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家就在桃城小区304楼,地址我知道,只不过具体是哪个单元哪门就不清楚了。毕竟只是单纯同事关系,没好到那种程度。
“就是前边这一片,这并排六栋都是。”我指了指靠街边上楼体的牌号。
桃城小区已经有些年头,一栋栋灰色楼房墙体陈旧,颇为老式的建筑风格以及阳台封箍的铁丝网,让人有种鸽子笼的错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站在这楼前总有种阴冷冷的感觉。
眼前空气中好像有浅浅的黑烟雾弥漫,就好像哪里烧什么东西飘散过来的。但又闻不到焦糊味。
变成狗子形态的金岳抬头嗅嗅空气说:“这里阴气有些重,大白天的都有影响。”
“你是说这像黑烟又像雾似的的东西?”我问道。
“这是阴气蔓延的征兆,主人你现在开了阴阳眼所以看得到。常人是瞧不见的,”
“原来如此,我还寻思哪里烧东西冒的黑烟,闻半天也没糊巴味。”
云衢从我身边走过,抬头打量着那些楼层。他仍然是上次酒红西装的打扮,头发扎成长长的蝎子辫,衬得整个人有股邪异夺目的美。
我不由注视着挺俊的背影多看了两眼,真可惜,这么好看却不是人
。
云衢忽然转过视线看过来,我心里一激灵,差点以为他知晓我刚才的想法。
“4单元601。”他薄唇轻启:“去吧。”
“啊?”我一愣:“你找到具体房门号了?怎么办到的?”
云衢不屑回答般转身向着4单元走去,我紧跟上,不耻下问。
“你得教我,我才能知道啊,下次才能不犯同样的蠢。要不我拜你为师?”
“……谁收你为徒只能早下黄泉。你这种报复方式很新颖。”
我想撕他的嘴,奈何实力还不足够,真是气人啊。
但云衢似乎是意识到我说得有道理,抬手指了指上方:“那里阴气最重,并且你仔细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4单元六层阳台的位置,聚集着一大团黑色烟雾。就仿佛一张白纸上涂黑了一块,非常显眼。
而那团黑烟雾当中隐约有人影浮动,我看着有些像大伟。
我恍然大悟,大伟是从自家阳台跳下去摔死的,所以是不是他死得不甘心,那啥阴魂不散还留在原地?
那顺理成章的也就能从这点上推导出大伟家具体是哪间了。
云衢又露出那种孺子可教的微笑,看得我想揍他一拳。还真想看他哭嘤嘤的表情,一定很爽
!
确定了方向之后,就是直接面对。
站在601门前,我鼓足勇气想敲门又缩回手。大伟家人并没见过我,但不保证大伟给他们看过工作视频。
万一他们现在正气头上,看见我出现不是更火大吗?谩骂什么的我都能忍,可解释不清楚这滋味太难受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云衢越过我,直接敲响房门。
我惊讶不已,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谁呀?”
门内传来喊声。
“你家要死人了。”云衢冷然地回答。
我听得心揪起来,哪有这么说话的?而且人家家里刚出过事,现在这不是触霉头吗?非得被人胖揍一顿不可!
果不其然,房门猛地打开,一略微秃头的五十多岁老男人满面怒容,张口就骂:“艹,你丫有病啊?找茬是吧?趁我没动手赶紧滚!”
我想解释,但云衢站在我前边,堵得严实,我根本插不上话。
“三个。”云衢根本没理会对方,只按自己的节奏说。
那老男人带着怒气反问:“啥?”
“还得死三个。”
云衢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老男人回身抄家伙,就这说话水平,不被揍都只能说是遇见菩萨了。
我真的有点急,但金岳也完全无动于衷,心
里就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就在我急得脑瓜子都是汗时,老男人棍球棒都已经攥手里,云衢好似完全不受影响,平静淡然地笑了笑:“你母亲腿瘸流脓,你儿媳背部长疮,直不起腰。你兄长昨天车祸,现在还未脱险。”
老男人一下僵住了,之前的愤怒还没有完全消退,就又浮上来凝重的疑惑:“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云衢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出三根手指。
我看那老男人已经在颤抖,眼睛死死盯着指头,估计回想起云衢刚才说的——还得死三个。
老男人一下子泄了气,喊声里渗透着委屈跟无力:“你该不会是来要债的?我会想办法筹钱,何必这么咒我!我……特么的已经够拼命了!”
“我是来救你的。”
云衢平静地说着,然后抬手将老男人轻轻一推,后者瞬间就跌倒在桌边,甚至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云衢迈步走进去,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老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都慌了,摆出防御姿势后不停喊道:“你再靠近我就报警!”
这时候里面房间里出传来年迈的老人声音:“咳咳,建程啊,怎么了?来客人啦?”
“啊,妈没事,没事,你
好好歇着别出来啊!”老男人安抚完转头朝我们挤出张哭丧脸:“你们要钱就拿,千万,千万别伤害我家人!”
云衢往客厅沙发上一坐,淡定地飘来一句:“想死想活?”
老男人傻了,慢吞吞回答:“想活,当然想活……”
“照我说的做就能救你家人的命,不然他们最多活四天。”云衢轻描淡写道:“药石无医,走投无路,三条性命都在你手里。”
老男人明显还在犹豫,在琢磨云衢是什么路数。
其实别说他,我也完全看不懂。
云衢神色冷下来:“看来你没有救人的意思,人面疮七日内腐骨,再七日毁魂,准备丧仪吧。”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老男人看起来已经完全崩溃,扑通跪地哀求:“是人面疮,人面疮!你怎么知道的?你能解决是不是?求你帮帮我!”
云衢不为所动,老男人哭哭啼啼诉说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容易。
我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这老男人是大伟的父亲,儿子死了没多久,家人接二连三的出事。
现在全靠他苦苦撑着这个家。
我转头刚想替这老父亲求情,就听见云衢缓缓说道:“照我说得做就能获救。但是你要求她,求她答应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