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舒心怡的话,瞬间明白她特意出现在这里,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又大胆的伸手去摸我的黑发,就是为了引出这最后一句话。
原先我在见到阿熵与我一模一样的时候,就猜测过,为什么会一模一样。
胡一色说什么模板,说华胥才是最先醒过来的,暗示我们和华胥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照着她为模板。
虽然那时我见过墨修在蛇棺里给我造过一具躯体,也见过沐七抽了阿熵一半精血,给我造躯体,但我还是不信胡一色的话。
就算在躲避天禁的地方,可以用术法随意造躯体,我还是不太相信,我、阿熵、后土是照着模板造出来的。
就算现在风望舒已经抛弃了神魂,只借用躯体,可明显有着缺陷的。
但现在舒心怡说的话,再结合先天之民她们的生育方式,让我隐隐的开始相信了。
舒心怡依旧如蛇一般的躺在山石上,整个人瘫软展开,真的就好像一条在享受日光的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瞥眼看着舒心怡,沉声道:“为什么不直接明着说,还要这么循序渐进的引导我自己问。”
“说了,你不一定信。”舒心怡瞥眼看着我,眼中再次流落出原先在清水镇时那种无奈且迷茫的神情:“我背叛了你,说这些,只是想等你入六合间的时候,能验证,我没有说假话。”
“这样,你从六合间出来,我们的关系或许能回到当初。”舒心怡瞥眼看着我,呵呵的轻笑。
也不晒太阳了,直接站了起来,身体轻盈得好像不受重力一样,抬脚就几乎算是一跃而起。
“先天之民也会死,对吧?”我瞥着舒心怡半抬着的脚:“我并没有在先天之民中,发现与你相像的?”
虽说她们看起来都一样,可好像也没有完全有哪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舒心怡虚浮于空中的脚,慢慢踩了下来,看着我道:“没错。”
“那你是一直活着?”我上下打量着舒心怡,轻笑道:“你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其他的,都是先天之民中间最强的吧?”
“如果你繁育后代,按基数算,就算孕期要三四年,凭你们在”我瞥着舒心怡,无论怎么想,这都是最好的办法。
在资源不足,环境恶劣的情况下,为了种族生存,从大局上看,就该集中生育优质族人吗?
以舒心怡的能力,比其他先天之民强很多啊。
舒心怡瞥着我,嗤笑道:“你果然还是个呆子!我怎么能活这么久,只不过是……”
她瞥眼看着我,笑得明媚而开朗:“只不过是杀了上一个自己!”
我听着只感觉眼眸收缩,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舒心怡转身看着我,认真的道:“就算是你自己,都有自我矛盾、不受控制的时候。”
她偏了偏头,好像在思索着怎么解释。
我却突然明白了:“就是脑中有两个小人,在据理力争。”
“对!就是这样!”舒心怡点了点头,朝我道:“能控制下来,只不过因为躯体只有一个,不得不妥协。有时做了之后,依旧会后悔,没有选另一条路。”
“可如果有了两具躯体呢?就算子体在母体的时候,接收了母体所有的记忆,但脱离母体后,就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接触不同的人,感触不同的事情。”
“人在不同阶段,经历的不同,个性也会慢慢不同。子体也会慢慢的变得不一样,也会和母体产生分歧。”舒心怡瞥眼看着我,意味深长的道:“所以我自己定下规矩,当子体成年后,如果和母体有着巨大的分歧,无法解决…”
“为了族种能团结,避免内乱,就得杀了母体。”舒心怡看着我,嗤笑道:“这也是圣女和熔天存在的意义。”
“一旦要诛杀母体,就由子体,请出圣女,驱熔天吞噬了原先的母体。”舒心怡看着我,呵呵的笑。
可我看着她的笑,只感觉寒毛倒立:“那如果母体的决策更正确呢?”
“也要诛杀母体。”舒心怡依旧带着知性的笑:“因为子体已经接收了母体的记忆,她做的决策,必然是在汲取过母体经验的前提下,做出来的。”
“就算是错的,这也是一种新的尝试,如果永远按着原先的步伐走,按部就班,哪来的进步?”舒心怡看着我,脸上并没有半点伤感。
好像这件事,简单得很。
她更甚至伸手就掰下一根树枝:“我最近看巴山人劳作,人类种植不也是要除掉一些多余的肥枝吗。那个母体就相当于肥枝,如果再养着两个一样的族人,没有必要,而且种族而承担不起。”
“无论是族长,还是族人,我们都只允许有一个。”舒心怡将那根肥枝扔在地上,一脚踩烂。
我本以为先天之民的生存环境,已经够恶劣了,却没想,她们为了保持种族的生生不息,还有这样残忍的法则。
也就是说,每个族人都只允许一个自己存在,不停的繁育自己,在母体里传承着记忆,等长大之后,母体和子体一旦产生分歧,就是处理掉母体的时候。
因为那个时候,就是子体真正有了自我的时候。
我突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虽说她们代代相传,都是一样的,更甚至保留了记忆,可这样销毁一个个性,就好像……
真的就好像,人类对于电器更新换代一样。
现在先天之民出来了,她们以后再这样繁育下去,怕是会很快啊。
以她们的战斗力,人族根本就没有跟她们争锋的实力。
我瞥着舒心怡,她将这个告诉我,怕也是一种投诚。
相当于像我表示,她们种族的每一个个体,都只会存在一个。
如果有哪一个在没有留下子体的时候,死了。
那这个个体就消失了!
也就是说,她们的族人,只会越来越少,不会威胁到人族的生存。
舒心怡,这是生怕我对她起了猜忌。
我盯着她,轻声道:“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母体和子体长得一样,承受了记忆,如果母体不想死,你们怎么区分子体和母体?”
“就不会杀错了吗?”我瞥着舒心怡,说出了这个一个以来怎么区分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