边有散落的一次性的棉垫,还有一盒上面写着卫生棉条的东西,昨天他在卫生间看到过。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她窘迫的样子,应该是不能给他看的东西。
他没有碰,只是她落在洗手台上时,瞥了一眼,看到了盒子上那几个字。
粉色的床单还平整的铺着,她微微侧躺着,拥着柔软的凉被,几个布偶玩具随意扔着,还有一个布偶被她压在腿下。
她床前有个小地毯,在昏黄的灯光下,确定不了颜色。
关耀始终克制,不曾跨过卧室门的边缘。
他的双手锁进口袋里,即使手心满是汗渍,也依旧埋在里面,不敢动分毫。
夜晚容易迷失心智。
关耀被简优教得很好,从来都是属于阳光的,唯一一次有了晦暗,是他梦中出现了一个人,存在于那部旧手机里的人——高中时期的温荷。
那个梦,到现在还清晰挂在羞耻线的起始点。
梦中他死死咬住那朵当长出粉白花骨朵的绿色枝径,那朵荷花太小,经不住荷塘里的涛浪,花瓣灌进了荷塘水,他一手抚摸着她的手腕,温柔地拽紧,要她后仰,另一只手则是压住她肩膀,从下雨的阳台爬到浴室,照样只能被死死压制。
羞耻线上第二个节点要开启,关耀强制关上。
他转身,将道德感提上来,压在脑门,悄声走开,锁紧了书房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有比较想看的点,可以留言,我多写点
还是老规矩,10字以上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