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哥对我,是内敛的欢喜。
而上清对我,却是放肆的宠爱。
我本来就是个不善表达情感的女人,要是上清一直那么内敛下去,我估摸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与他一同生活过日子……
那我们就真得来一场持久战恋爱了。
反观他现在就挺好,放肆的占有我,放肆的向我表明真心,他主动,我也能胆大些。
当然我这话的具体含义大黑肯定是琢磨不出来的,也不晓得是又胡思乱想想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大黑后来没再敢和我提上清玉颜谁是谁的话题了。
端着我的那杯奶茶,大黑耸了耸鼻头闻闻香,突然好奇:“嗳你不是回来拿伤药的吗?怎么喝起奶茶来了?”
我挑挑眉,耸肩无奈道:“我家哪有伤药!”
大黑噎住,更不理解了:“那你和他们说你进来拿药……”
我深呼吸,道:“懒得配合他了呗!想躲一躲……”扭头望向一脸震惊的大黑:“你腰上挂着的锦囊里是什么?”
大黑说:“痱子粉啊!最近的天气有些潮,我身上起湿疹,陛下给我装了一荷包,让我挂在身上驱驱小虫,痒的时候就拿出来撒一点在皮肤上,对我们长毛动物很有用的!”
我伸手就抢走了他的锦囊:“拿来给我用用。”
他着急:“嗳你抢我这玩意干什么……”
“我们家就只有这个粉和小麦粉了,总不至于去拿面粉吧!”
“……这玩意乱用会出事的!”
“你管他!”
“天啊,最毒妇人心啊!”
——
拿着东西再去院子里找上清与玉颜时,好巧不巧,一不小心就听见了这分外眼红的两位老熟人的对话——
“为了一个谎言,你拿别人儿子的性命,威胁别人给你做一盏花灯。真是恶心龌龊!”
“吓唬吓唬他而已,我又不是妖,不会真杀人。天条可没规定神仙不能吓唬凡人。”
“手段,不错。”
“呵,小神也想不到,陛下你的身份,还挺好用的……如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别人关怀备至,余情未了,情意绵绵,陛下的心里,好受么?”
“本座知道你们佛家素来无耻,没想到,竟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道家兵书不也有云,兵不厌诈。只要能达到目的,必要时,撒撒谎,骗骗人,不掉价。”
“你以为你顶着本座曾经的身份来迷惑本座的娘子,就能欺骗到本座娘子的真心了?就能,近得了本座娘子的身了?本座告诉你,本座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再敢对本座娘子动手动脚,本座不介意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玉颜走近上清,故意伸头附在上清耳边嚣张道:“龙祖大人,小神可是知道您的秘密哦。你若非想刮了小神,那小神,就只能拉着龙祖大人,同归于尽了。哦不,失去爱人信任的龙祖大人,不会与小神同归于尽,倒是会,生不如死。”
龙祖大人?
我是不是听错什么关键词了?
哪个龙哪个祖?
上清不怒自威道:“你在威胁本座?”
玉颜一扫广袖,恣意畅快道:“不敢,小神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落落应该还不知道,龙祖大人您下凡接近她,其目的,实则是与小神一样。
龙祖大人说小神对她不怀好意,龙祖大人你自己呢?要不是为了毁灭那样东西,您会娶她?
您说小神欺骗落落的感情,您老人家又何尝不是同小神一样无耻,用这种卑劣手段将她一个无辜姑娘,给骗的团团转。”
“本座同你,不一样!”
“您同小神唯一的区别,应该就是您的确对她动真情了吧!天帝的旨意一道接着一道催促,您就是迟迟不动手。您悦爱她是真,但,龙祖大人,当有朝一日众生与她你只能保住一个,你应该还是会舍弃她的吧!”
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聊什么话题,可玉颜说到众生和我上清只能选一个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而他的回答竟然是:“何以见得。”
对方胸有成竹:“您的身份,注定您此生只能为苍生而生,不能有一丝丝私情。您是神,您只能保苍生,您根本没得选!”
我站在辛夷花树后,呼吸陡然一滞。
恐惧的情绪还没在大脑里发散开,不远处的上清就一口否决道:“本座会保落儿,至于苍生,爱谁保谁保!”
我震惊昂头,不可思议地朝他们那边看去。
玉颜也错愕地发笑道:“小神没听错吧!曾经为了苍生而陨落的龙祖大人现在竟说不保苍生了?”
上清握紧负在身后的拳头,果断决绝道:“本座该履行的神职,早在太古时期就已经履行完了!现在的苍生,自有守它之人,还轮不到本座操心。
本座不能因为本座生而为神,就要一辈子被神仙的名号身份绑架着!本座对三界,隆恩似海,劳苦功高,现在本座就想护一心上人,不可么?
本座曾舍命护这个天下,如今这个天下若是连本座深爱的女人都容不下,那本座,还守它作何!”
这话文绉绉的,意义很深……但我听懂了!
他在说,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重要。
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抛弃我。
玉颜那家伙显然也是被他这番话给惊到了,半晌没能接得上话。
趁着这个时机,我拿着一瓶药粉从树后小跑了出去,回到了他们身边。
“来来来,这是我家最好的伤药!抹上就不疼了,很快就能伤口愈合恢复了!”我热情地扯开他胳膊上的袖子,把一整瓶乳白的粉末全部倒在了他的伤患处。
粉末倒出瓶口时,还有不少细末被风吹起,扑在了我的脸上,害我鼻头一痒,连打了三个喷嚏。
不过他这个倒霉球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痱子粉刚一洒在他的伤口上,他就疼得立马惊叫了起来,可惜没等他把胳膊抽回去,我就手快地把一瓶痱子粉全盖在了他身上……
嗯,那场面,要多是震撼有多震撼!
玉颜一张脸都被疼扭曲了,上清则望着他手臂上的白色粉末诧异不已。
“疼疼疼!”玉颜用力抽胳膊,而我却脸皮极厚地继续害他,手抓在他的腕上偏就不松,还一本正经地认真和他说:“阿玉哥你克服一下啊!一定要克服一下,良药苦口利于病,虽然很疼,但这是在消毒!避免你伤口感染呢!”
他信了我的鬼话,眉心拧成一团的不解道:“消毒?我没中毒啊!”
我表情严肃地和他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们人间,被刀划破皮肉流了血是会得破伤风的,破伤风会死人!
所以被东西划伤皮肤出了血就必须得用药物消毒,这个消毒的意思并不是你真中了毒,而是消细菌,细菌你懂么?
人的伤口就是因为有细菌的侵入才会感染溃烂!哎呀反正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在为你好就行了!”
画大饼谁不会?
他攥着伤口上方的手臂,疼得整条胳膊都颤抖了,咬牙痛苦道:“这怎么还一阵一阵的凉!”
我啧了声,胡说八道:“这就是在给你消毒呢!消完就不会感染了!”
他痛不欲生,忍得额角青筋凸现,恼火道:“你们人间的药怎么这么奇怪!这都是什么鬼!”
这药当然带劲啦!
痱子粉呢,里面加了薄荷和一些清凉粉,不刺激才怪!
他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拔过自己胳膊转身就落荒而逃了,那狼狈样,像是但凡他慢下一步都是对痱子粉的不尊重。
“娘子这次,下手有点狠了。那东西怕是得让他疼上一阵了,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上清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叹了声,走过来揽住我的肩。
我抬头,朝他莞尔一笑,手掌贴在他的心口上,“不生气了吧?我没有不信你。”
他揉揉我脑袋,眉眼宠溺道:“就没生过娘子的气……倒是娘子变脸的时候,确实被吓到了。”
我转身,一双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亲密地与他鼻尖相碰,“傻子,你要自信点!你看,我现在不还是疼你疼得很?我可没有因为任何人,冷落你一丁点儿。”
他温存地凑上来吻了一下我的唇,眸中有光,柔情动人:“娘子,可以再疼疼为夫点……为夫对娘子,垂涎已久,想将娘子,拆骨入腹。”
我傲娇地轻哼一声,“我就在这,任君采撷,奈何你这个君,不太行。”
他生气地照着我脸蛋轻轻咬了口,压低嗓音勾我魂:“再说本座不太行,本座就给你好看!”
我忍不住轻笑,看着他这副气鼓鼓的可爱模样,无法克制的主动给他献吻:“老公,你要乖……”
他不觉间已是呼吸急促,喘音沉重,贪婪地摁住我后腰,把我往他身体里揉……
见玉颜一阵风掀回了楼上自己房间,客厅里的大黑和小阮阮赶着出来看好戏——
“她俩,怎么又亲上了?刚才、不还在、大眼瞪小眼吗?”
“或许这就是大人们以前常说的,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
“哦,得,白操心了!”
——
元宵夜,大黑发病时,却比我和上清意料中的要沉静些。
许是有前两夜的前车之鉴,大黑害怕自己又在神志不清时失手伤害到小阮阮,所以这夜大黑刚一察觉到不对劲,就立马用内力稳住心神。
在毒咒发作的最厉害那会子,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所有冲动,加上有上清特意留下来相助,故情况比前两夜稳定太多。
虽说稳定,可却还是把上清与小阮阮忙得够呛。
大约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大黑被疼晕过去了,小阮阮把丹药塞进大黑嘴里,却迟迟不见大黑咽下去。
小阮阮关心则乱,也顾不上隐藏身份了,捏开大黑的嘴,俯身就将自己的唇压了上去……
口对口,硬是把大黑嘴里的药丸推下了喉头。
“有没有办法,能救救他……”事后,小阮阮跪趴在大黑的床头,抓住大黑的一只手,额角发丝湿漉漉的,歪头小声询问上清。
上清思纣片刻,道:“暂时没有。”
小阮阮眼眶一湿:“那他,真的一定要死了么?”
“听天由命。”
小阮阮哽咽两声,过了好一会儿,突然昂头目光坚定地和上清说:“人参,能救么?”
上清拧眉:“人参不能治病。”
上清背僵,朝小阮阮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或可一试。但,九窍人参早在上古时期,便灭绝了。”
小阮阮突然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我能找到九窍人参!”
两人后来沉默了好一阵。
上清方似有意似无意地提了一嘴:“魔界有株九窍人参。若能寻到她,掏出心脏,化作灵丹,或能一治。”
小阮阮听罢,突然就憋不住地喜极而泣了。
凌晨三点,我和上清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关灯趴在他怀里正要睡着时,他突然玉指一挑,招了抹深紫色的火焰,那火焰还没碰到我身子,热意就已经把我手臂上的皮肤给烫伤了……
隔空烫伤的!
“啊疼疼疼,拿远点!”我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捂着自己左臂上被烫皱巴的皮肤,痛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他覆手敛灭了火焰,端着我的手臂,凝视伤口,若有所思,“你,果然怕离火。”
这不是屁话吗,哪有人血肉之躯不怕火的!
“大半夜的你想谋杀亲妻啊!”我也没想到那把火的威力这么大,只是被火焰余温烫伤,就疼得人撕心裂肺……这要是直接被火焰烧到,我不得当场被火化了!
太可怕了,上清的法力真是高危力量!
呜呜呜,我一点也不想睡着睡着就成一滩骨灰了!
“乖,别哭,我这就帮你止痛。”他极致温柔地握住我伤处,掌中蕴了法力,缓缓帮我抹去火辣辣的疼痛。
两分钟后,胳膊上的烫伤真就彻底不疼了。
可他却没等我生气地找他算账,就翻身覆压了上来……
色心大起!
深情缠绵地吻我唇,揉我细腰,推开我轻薄的上衣。
炙热的身体与我肌肤相亲,交缠在了一起。
“娘子,原来是你……”
他意乱情迷间的一声轻吟,倒把我折腾得脑子更迷糊了。
圈住他的脖子,我贪婪蛮横地用力亲吻回去,趁着换气的功夫,喘息着同他温存:“不是我,还能是谁?你睡迷糊了?你做春梦了?梦见你和别的女人这样了?”
他没回答我,只是搂我搂得更紧,吻我吻得更激烈……
像是八百年没开过荤的男人一样,各种蹂躏我。
就是不肯直接了当的办那事!
他明明是没有隐疾的,可他这样子,又很像有隐疾……
只撩不负责,简直就是耍流氓!
——
元宵节过后,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大黑熬过了一个月圆,暂时恢复了正常状态。
那罗的父母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后,终于大好,能下地走路了。
当初天帝给我的那颗种子,让我用自己的血浇灌,说是三两月就能长成一棵果树,结出一枚果子,果子能彻底消除火焰石带给上清的影响。
我还在数着日子,早盼晚盼,盼着这三两月能早点过完,果实能早点成熟。
没想,这才一个多月,果树就已经在我的精心照料喂养下,长成了半株兰花草那么高,开出了一朵小巧玲珑的淡粉色花盏,花蕊处,结出了一枚青涩未成熟的小果子……
而且我还惊奇的发现,我滴到它根部的血越多,它生长的速度越快。
早前我用指尖两三滴血滋养它的时候,它半个月才长高了五厘米。
有一回我失手用绣花针把指腹扎的太深了,血一时止不住,全洒小树苗身上了,结果它第二天就浑身长满了绿叶。
那回以后,我仿佛掌握了一种事半功倍的小技巧。
指头的伤口也从针眼大小,变成了刀削大小。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正月二十那天,小树开花了。
而我也发现小树开花以后对我的血需求量更大了。
是以接连六天,我都在想方设法的弄出更多血浇灌它……
指尖血已经满足不了小树的需求了,阴差阳错,我又发现小树对我的腕口血反应颇大。
于是为了果子早点成熟,我只能咬咬牙忍痛献上自己的手腕。
我不想让上清对我的伤起疑心,所以就索性当着上清的面,不小心给了自己一刀,趁着上清去给我拿绷带的空隙,把我的血收集在一只玻璃瓶内……
后来我把血倒了一部分在小树的花盆里,可惜小树有点不太争气,竟然一次只能消化十毫升左右的血液……
我倒进去的那小半瓶血,它硬是隔了两天才消化干净。
不过这倒也为我省事了,至少暂时我不用再操心该在自己身上哪个地方再来一刀,好挤点血灌溉它了。
但放了手腕血滋养它以后,我好像落下了后遗症。
大抵是早前放血过猛,失血过多的原因,往后这几天我总是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八九个小时都在睡觉或者打瞌睡。
有时甚至连走路都打飘,动不动,还耳鸣……
上清说,我这样子像是精气损失过量,但为什么会精气受损,他也没查到原因……
其实这个结果,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毕竟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仙家灵果,怎么可能只用我的血就能浇灌的成……
正月二十八。
我刚偷偷摸摸用瓶中鲜血浇灌小树,就恰好被进来喊我出去吃东西的大黑给撞个正着。
“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黑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突然高喊,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是你的血!这窗台上种的又是什么玩意!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日渐消瘦,精气越来越虚!原来是这个东西!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刚才在吸你精元,你现在都虚弱成什么样了!再这么被它吸食下去,你的魂魄会陷入沉睡,你就变成植物人了你知不知道!
幸亏陛下早就察觉到你最近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他不方便亲自调查你,就命我暗中留心你的一举一动,要不然真是你怎么死的,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用血浇这玩意儿,这玩意一看就不是善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它到底是什么树!你要是不说,我就把它带走,交给你家男人处置!”
他作势还要搬走我的花盆,我见状赶忙拉住他的袖子阻止道:“别碰它!好不容易才养到这么大,你要是把它碰坏了,我和你没完!”
“那你倒是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不好和我硬来,只能憋着怒火苦口婆心的劝我:“这东西太伤人精元了,我就站这一会儿,便觉得双腿发软。更何况是你一个不在五行六道中的活死人呢!
可想而知你这些天都是怎么撑过来的!碧落妹子,你和我说实话,你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还有这玩意……究竟是谁给你的?
这上面有收敛灵气的封印,封印很强大,可见给你这东西的人应该道行极深……
是不是那个玉颜,你别卖关子,倒是告诉我啊!”
我见瞒不下去了,就索性和他坦白了:“哎呀你别吵,给我东西的人不是玉颜,是天帝!”
他狠狠一僵,顿时惊诧不已:“什、什么……天帝?你见着天帝了?天帝怎么你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反常的抓住我肩膀,紧张解释:“那个、你别信他啊!陛下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陛下从没有想过伤害你,天界那些神仙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就是见不得陛下与你好!
碧落,你可千万不能被他们的谎言给蒙骗了啊!”
上清……怎么又和想不想伤害我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