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禾的动作又快又猛,琥珀色的竖瞳紧缩,样子特别凶,蒋欣雅当时就被吓哭了。
我要去拉她,被她一把挡回来,冲我吼道:“离远点!”
熊芳芳是个暴脾气,当时就冲上去跟柳书禾撕扯起来:“你是谁啊,干嘛动我舍友!小心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柳书禾转脸就冲她呲了一声,嘴里露出两颗细长的尖牙,那是她的蛇牙,寒光凛凛的。
熊芳芳她们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啊,她们仨顿时又哭又嚎的,我也慌了,动静闹这么大,把左邻右舍的同学都吸引过来就糟了。
我张嘴想解释,就看到熊芳芳一边嚎着,一边操起一旁的拖把,朝着柳书禾后脑勺上就夯过去,柳书禾轻轻一侧身,拖把砸偏了,落在了蒋欣雅的手腕上。
叮叮当当一阵响。
蒋欣雅戴在手腕上的琉璃手串被崩断了,朱红色糖心琉璃珠子散落一地,有些被摔碎了。
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顿时爆发出来,我只嗅了一下,便捂住了鼻子,叫道:“大家赶紧憋气,这香料有毒。”
熊芳芳、钱雨萌立刻捂住了口鼻,闪身退到阳台上去了,蒋欣雅一脸不知所谓的看着我们,还是柳书禾拉了她一把,把她也拉到了阳台上。
但随即,她又奔了回去,蹲在地上去捡那些琉璃珠子,柳书禾又跑过去,强硬地把她拽起来。
蒋欣雅用力甩柳书禾的手,冲她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的琉璃手串不会碎,你知道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柳书禾一把拍在她手上,将她刚捡起来的琉璃珠子扫到地上,然后一只手就把蒋欣雅拎了起来。
蒋欣雅又喊又闹,我着急道:“欣雅,你别喊,你的琉璃手串有问题,书禾是在救你。”
蒋欣雅红着眼指着柳书禾歇斯底里道:“我的手串才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
“你让她喊。”柳书禾双手抱胸,不以为意道,“她在这间宿舍里喊破了嗓子,外面都不会听到一点声音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柳书禾有修为,小范围内做结界,她还是能办得到的。
蒋欣雅有些崩溃了,挣扎着还要去捡琉璃珠子,满脸的泪水。
我试探着问道:“欣雅,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手串的确有问题,你告诉我,这串琉璃手串是哪儿来的?”
刚才那股腥臭味儿爆发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琉璃手串的糖心里面,掺杂着特殊的香料,而这种香料,应该是出自于乔家阴香。
蒋欣雅怎么会把这种玩意儿戴在手上?
“欣雅,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拿拖把砸你手腕的。”熊芳芳跟蒋欣雅道歉,然后又小声对我说道,“这串琉璃手串是江枫送给欣雅的,算是他俩的定情信物。”
“江枫?”我惊讶道,“是咱们考古系那个江枫学长吗?”
熊芳芳和钱雨萌一起点头。
我们学校考古系是一个大系,考古、佛教考古、博物馆学、古文物修复等等。
江枫选的是博物馆学,比我们高两届,开学就大四了。
江枫不仅家境好,人长得帅,搞学术也是一流的,同级的学生都还在为了学分拼命背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我们市里的博物馆实习了。
他还是我们系考古社团的团长,蒋欣雅和江枫就是在社团里认识的,但交集并不算很多。
我拉着蒋欣雅问道:“定情信物?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刚放暑假的时候。”蒋欣雅红着眼睛说道,“放暑假那天,我俩坐在同一辆大巴车上,一问才知道,江枫姥姥家跟我家是一个镇上的,暑假两个月,他总约我出去玩,一二来去就熟悉起来了,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很欣赏他,开学前一周,他忽然向我表白,我就答应了。
这串琉璃手串是他去庙里请的香灰手串,开过光的,送给我做定情信物,我才戴了几天就……就碎了。”
我其实很能理解蒋欣雅现在的心情,情窦初开的年纪,自己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自己,还送了定情信物,这是多么幸福以及幸运的一件事儿啊。
可是定情信物就这样碎了,这就像是一个不好的预兆,预示着这段感情不会有好的结局一般。
如果是我,我也会像蒋欣雅一样情绪失控的。
但我还是拉着蒋欣雅的手说道:“欣雅,你先别哭,我想跟你说的是,江枫送你的这串琉璃手串,并不是什么香灰手串,琉璃珠子里的糖心,用了特殊的香料,这种香料对人体不好。”
我和蒋欣雅平时关系很铁,她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可是一时间又难以相信江枫会拿这事儿骗她,她抽噎了几下,不确定道:“蓁蓁,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们说话的时候,柳书禾已经将那些散落的琉璃珠子捡起来了,碎掉的珠子和香料,也都用符纸包起来了。
她大步走过来,拽着蒋欣雅,将她压在我的书桌上,按着她的脑袋对准我的镜子,说道:“睁大你的眼睛,越大越好,仔细往眼睛里面看。”
蒋欣雅挣扎着想起来,可是根本无法撼动柳书禾,柳书禾也不墨迹,亲自上手扒着蒋欣雅的眼睛让她看。
我们也凑过去,我就看到蒋欣雅的瞳孔竟是涣散的。
瞳孔不聚焦,外围的黑色像散了黄的鸡蛋一般,蜘蛛网状的暗黑色血管在她的眼底纵横交错,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直到这一刻,蒋欣雅才开始慌了起来,结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柳书禾松开她,问道:“自从你戴了这琉璃手串之后,是不是经常做梦,梦里应该还会出现另外什么人,反反复复的出现……”
柳书禾话都没说完,蒋欣雅便一个劲儿的点头,说道:“对,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女孩,一直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一开始朦朦胧胧的只有一个虚影,到这两天,轮廓已经变得很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