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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实的不得了。

而如今,贾赦要的就是史家三爷暴露出真实的想法。

“对,就是不公平!你是不是想说明明都是一样的儿子,凭甚么你大哥就能继承爵位、祖宅、家产?而你和你二哥却只能过些年拿了一份微薄的家当,分家另过?你说的没错!”

史家三爷一脸的懵逼。

搁谁一不小心将心中最隐晦最阴暗最不愿意拿出来明说的秘密吐出来后,看到对方一副你说的太有道理的,都会懵的罢?

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开端。

“就这你就不乐意?啧啧,那你看我府上呢?也是一样的爵位、祖宅、家产,不过我还额外多了一份来自于我祖父母的私房,你应该能想到罢?我祖父能耐至此,他特地留下来予我的,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至于我祖母,出身江南巨贾徐家,那可真的是穷的只剩下钱了。不公平,对罢?”

“那你在看东平郡王府。同样都是儿子,还都是嫡子呢,长子是郡王世子,将来整个郡王府都是他的,祖宅和家产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比你家丰厚个十几倍!你说,是不是不公平?”

“最后,我想让你看的是……当今圣上!”

“都是一样的兄弟,当今圣上他既不占嫡,他也不占长,即位的理由说出来都可笑的要命。你好赖也念过几年书,也该知晓罢?先皇临终前得了前首辅大臣的意见,以圣上出过天花为由,立他为皇太子。”

贾赦笑得一脸奸相:“所以,这公平吗?”

很多事情,史家三爷并非不知情,而是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可如今被全部一一点出来后,才恍然大悟。

“是不公平,却也没办法,对罢?”史家三爷有些晃神,“这是咱们一出生就即定的命运,他是我大哥,我原就该敬重他,事事以他为先……都是命中注定的。”

“这也未必。咱们的祖上还都是平头百姓呢,不也一样建功立业了?所以说,你大哥运气好,我也是运气好,像圣上他更是集天下之大运于一身之人。而你呢?运气也不算差,保龄侯府的三爷嘛,也算是很会投胎的了。况且你的天赋也是真的好,索性依着你原先的想法,学你祖父征战沙场,让圣上再敕封你个侯爷的爵位!到那时候,你大哥都不得不服了你,毕竟他只是运气好,而你是真有能耐。”

史家三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的确,在出生方面他是无论如何也胜不过大哥的,可他未必不能从旁的地儿同大哥一较高下。

“还有你那二哥呢……”

“那就是个没运气还妄想不劳而获的蠢货,也不怕将来遭了报应!”史家三爷正在思考人生,连脑子都没过一遍,就脱口而出。

旋即,他自个儿也囧了。

“你说的太对了,所以往后知晓该怎么做了?在你得以被圣上看重之前,你要牢记,如今你所得的一切都来自于你大哥!长兄如父啊,小表弟。”贾赦语重心长的道。

在贾赦苦口婆心的劝诫之下,从此以后,史家大爷多了一个忠犬弟弟。当然,也许有朝一日,忠犬弟弟也能爬到与之平起平坐的地位。

然而,也许是普天之下弟弟都是一样的蠢,史家三爷压根就不曾考虑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假使有朝一日他真的能让长青帝敕封为侯爷,那他也得礼让史家大爷半级。这就好比宁荣二府的先祖,同样都是国公又如何?荣国公贾源就是得对宁国公贾演退半步。

这就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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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保龄侯府的事情,还顺手让史家大爷收拢了一个忠犬弟弟,贾赦一脸嘚瑟的跑去跟那拉淑娴邀功了。当然,那拉淑娴毫不吝啬夸赞之词,将贾赦夸得神魂颠倒,差点儿都不知晓自己姓啥名啥了。

一晃眼,二月过去了。

其实,早在二月里,就已经有大事发生了,可惜甭管是贾赦还是那拉淑娴,心思都放在了保龄侯府那边,完完全全的将自家府里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也因此,待到了三月里,俩口子愕然发觉,元姐儿要离家了。

端闰五十六年开春,大选、小选开始。

这大选简直就是龟毛至极,其环节之繁琐、标准之严苛,令人咋舌。不过,相对而言,小选就要简单得太多了,只要身家清白、模样清秀、身体康健,基本上都能入选。

等大房这头回过神来之时,一切都已成定局,元姐儿过了小选,将于三月初三入宫。

荣庆堂里,王夫人坐在下首,泪眼朦胧的望着被贾母搂在怀里的元姐儿。这世上没有哪个当娘会完全不心疼闺女,可心疼归心疼,王夫人更希望自己的闺女能一飞冲天,将来也好帮衬娘家的兄弟。然而,即便未来很美好,在面临离别的当下,王夫人还是伤感万分。

“今个儿都已经初一了,照这么说,元姐儿后日就要入宫了?”贾赦一脸的震惊。

那拉淑娴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哪怕前世的那拉淑娴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选秀,可这会儿却仍有些不敢置信。

前世那是前世!身为旗人,那就无法免去选秀。当然,偶尔也会有老臣请旨求恩典,让撂了牌子自行聘嫁的。可这仅仅是个例,多半的旗人姑奶奶,打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盘算着何时入宫待选了。若是包衣出身的,那就只能入宫当宫女了。

而今生,徒家王朝并无八旗之说,故而能参加大选的,只有三品以上文官、二品以上武将家中嫡女。

很不幸的是,元姐儿够不上大选的资格,她只能参加小选,也就是选宫女。这要是搁在那拉淑娴前世,妥妥的包衣身份。

一想到这些,那拉淑娴的脸都绿了。

包衣是甚么?奴才秧子!!

元姐儿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虽说只是二房的闺女,可荣国府尚未分家,自不会分的那般清楚。如今倒好了,嫡出大小姐入宫小选去了,那往后家里的哥儿姐儿索性都不用说亲了,说出去也丢人!

同样想法的还有贾赦,在方才开口询问入宫日期得到证实后,贾赦直接拉下脸来:“先前还只道是你们说着玩儿的,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去了。入宫小选搏前程……哼,堂堂国公府一门男丁,不思进取反倒是要姑娘家拼死拼活的搏这所谓的前程!”

“你又犯浑了是不是?”贾母原正搂着元姐儿哭诉离别之情,冷不丁的听着贾赦又开始炮轰全场,登时一个头有两个大,过年时靠着那碟福饼攒下的感动,顷刻间尽数不翼而飞。

“我犯浑?分明就是有人知晓自己一辈子都没甚么出息,这才哭着喊着求着自家小闺女入宫受苦受罪!”贾赦都快要被气死了,甭管之前说得有多确定,他始终都抱着一份期待,想着只是说说罢了,哪里会有人真舍得将亲闺女往火坑里推的?傻了不是?

结果证明了一件事儿,这天底下啥都缺,就是不缺二傻子。

“闭上你的嘴!”贾母一声怒吼,旋即重重的咳嗽起来。

在场之人其实都不是傻子,对于深宫六院里头的凶险,哪个会不知晓?然而,先前所有人都有意识的回避了危险,只将目光着眼于美好灿烂的未来,而完全忽视了元姐儿所要承受的磨难。

说是磨难,当真一点儿也不夸张。这要是大选入宫,多半都是有名分的,或是留在宫中,或是给配给其他的宗室子弟,怎么着都是被人伺候的,顶多就是遇到地位高的人老老实实的伏低做小罢了。可如今是小选入宫了……

贾母其实也是担心的,尤其在被贾赦着重点出之后,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偏她还不能在元姐儿跟前露出这番神情时,因而只片刻工夫,就恢复了正常,只伸手拍了拍元姐儿的手背,安慰道:“别听你大伯胡言乱语,你是要进宫享福的人。”

“要是抱了这种想法,趁早还是别去了。”贾赦冷哼一声,“享福?做甚么白日梦呢,小选是选宫女,是进去伺候人的!”

“贾赦你这个混账东西,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贾母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房里的闺女随你自个儿折腾去,元姐儿轮不着你来插嘴!”

说罢,贾母许是觉察到自己这话偏严厉了点儿,又恐贾赦牛脾气上来再说出甚么不好听的话来,喘了口气后,忙不迭的改了口:“这旁人我是不知晓,可咱们元姐儿,瞧着模样儿多好,小嘴儿也甜,性子别提有多讨喜了。就说入宫小选这事儿,只打照面就成了,可不是顺畅极了。”

“您也知晓那是小选哟!”贾赦原是真不想再说了,可贾母这话反而挑起了他的暴脾气,因而只讥讽道,“赖大唤人牙子买人时,不也是一下子就挑好了吗?啧,买下人又不是挑媳妇儿,哪儿就那么麻烦了?您瞧瞧,咱们府上哪个丫鬟不是模样齐整性子讨喜的?再说了,就算一不留神买了差的,要么给打发到别处,要么就转手卖了,多大点儿的事情呢。”

元姐儿入宫小选……

赖大采买下人……

听得贾赦这番毫不客气偏又极为形象的比喻,贾母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今年头一次晕厥了过去。

贾赦一脸的愕然。

眼见荣庆堂又一通忙乱,贾赦只小挪步的凑到了那拉淑娴跟前,无辜又委屈的道:“这世道是怎的了?还让不让老实人说大实话了?我哪里说错了?宫女……这不就是下人吗?一等宫女就是一等丫鬟,二等宫女就是二等丫鬟。元姐儿刚入宫,那不就是新采买的粗使小丫鬟吗?等熬上个十来年,若能当上女吏,不就成了咱们府上的管事嬷嬷了?”

那拉淑娴嘴角隐隐有些抽搐,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心很想伸手堵住贾赦的嘴。

——就是事实真的如此,赦大老爷您真的不用说大实话!在场之人没一个是傻的,你以为只有你最聪明吗?

然而,最终那拉淑娴仍是甚么都没有做。也许贾赦是有过错,可在场的其他人就没错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事儿做都做了,让贾赦念叨两句,似乎也没啥了不得的……是罢?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拉淑娴只保持着担忧的神情默默的望着被诸人围在正中的贾母,至于始终在她耳边嘀咕的贾赦,则被她选择性的无视了。

许久,贾母幽幽的醒转过来。

清醒过来的贾母,同一件事情就是伸手遥遥的指着贾赦,怒斥道:“当初我咋没把你溺死在尿盆里?!”

#其实现在动手也不晚#

事实证明,整个荣国府里最凶残的莫过于贾赦了,哪怕贾母素来都极为偏心眼儿,然而她还是一个正常人。也因此,闹到最后,贾母也仅仅是让人将贾赦轰了出去,并直接把话给挑明了,甭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别往这儿来!

说真的,贾赦很委屈,他一个当儿子,来亲娘这儿瞅一瞅看一看,怎么就不成了?要是今个儿贾母说的是没事儿别来,他还能说假话来哄骗自己,可贾母说的太决绝了,以至于贾赦连安慰的话都寻不出来……

“淑娴,你也觉得我有错吗?”贾赦委屈的模样,就跟往日里璟哥儿被逼着学走路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那拉淑娴带着一脸的诚恳,肯定的摇了摇头:“不,老爷您一点儿都没错。”就是嘴贱了一些。

有了那拉淑娴的“安慰”,贾赦登时乐呵了,也不管元姐儿的事情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都到了这会儿了,想管也管不了了。待回到了荣禧堂里,贾赦只特地唤来了迎姐儿,一脸慈父模样的道:“二丫头乖,爹老疼你老疼你了,才不会把你送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

“吃人不吐骨头?”迎姐儿一脸受惊过度的模样。

“嗯,宫里一点儿也不好,不过二丫头放心罢,爹才舍不得让你去吃苦受罪呢。爹的二丫头,就应该无忧无虑的长大,回头再给挑一门上好的亲事,嫁过去直接当奶奶,只享福不受罪。”

话是好话,这点儿肯定没错,问题是迎姐儿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好糊弄的小丫头片子了。

“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元大姐姐不就是要往宫里去吗?元大姐姐会被人吃掉吗?不对,应该不是吃掉,是被人打死,对吗?”迎姐儿惊恐万状的看着贾赦,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贾赦无言以对,他忽的理解了为何贾母每次都这般的不待见他。被人坑真不舒服,被自己坑……好想先给自己一个大耳括子。

“二丫头,老太太方才还在寻你呢,还有元姐儿也是。你赶紧过去,索性今个儿就宿在荣庆堂罢,等过两日再回来也成。”关键时刻,那拉淑娴使出了绝招,将迎姐儿忽悠去了荣庆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甭管贾赦怎么作幺,贾母对于大房这几个哥儿姐儿都是极好的。

由此可见,也许贾母压根就不是甚么偏心眼儿,而是单纯的不待见贾赦这个混账东西。

……

三月初三,元姐儿入宫了。

好消息几乎立刻传来,刚一入宫,元姐儿就被提拔成了女吏,还允许带一个丫鬟入宫。这算是上头给予老臣后人最大的优待了,毕竟,若是单纯的靠元姐儿dú • lì在宫中打拼,怕是从底层小宫女爬到女吏都需要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