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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副模样?罢了罢了,往事且暂不提,就说琏儿好了,以后你们谁也不准说他!”

“老太太……”贾政试图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准说他!!哼,不用功怎的了?左右他将来也能继承爵位。喜欢凤丫头对罢?嗯,王氏女确实有些小毛病,可那又如何?凤丫头长得好看,小嘴儿甜,还特别能来事儿,最最重要的是,琏儿喜欢她!”

“可这……”贾政仍没有放弃的继续开口。

“闭嘴!听我说!看你媳妇儿就知晓了,娶了王氏女,基本上仕途就无望了。钱财倒是不少,通房丫鬟也可以有啊!就算生一堆庶出子女也无妨,左右咱们府上有的是银钱,不怕养不起。对了,通房不能生……怕甚么?大不了去母留子,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对了,回头我要开了库房寻些好东西出来。我的琏儿哟,他顶顶喜欢玉器了!还有凤丫头,喜欢赤金头面,好,都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政还能如何?

不过,贾母这话乍一听确实有些牵强,可仔细一琢磨,又何尝没有道理呢?

旁的暂且不说,单看贾赦年少时候,的确跟琏哥儿一般无二。贪图享乐、好逸恶劳,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又有来自于祖父母留下来的大笔私房,日子过得不知晓有多畅快。哪怕偶尔也会闯一下小祸,可跟如今一比,算啥呢?!

贾政忽的就悟了,贾母真的是用心良苦啊!贾赦的性子已然定型,想要再改变估摸是不大可能了。可贾赦无法改变,这不是还有琏哥儿吗?为了不让琏哥儿步了贾赦的后尘,他豁出去了!!

“老太太您放心,我这就回去寻王氏。旁的我没法保证,可至少能让琏哥儿顺利的娶到凤丫头!”

“嗯,凤丫头她很好,顺便让你媳妇儿多教教凤丫头,不用学旁的,就照着你媳妇儿的样子学就好了。”贾母一想到因着王氏,她心爱的次子仕途毁于一旦,就……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老太太,儿子告退!”

比起贾母的坦然,贾政心里苦啊!道理他都懂,可仔细想想,他就觉得心塞无比。没错,贾赦是丧心病狂了,可甭管怎么说,贾赦是世袭的一等将军外加从二品的内阁学士。可他呢?一介白丁!

如果说,贾母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荣国府出俩丧心病狂的祸货,那么贾政却是抱了私心的。

——贾赦已经那么拼了,要是再来一个琏哥儿,荣国府还有二房立足之地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贾政火速回到了梨香院,用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让王夫人次日一早就回一趟娘家,最好能在年前就将亲事定下来。

王夫人目瞪口呆。

尽管对于两家结亲一事,王夫人还算是半个媒人,可问题在于,这门亲事打从一开始就显得格外的不顺利。在事情的最初,是王子胜死活不同意,虽说之后王子胜很快就改了口,可贾赦又不乐意了。

老话说,亲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父母之命里头,最最要紧的却是父亲的决定。

两家里头其他的人都可以不同意,只要父亲应允了,那这门亲事就算是成了。偏生如今,王子胜先闹一场,贾赦又紧随其后接着闹腾,且至今都没有松口的意向,也就是说,这门亲事难!

可听了贾政的分析,王夫人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难不难的可不就是一句话吗?大不了她暗中跟那拉淑娴联手,先将这事儿给定下来,回头再来个先斩后奏!虽说听着是坑了点儿,可谁让贾赦不靠谱呢?与其等琏哥儿黑化以后,跟贾赦来个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让琏哥儿顺顺畅畅的过他的小日子。

甭管好不好,起码别再折腾了!!

贾政俩口子很快就有了一致的意见,左右珠哥儿的亲事已经办妥了,余下他们只一门心思的忙着琏哥儿的亲事好了。譬如说,说服王家多给些陪嫁,说服贾母掏私房添给琏哥儿,再不然就是让那拉淑娴也多拿出银钱来,务必要让这对未来的小俩口感受到来自于全天下的善意。

接下来,就有的忙活了。

次日一早,王夫人先回了一趟娘家,而贾政则是破天荒的拉着贾赦去喝酒,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豁出去脸面不要,可劲儿的夸赞贾赦。等王夫人从娘家回来后,她又紧赶慢赶的去荣禧堂寻那拉淑娴,若能得到来自于那拉淑娴的鼎力支持,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那拉淑娴自是支持的。

“……弟妹你说得不错,凤丫头多好的孩子呢,偏以往就是小住,也只能去老太太那儿。我老早就打算好了,要将她拐回我这儿来。二丫头虽乖巧,可她半点儿都不机敏,我就想要个聪慧能耐的女儿。弟妹且放宽心,只要凤丫头嫁过来了,我一准拿她当亲闺女看待!”

王夫人表示,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有啥好担心的?有道是,生儿子像舅,生女儿像姑。她这个娘家侄女哟,完完全全就是她自个儿的翻版。怕甚?怕那小丫头片子没将荣国府翻个底朝天?

且不说王熙凤本身能耐不小,单说那拉淑娴是出了名的想女儿都快想疯了,看迎姐儿就知晓,她待姑娘家别提有多好了。有时候王夫人甚至想将她房里那探姐儿一并丢过来算了,毕竟就算是庶女,到时候出嫁也少不了一份嫁妆,哪怕不算浪费的银钱,就这么个东西摆在眼前,也觉得眼睛疼!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如今顶顶要紧的还是先将琏哥儿的亲事定下来。

“我同娘家那头说过了,嫁妆的话,就比照我当年的来,还有凤丫头她娘留下的东西,无需分给仁哥儿,只一并予了凤丫头。至于咱们这头的聘礼,只需往公中出一份就可,没必要太费心了。我娘家那头的意思是,只要俩孩子好,一切都好说。”

“那是那是。”那拉淑娴笑得一脸的见眉不见眼,宜妃娘娘快进门了,还有甚么值得烦恼的?

哦,对了,还有贾赦。

贾赦那搅屎棍的性子,要是用在旁人身上,的确是蛮逗趣的。可要是用在自家人身上,就显得憋屈了。那拉淑娴仔细的想了一番,倒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当下,她便道:“弟妹且放心,我家老爷这头我有呢,这门亲事保准没问题。等到时候,还请弟妹帮衬我一把,到底是头一回给孩子办亲事,好多地方还需要弟妹的指点。”

这是大实话,那拉淑娴前世倒是插手过很多亲事,问题在于她只负责拴婚和赏赐东西,具体的流程就算知晓好了,也从不曾往心里去过。再说了,前世和今生还是有不少差别的,旁的不说,这皇室宗亲的规矩,肯定不适用于国公府,拉一个帮手显然是很有必要的。

对此,王夫人自是满口子答应下来。

唯一麻烦的就是贾赦了。

然而,还不等那拉淑娴去寻贾赦,当天晚间,贾赦就满脸嘚瑟的回到荣禧堂炫耀道:“淑娴,跟你说个事儿,元姐儿被调到永安宫去了。”

永安宫,东六宫之一,亦是仁妃的寝宫。

仁妃,廉亲王之母。

☆、第190章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儿!”

贾赦直接乐疯了。

其实,对于元姐儿这个小侄女,贾赦也不是很上心。这也没法子,他自个儿也是有妻儿的,平素也忙碌得很,哪里还会有精力去关怀弟弟家的孩子呢?事实上,二房那么多的孩子里头,贾赦唯一熟悉的恐怕也只有珠哥儿了。一来,那是头一个侄儿,二来,琏哥儿跟珠哥儿关系极好,难免交集就多了些。

可就元姐儿而言,不过只是普通的亲戚情分,贾赦之所以乐成这般模样,肯定不是因着关心元姐儿,而是因为……

“当初他们对我爱理不理,如今我叫他们高攀不起!”贾赦哼哼唧唧的道,“贾政那蠢货也就罢了,左右从小到大,他犯蠢的时候多了去了,我不跟那个蠢货一般见识。我说的是咱们府上的老太太!哼,甚么叫做没事儿别去她那儿,最好有事儿也别烦她……我还不伺候了!”

那拉淑娴捧着茶盏,无语凝噎的望着贾赦。

虽说贾母以往的行径真要批判起来,也未尝不可。然而,至少在这一刻,那拉淑娴是同情她的。

——同情她有那么个不着调的儿子。

“老爷,我也有事儿同你说。”

“旁的事情以后再说,趁着这会儿时辰还不算晚,你赶紧往荣庆堂去一趟。”贾赦连声催促道,“再不然,索性我陪你去一趟梨香院罢。这么个大消息,难道你不想同旁人分享吗?”

凭良心说,不想。

想也知晓了,甭管贾赦素日里有多么的不着调,可元姐儿确实是他的亲侄女。且贾赦这性子,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搞株连了,君不见他虽看贾政不顺眼,可对珠哥儿却是极为在意的。也因此,完全无需担忧贾赦脑子犯抽去对付元姐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甚至于,那拉淑娴都可以保证,在得知这么个消息后,贾赦铁定已经第一时间寻过廉亲王了。

所以,这就是故意拿乔罢?

“都这般晚了,明个儿再说呗。”那拉淑娴不以为然的道。

贾赦一听,顿觉极有道理:“没错,咱们不着急。有啥好着急的?咱们家的小闺女就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头,甚么苦都不曾吃过。再看贾政那蠢货的闺女,好端端的国公府大小姐不当,偏要削尖了脑袋往宫里头钻。那可是宫里啊!傻子都知晓有多凶险,居然真能狠下心肠将亲闺女送进去……话说回来,元姐儿是他亲闺女罢?”

那拉淑娴再度被噎住了,只勉强挤出一句话:“千万别在二老爷跟前说这话。”你一定会被揍的。

“那是,我又不傻,甭管是不是他的亲闺女,但凡我问出来了,回头把贾政气疯也就罢了,万一气着老太太,可就不好了。”贾赦从善如流的道。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拉淑娴还能如何?她倒是想跟贾赦提一句关于琏哥儿亲事的话。可惜的是,此时的贾赦满脑子都是如何利用元姐儿调入永安宫这件事情,逼死贾政俩口子,最好再加一个贾母。

尤其是贾母!

当初对我爱理不理,如今叫你高攀不起!!

抱着这般心思,贾赦这天晚间睡得那叫一个喷香。次日一早离家前,还特地对那拉淑娴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她将元姐儿的事情告诉阖府上下。

……

无奈归无奈,该说的还得说呢。

当下,那拉淑娴匆匆洗漱一番后,先往荣庆堂去了,她是想着甭管王夫人是否来请安,总归也该先将消息递给贾母。好在,那拉淑娴也是来得巧了,等她到了荣庆堂没多久,王夫人便带着探姐儿过来了。

“哟,三丫头也来了?回头我让二丫头来寻她玩儿。我家二丫头呢,自打元姐儿离府后,就总是说没意思。正好,小姐俩索性再搁到一块儿玩好了。”那拉淑娴先是将探姐儿唤到跟前,仔细打量一番后,又借此引出了元姐儿。

再看贾母和王夫人,原本倒是挺开心的,可自打那拉淑娴提到元姐儿后,就皆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

其实,贾赦有一点弄错了。阖府上下谁都知晓宫里有多凶险,自然也包括贾母和王夫人。可惜,跟凶险挂钩的是泼天的富贵,也正是因着奢望着富贵权势,这才让她们不得不将元姐儿送入宫中。

当然,前提是元姐儿的确很是出众,若是换成大房的迎姐儿,恐怕贾母再怎么妄想富贵,也不敢将人往宫里送。

人家元姐儿是模样端庄秀丽,身条婀娜多姿,性子更是妥当极了,脑子也好使得很。再看迎姐儿,模样虽也不丑可同样也不出众,身条……很遗憾,迎姐儿没有身条。性子和脑子就更别说了,这么多年下来,唯一被众人所认可的优点估计就是能吃了罢?

所以说,贾母还是有脑子的,并不是贾赦所认为的彻头彻尾的蠢货。

“元姐儿……”贾母在沉默了片刻后,终是开了口,“三月初三入的宫,如今再过两日便是腊月里了,我的元姐儿哟,也不知晓在宫里过得好是不好。”

若说贾母只是不由的心生感概的话,那么王夫人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过些日子就满两周岁的探姐儿,伸长了小脑袋望着王夫人,一脸的诧异外加担忧。这旁的人没心思关注她,倒是那拉淑娴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换回了探姐儿茫然回看的眼神。

“老太太也无需担忧,这昨个儿呀……”那拉淑娴迟疑了一番,她得思量一下这话要怎么说。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当然容易得很,可想要达到贾赦的目的却是真不容易。尤其贾赦的目的实在是有些令人鄙夷。

“淑娴?”贾母探究的望着她。

那拉淑娴顿了顿,旋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无奈的摊手道:“罢了,索性我也直说了罢。是关于元姐儿的,她前几日被调到了永安宫里,一宫之主便是四妃之一的仁妃娘娘。”

贾母还是有些懵,缓了一下后,才恍然大悟:“仁妃……那是廉王殿下的生母罢?”

“是的。”那拉淑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