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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只要能做到的事儿,爹一准二话不说就去做!”

“爹您去揍琏二哥哥一顿?”十二瞬间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满脸期待的看着贾赦。

说真的,贾赦有点儿懵。不过只片刻后,他就一拍巴掌,咬牙道:“成!狠狠的揍他一顿,给咱们琮儿出出气!”

至于为何分明是贾赦做错了事儿,却偏生要揍琏哥儿给十二出气的原因……贾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直接转身出门右拐,往琏哥儿房里逮人去了。

最终的战果异常喜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贾赦狠揍了一顿琏哥儿后,他本人被贾母唤到了荣庆堂好一通痛骂。不过,对于贾赦来说,能哄好他的宝贝琮儿就已经是喜事一桩了,原本他还打算拿自己举例子,来证明靠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毕竟,若是没有荣国公贾代善,贾赦也不能承袭一等将军,还继承偌大的荣国府了。

靠爹怎的了?若不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就是想摊上个好爹,都没这个气运。当然,比没摊上好爹更惨的是,明明有个好爹,却愈发衬得自己倒霉异常。

譬如,贾政。

也不知晓外头的是怎么传的,自打关于盖了戳的那三位的老话题渐渐熄了下去后,京城里莫名的有了新的谣言。

不对,也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谣言,毕竟这里头多半甚至全部都是事实。

#贾政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凭良心说,头一次听到这话的人都觉得完完全全就是瞎扯淡。虽说贾政跟大部分人比较起来,的确算是很幸运的。出生于国公府,又排挤开长兄成为父母最疼爱的儿子,虽说如今的日子过得略有些悲伤,不过他以前还是很舒畅的。

可再多的运气都不能掩盖贾政身上那倒霉的气息,参加数次科举,没有一次能够顺利通过不说,偏生同去的人全部考中了。先有林如海,后有贾赦、珍哥儿,再之后则是珠哥儿、琏哥儿,以及前一阵子闻名京城的废物荣国府琮三爷。哪怕最后一个略有些倒霉,可不得不说,人家也是考过了乡试并会试。

这么一看,贾政这气运确实有些古怪,似乎是专门旺别人,唯独不能旺自己。

好事儿啊!往后要是再有科举,完全可以寻贾政一同赴考,保准金榜题名!

莫名的,贾政忽的就变得炙手可热了,哪怕下一届还有三年,可平日里也有小小的考核,或者旁的需要运气加持的事情。最初,贾政尚不清楚缘由,倒是跟着人家跑了几回,等后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多么惨烈的事情,登时又一次病倒了。

得知了贾政病倒的消息,头一次,贾母一点儿也不着急。

“政儿病了?被气病的?就因为外头所流传的说他旺别人衰自己的谣言?”贾母是真的非常失望,且不说这些谣言是真是假,就这么芝麻绿豆点儿大的小事儿,贾政居然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了。这算甚么?心肝是豆腐做的,轻轻一抹就成渣滓?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鹦鹉和鸳鸯皆一脸迟疑的看着贾母,因为此时贾母的面上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充满了一种名为嫌弃的神情。

没错,就是嫌弃。

贾政已经不小了,事实上他本来就只比贾赦小了三岁,翻过年已经三十九岁了。眼瞅着就要迈入四旬的大老爷们,就为了这种完全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儿,给硬生生的将自己气病了?

不嫌弃他,嫌弃谁?!

“既然病了就请大夫来看看,该吃药的吃药,该休养的休养,左右府上的事儿也轮不上他来操心,就让他好生歇着罢。”许久之后,贾母面无表情的吐出了这些话。

鹦鹉和鸳鸯面面相觑。

这已经不是嫌弃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厌弃了。要是搁在以往,一听说贾政病了,哪怕仅仅是乏了,贾母也一准会让人去瞧瞧,再多赐一些贵重的药材,还会生怕王夫人照顾不周,亲自唤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

可如今呢?赏赐的药材在哪里?叮嘱呢?再不然,您倒是问问病情究竟如何了啊!

“对了。”贾母仿佛忽的想起了甚么,在鹦鹉和鸳鸯期待的目光下,开口问道,“琮儿他如何了?”

说真的,俩贴身大丫鬟里头,鹦鹉是比较能言善辩的,可在这一瞬间,鹦鹉是一脑子的空白。足足愣了许久,在贾母都要忍不住怒斥时,鹦鹉才猛地回过神来,急慌慌的道:“琮哥儿他去翰林院了。”

殿试三月初就结束了,就算之后贾赦闹腾了几日,不过早在三月底,十二就已经去翰林院任职了。他是钦点的翰林,就是想当年贾赦曾经担任过的翰林院庶吉士。忙倒是不忙,不过既然点了差遣,就不可能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门。

而如今,已经是四月中了,十二已经在翰林院待了半个月,这个时候贾母忽的想起这事儿,的确让鹦鹉有些措手不及。

“原来琮儿已经去翰林院了……连琮儿受到那么大的打击,都安然无恙的去翰林院任职了,政儿这是在闹甚么?他还不如一个孩子!”顿了顿,贾母长叹了一口气,“唉,他本来就不如琮儿。”

“老太太。”鹦鹉有些担心的望着贾母,一时间不知晓该说甚么才好,只低声唤了一声。

“对了,鹦鹉你往梨香院去一趟。”

这才对嘛!鹦鹉点了点头:“需要带上甚么药材吗?”

“带甚么药材?”贾母一脸的诧异,“我是让你给王氏传话,记得叮嘱王氏,让房里的哥儿姐儿少跟政儿在一起,免得一个两个的,若单单只是蠢笨点儿也就算了,可千万别为了一丁点儿大的小事儿就寻死腻活的。”

鹦鹉:“……是,老太太您说的是。”

这人呢,受宠时和失宠后,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残忍到无理取闹。真不敢想象贾政得知这个噩耗后,会有甚么反应。

☆、第200章

贾政失宠了。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贾政就莫名其妙的失了宠。虽说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又是荣国府的二老爷,有无贾母的疼宠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在意识到自己失宠以后,贾政还是伤心了许久。

不比贾赦打小就得到祖父母、父亲的看重,事实上贾政虽明面上得双亲宠爱,可在重视程度上是万万比不得贾赦的。之前,也是因着看重贾赦的人一个个离世,荣国府只剩下了贾母这么唯一的一个长辈,贾政这才在某些方面上越过了贾赦。

那是之前!

现如今,随着贾赦愈发的出息了,贾政在荣国府的处境是愈发的尴尬了。尤其这一次病倒之后,荣庆堂那头完全没了动静,就连鹦鹉来梨香院也仅仅是见了王夫人就立刻离开了,贾政终于意识到了不妙,可惜他无能为力。

再看周遭,因着前两年贾赦闹的那一出,以至于各个高门大户皆进行了大清洗,多半美娇娘都被发卖了,或是许是出去。贾政房里自也不例外,好在他还有赵姨娘俩姐妹不离不弃,可饶是如此,她俩也已从姨娘变成了嬷嬷,纵是美貌依旧,贾政也没脸唤她们伺候。

独自一人靠坐在床榻上,贾政眼底里俱是茫然。

他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甚么有大福气的,他若是真有福气,怎的不干脆早托生几年,让他当了荣国府的大老爷呢?如此一来,爵位是他的,祖宅是他的,家产是他的,指不定连大嫂张氏都是他的了。自然,还包括大房那几个聪慧异常的孩子。

尤其是十二……

“老爷您醒了?”王夫人得了消息进了屋里,身后跟着的是端着汤药的小丫鬟,“既是醒了就赶紧吃药罢,回头养好了身子骨,求甚么不成呢?至于外头的那些个风言风语,老爷您无需往心里去。”

其实,王夫人倒是清楚贾政的心病是甚么,却完全不能感同身受。没法子,王家连哥儿的学问都不在乎,养出的姐儿自然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指望王夫人感受到贾政内心的憋屈,那几乎就是白日做梦了。

偏贾政这会儿正思量着若是他能早托生几年,是否一切都会有所改变时,就听到王夫人这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你个愚蠢的妇人懂甚么?做好你应做的事儿!”

这是明着给她脸子瞧了!

王夫人面色铁青,想当年她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心肝儿,以她的家世,嫁给能继承家业的嫡长子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可谁让当初王老爷子非要跟荣国公贾代善死磕,在明知晓贾代善已为嫡长子贾赦定下了一门好亲后,非但不曾放弃,居然还退而求其次……

好个退而求其次!

所谓的“次”就是眼前这个窝囊废!

“老爷何出此言?”王夫人一个眼刀子下去,小丫鬟们纷纷鱼贯而出,而原本要立刻呈给贾政的汤药,也被随意的搁置在了一旁。只片刻工夫,屋里便只余床榻上的贾政并立在一旁的王夫人了。

“少废话,别以为本老爷病着就不知晓院子里的情形。哼,大房的璟儿早就已经开蒙了,可咱们房里的几个哥儿呢?探姐儿倒是无妨,左右是个姑娘家,环儿年岁还小,也不着急。可瑾儿、玎儿、珥儿呢?”

贾政说的是他房里的四个庶子和一个庶女。

这几个孩子里头,瑾哥儿、玎哥儿、珥哥儿都是五岁的年纪,环哥儿则是三岁。按着荣国府的惯例,其实满了三岁就该开蒙了。像珠哥儿当年就是三岁开蒙的,倒是琏哥儿略晚了一年。可甭管怎么说,都已经五岁了,也确实该考虑开蒙一事了。

不曾想,听得贾政这话,王夫人却只是不冷不热的道:“亏得老爷您还惦记着几个孩子,可老爷您是不是忘了一事儿?咱们的宝玉比他们几个都大,他们只是虚的五岁,咱们宝玉论岁数,却已是六岁了。”

身为嫡子,还是衔玉而生的心头肉尚不曾开蒙,那几个小贱蹄子生的东西还用在意?莫说这会儿只是略忽视了点儿,就算今个儿贾政要给他们开蒙,王夫人也会给拦阻下来的。

庶出的东西还想出息?做你的春秋大梦!

还真别说,哪怕王夫人这种心思是有些上不了台面,可关于宝玉的那些话却也没错。饶是大房那头原就不怎么在意哥儿的学问,也绝不可能留到这么大的年岁仍当小娃娃宠的。君不见迎姐儿六岁时,都已经被逼着识字算账了吗?

“宝玉由老太太养着,自是没问题的。”贾政仍自嘴硬,心里却颇有些不舒服。

这要是搁在以往,贾政说甚么都不会疑心贾母的。可谁让最近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呢?尤其是自打去年六月里,泰安帝正式继位后,连着两道圣旨都是给贾赦的,甚至还让那个混不吝直接混到了正一品殿阁大学士的位置上,也是自打那时候起,贾政觉得贾母对他的态度彻底变了。

终是逃不过攀附权贵吗?

贾政并不知晓,贾母压根就不是单纯的攀附权贵,而对他的厌弃也并不是因着这件事儿。事实上,早在泰安帝继位的几个月前,贾母就对贾zhèng • biàn了看法。

还是因着珠哥儿那事儿。

诚然,贾政素日里表现得极为有孝心,可这究竟是他真的孝顺,还是想让人知晓他是个孝子,那就不得而知了。以往,贾母并未往深处想,可自打珠哥儿因着贾政名讳一事,即将无缘仕途,甚至因此病倒险些丢了小命时,贾母却是看透了。

甚么纯孝之人,那是贾政希望自己身上有这么个戳,而非他本质上就孝顺。相较而言,虽说贾赦打小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贱人性子,可起码他活得真实,活得率性。尤其贾母见到贾赦为了救侄子,不惜自毁前途时,才终于大彻大悟了。

也许贾赦是个贱人,可贾政却不是人!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贾政却为了区区一个孝子的名头,宁愿眼睁睁的看着珠哥儿去死。这真的就是孝顺?贾母坚信,一个连亲生儿子都不在乎的人,他人若遇到险境,一准会对她这个当娘的弃之不顾。

也是从那时起,贾母就已经有了厌弃心理。之后,一贯看重贾赦的泰安帝继位,又极力提拔、重用贾赦。再到今年十二殿试前出事,却能坚强的面对外界的流言,甚至完全不曾对其父贾赦产生任何怨愤,终于让贾母幡然悔悟。

可惜的是,这些事儿贾政全然不知,在他心里,贾母就是个攀附权贵的俗人!

得亏贾母不知道这些事儿,要不然她能活活的给气死过去。要知道,就算她如今已经厌弃了贾政,可她对于贾赦依然没有好感。没法子,贾赦实在是太气人了,而贾政……却是伤人了。

“老爷,您的意思的是,任由宝玉在老太太那儿每日里无所事事,而我却要给几个庶子寻访名师,让他们开蒙做学问?”王夫人冷笑道,“老爷您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傻透了?”

“放肆!”贾政面色一沉,“宝玉之事,我回头会同老太太商议的。可那几个孩子……”

“等宝玉开蒙后,我自会送他们去族学。”王夫人压根就没打算听完贾政的话,便干脆利索的打断道,“老爷您自好生休息罢,我还有事儿要忙,先告退了。”

在贾政目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