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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萱……」
「我自小,就是在乡下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妈妈一生下我,才三天刚能下床,就迫不及待地跟着爸爸进省城来,做所谓的大生意了。
后来,整整六年,他们都没再回去,只是偶尔会打电话去有钱邻居的家里,让邻居喊爷爷奶奶和我过去接电话,三言两语简单报个平安,听个声,就挂了。
九岁那年,我生了场大病,在村里医疗室打了整整一个月的吊针,花了五百三十块钱的医药费,可这笔医药费,我的爸妈却压根不愿意给,我妈妈在电话那头只一个劲地诉苦叫穷,嚷嚷着就算是我死了,他们也拿不出一分钱。
之后,是我爷爷奶奶在镇上收了两年的破烂才陆陆续续把钱还上。我们家,那两年里一口肉都没舍得吃,我爷爷卖掉了他珍藏了三十多年的老酒,我奶奶心脏病只能去捡别人扔掉的过期药吃!
我父母对我不闻不问,爷爷奶奶可怜他们在省城孤身打拼无依无靠很不容易,从那以后不管家里遇见什么糟心事,都对我父母只字不提。
十二岁,村头邻居家的叔叔从省城回来,路过咱家的时候,看见咱家还住着土坯房,收着破烂,中午吃着白菜根,就无意间,和我爷爷奶奶透露了我爸妈早五六年地里就在省城发了财,那时候在省城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百万富翁了。
我奶奶听后一个气急攻心,直接气死了。奶奶的丧礼上,爷爷薅着爸爸的西装领带质问爸爸为什么一去不回,不和家里说实话,我爸被逼问得支支吾吾,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是我妈,推开了爷爷,还理直气壮地反驳爷爷,说什么儿子赚的钱,为什么要给老子花,老娘死了是命不好,他们本来就打算在省城站稳脚跟后接爷爷奶奶去省城享清福的,既然奶奶没这个富贵命,也怪不得他们。
那些话,深深扎透了爷爷的心。奶奶入葬以后,爷爷坐在奶奶的坟前和爸爸说:你可以不要爹妈,我也不需要你赡养,我不做拖你后腿的包袱,不做你发财路上的绊脚石,但是小萱,你得把她带回省城,她是你们亲闺女,不能跟着我一个老头吃苦。
然而爸爸却说,他现在生意忙,身边还不方便带个孩子。爷爷问,那什么时候是方便。妈妈冲上去说,等老东西死了以后,自然会有人把小东西带走。
爷爷他啊,为了不让我跟着他在乡下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苦日子,就在两个月后,自己吃老鼠药,自尽了……」
她说到此处,忍不住地捂脸嚎啕大哭:「我还记得,爷爷死前用自己手里仅剩下的五块钱积蓄,给我买了件漂亮的花裙子,他拉着我的手,和我说:
爷爷以后,不会再做小萱的负担了,小萱以后,就是城里姑娘了,再也不用忍冻挨饿了,小萱听话,到了城里,回到了爸爸妈妈的身边,要懂事,要学会讨好爸爸妈妈,不能让爸爸妈妈觉得小萱是农村出来的,一身臭毛病。
爷爷以后不能再给小萱梳辫子了,小萱自己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小萱,记得要坚强,好好活下去……」
听着她的讲述,我不禁也双眼潮湿,心下一阵酸痛……
她哭着哭着就抽搐了起来,但还在哽哽咽咽卖力地说下去:「爷爷走后,我爸妈并没有来乡下接我,他们连爷爷的丧礼都懒得参加,我爷爷还是村里自家的三伯觉得可怜,招呼本家的亲戚们凑钱一起帮忙下葬的。
后来,三伯打电话给爸爸问,怎么安排我的去处,我爸,却把我丢在三伯家生活了半年,才派司机下乡,把我接回省城。
而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爸妈家里,还有个小我三岁的妹妹……她是我的亲妹妹,可却由于多年的娇生惯养,独宠有加,让她根本接受不了我的存在。
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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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爱她爱到了极点,什么事都依着她,惯着她,也是因为她,所以我爸妈才迟迟不敢把我接回家。
我原本以为,只要回到了爸妈的身边,我的生活,就会好起来,可实际上,回到省城这个家,却是我这一生,噩梦的开始……
爸妈对妹妹的溺爱令我嫉妒的心里发狂,我不明白,为什么同为爸妈的女儿,妹妹却能享受到爸妈毫无保留的爱,而我,却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巴巴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相亲相爱。
仿佛在他们的世界里,我从始至终,都是多余的那个人。我也想融入她们,可妹妹的排斥,父母的疏离,令我只能望而却步……
初来省城,爸妈为了图方便把我也安排在了妹妹的重点中学,我跟不上学校优等班老师的进度,次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的垫底,而我妹妹,却能以优等生的高傲目光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我,蔑视着我。
妹妹嫌我这个差生姐姐丢人,就在学校里到处宣扬我是爸妈从孤儿院领养来的孩子,不是他家的亲生女儿,同学们也纷纷在笑话我的出生,没有底线的捧高妹妹,将我放在脚底踩踏。
老师见人下菜碟,知道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就对我言语侮辱,随意打骂……那年,我受不住妹妹的嘴毒嘲讽,和妹妹打了一架,最后被打伤的是我……妹妹还拿钱雇人在晚自习后放学的路上堵我,扇我巴掌……
我怕死了!可在我还犹豫着回家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爸爸的时候,妹妹却已经恶人先告状,先发制人在爸妈的面前污蔑我打她,还下手特别重。
爸妈本就溺爱她,见她身上有伤痕就信以为真,压根不管我当时整个脸都肿得发紫,为了给妹妹讨回公道,让妹妹开心,妈妈用棍子抽得我满身都是血……
直到我躺在地上哭得没力气了,她才停止打骂,扔了棍子带妹妹回房间给妹妹处理伤口……我爸,那时候也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就离开了。
次日,爸妈就给我办理了住校手续,还警告我,没事不要回家,更不要欺负我妹妹……呵,我就这样,在他们的安排下,被丢在外面,无家可归了整整六年。」
「原来你高中住校不愿意回家,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许你进那个家门……小萱,你怎么能这样傻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替他们隐瞒……」徐磊痛心欲绝地牵住女孩冰冷手指头。
女孩万念俱灭的笑:「告诉你,又怎样?我不想揭自己的伤疤,不想让别人因为我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而瞧不起我……我害怕被人用嗤笑轻蔑的目光打量着,我受够了遭人白眼的感觉!
那六年里,我拼命学习怎么做一个城市人,我改掉了乡下老家的口音,拿着他们给的那点生活费,省吃俭用,周一到周五拼命地学习,周六周日就去商场帮人卖气球,拼命地赚钱……
倒幸亏有他们当初那么逼我,我才能比其他人更快地适应身边所有恶劣环境。
在妹妹还因为分数不够考不上省大而烦恼忧心的时候,我已经稳操胜券,对省大势在必得了。在妹妹还在靠着家里的供给挥霍潇洒的时候,我已经有点小存款,掌握了很多种赚钱的技巧,一个月赚得零花钱,都比妹妹的生活费高了。
我逼着自己努力变得更优秀,赢得了身边所有人赞赏的目光,渐渐地,大家都夸我爸妈有个天生就自带生意头脑的好养女,我爸妈听人这么说,脸上很是挂不住,就尴尬地逐一解释我不是养女,而是亲女儿。
而那也是她们第一次,主动在外面承认我的身份,可笑的是,大家听他们这样说,都还以为他们是为了顾及颜面,才撒谎说我是亲生女儿,大家心里,都坚信了我就是个养女,是他们捡的一个大便宜。
大一的寒假,我拿到了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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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发的杰出青年奖杯,回去以后,我爸妈就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们开始关心我,体贴我,主动帮我洗衣服,给我做很多好吃的,妹妹生气挤兑我,他们还训斥妹妹。
我以为他们是因为我的优秀而渐渐从心底接纳了我,这让我,很开心……不久,我认识了同校的李浩,并且暗恋上了他……
大学毕业后,爸爸把自己手下的分公司交给了我管理,我没有辜负爸爸的期望,把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前年冬天,我再次见到了李浩,那时候他替我挡酒,撑伞给我遮雪,种种亲近举动,让我开始想起了曾经暗恋他的那段时光。
再后来,我们私下见过几次,手机里聊着聊着,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我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的地步。
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那天,他向我求婚了,我欣喜若狂……我原本以为,我们俩会有一场很隆重的婚礼,会有一段很圆满的婚姻。
可那天晚上,我开车去商业城给在里面吃饭的大客户送报表,返回的路上,却听见两个上菜的服务员嘀咕什么不要脸,还有什么小姨子和姐夫乱搞,走远时,我还隐约听见了李浩的名字。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没有过多在意,离开前为了补妆,我特意去了特色酒店最隐蔽的一个卫生间补口红。
但,巧合的是,我一进去,就听见女厕独间里有令人羞耻的呻吟声……我不想搅人家的好事,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见了,李浩和妹妹的声音……
李浩还喘着气问妹妹,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妹妹告诉他,快了,最多一个月。而也是从他们那些惊天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爸妈突然对我态度转变,根本不是因为从内心接受了我……
大一那年,妹妹撞了邪,病得很严重,爸妈为她转遍了整个月城的三甲医院,都没能治好她。
后来,爸妈在同行的建议下,去请了过阴人,过阴人招了我死去的大舅上来,才问出妹妹是阳寿将近,地府准备收魂,才会一病不好。
要想救妹妹,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替死鬼。这个替死鬼最好是妹妹的亲人,同胞兄弟姐妹更合适。
要想养这个替死鬼,就得先逆转替死鬼与妹妹的命格,爸妈要先把原本属于妹妹的一切都转接给这个替死鬼,要对待替死鬼,像对待妹妹一样亲,这样才能蒙蔽地府鬼差的眼。
在替死鬼的大劫来临之前,妹妹不能同替死鬼争抢任何东西,甚至还要主动把自己现已有的心爱之物,都无条件的暂时送给替死鬼,替死鬼受的越多,成功替死的几率就越大。
心爱之物,其中,还包括,男朋友……
而我,就是这个替死鬼。
所以,我从头至尾,都只是爸妈给妹妹养的保命符。
所以,我一直是被舍弃的那个,无论我变得多么优秀……
所以,李浩也在联合他们一起欺骗我,李浩根本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妹妹的男友,他在外创业那两年,其实就已经和妹妹同居了,妹妹还为了他,打过一次胎……所有人,都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