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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然而,惊吓之后却是羞恼,贾赦猛地起身,唤过一旁候着的下人,当着珍哥儿的面吩咐道:“把他的双手双脚都绑了,然后挂在船舷外头,本大爷要玩一把钓鱼!”

……

小半刻钟后,所有闲着没事儿干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而彼时,珍哥儿已经被挂到了外头,倒是不曾泡在江水里,毕竟如今还是冬日,真要泡水里了,等再度捞上来时,估计就是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了。当然,即便并不曾泡在水里,在这一览无余的江面上吹着冷风,也绝对不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儿。

偏贾赦还冲着绑在外头的珍哥儿喊着:“咋样?这滋味不错罢?就是不知晓能不能让你脑子清醒一下,好忘却了跟小情儿闹腾的戏码!”

珍哥儿先前闹得那一出,早就已闻名京城了。而跟随贾赦的那群人里头,虽说先前一直在江南,可到底在京城里待了十日,哪里会不知晓这等风流韵事。尤其是,珍哥儿爱美人不要爹娘、爵位、家产的事儿,简直就是天字头一号傻货。

听得贾赦这般喊话,甲板上笑作一团,还有人拿话激珍哥儿,问他的小情儿滋味如何?贾赦听了也不制止,反而吩咐人在甲板上置办起了宴请,冷是冷了点儿,可架不住风景真不错,大不了多放俩炭盆子,再每人一个炭锅子好了,当然也绝对少不了美酒,保准吃得舒坦痛快。

上船头一日,珍哥儿彻夜未眠。第二日,在船舷外头挂了大半日,吃了一肚子的冷风。第三日,他就拉得整个人虚脱了,完全起不了身……

直到半个多月后,船靠岸了,珍哥儿觉得他大概是逃过了一劫,想着那到底是他的叔叔,哪怕只是堂叔那也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果然不曾要他的性命。

可现实总是那样的残忍,就在即将上船的那一刻,贾赦优哉游哉的走到他跟前,眯着眼睛满脸的笑意。

“说罢,想怎么个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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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荣国府里正热热闹闹的给小哥儿贾璟办满月酒。

小哥儿的名讳终究还是定了,是十二打着张家老太爷的名义,跟贾赦提了一句。因着没有更好的提议,况且璟哥儿这个名字也没甚么大错,贾赦本着不招张家老太爷嫌的想法,随口应下了。然而,也是等办满月酒时,荣国府众人才反应过来,这名字乍一听倒是跟宁国府的贾敬差不离。

差不离就差不离呗,左右荣国府的贾政和如今已经被逐出家门的贾珍,听着这音儿也差不多。况且,贾敬和璟哥儿差了那么多的年岁,更是无需在意那么多。

一场满月酒,办得热闹非凡,虽说当家的两位老爷都不曾在场,可贾氏一族原就人丁兴盛得很,贾敬作为贾氏一族的族长,又是璟哥儿的隔房大伯父,索性接了这差事,领着一群后辈替贾赦接待了宾客。而那些个在追讨欠银过程中,被贾赦狠狠开罪的人家,一家不落的……

全来了!

甭管那些人是不是口不对心,至少该给的面子,人家总归都是给了的。自然而然的,那一日宾客满堂。

然而,宾客满堂并不稀罕,稀罕的是长青帝派了三皇子文亲王殿下亲自赶来贺喜。哪怕文亲王只是个没有实权且没无即位可能的闲散王爷,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长青帝唤他过来的,当即让前头沸腾了。

文亲王只在荣国府里待了小半刻钟,放下贺礼后,便告辞离开了。饶是如此,这也是天大的殊荣了。

王家这头,王子胜、王子腾兄弟二人都来了,当然俩人的父母皆不在,毕竟只是个小辈儿的满月酒,没的劳师动众的,有他俩在便够了,哪怕是荣国府也没有指摘的理由。不过,等亲眼瞧见文亲王过来庆贺后,王家兄弟二人却皆变了脸色。

“大哥,问您个事儿,先前大妹说的那事儿,你若是不同意的话,我可就上了!左右我也有闺女,配不了琏哥儿,不还有个琮哥儿?再不然,这个璟哥儿也好,左右我闺女也才两岁。”

☆、第155章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其犯贱的一面,就好似抢着吃比较香的说法那般。甭管甚么事儿,但凡有人争着抢着绝对是一件难得的大好事儿,反之则就如同嚼蜡了。

搁在王子胜身上亦是如此。

“你小子浑说甚么呢?那事儿我早就同贾赦说好了,哪儿还有你插嘴的份儿?你给我边儿去!”王子胜原就不是个有城府的人呢,一听弟弟王子腾这话,就直接炸了毛,恨恨的咬牙道。

王子腾闻言,当下一脸的愕然,审视般的上下打量着王子胜,半响后才用极度怀疑的口吻道:“甚么时候就说好了?先前我怎么听大妹说,这事儿你说甚么都不同意?”

“我跟贾赦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我告诉你,我跟他一块儿上秦楼楚馆顽时,你还穿着开裆裤呢!”王子胜恶狠狠的撂了话,“反正这事儿老早就已经定下来了,这里头压根就没你插手的份儿!就算你着急上火的要将你闺女嫁出去,那也往别家去寻罢!听着,我警告你,不准打荣国府哥儿的主意!”

这王子胜之所以撂下这番话,也是有缘故的。

虽说从来没有明文规定过同一家的两位姑娘不能嫁到同一户人家,不过这种情况的确是少之又少的,并非完全没有,可在通常情况下,只要姐姐嫁了,妹妹就会避嫌的嫁给另一户。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像皇家就不忌讳这些。原因很简单,对于旁的人家来说,儿女姻亲是最好的联络手段,可惜对于皇家来说,他们完全不用在意联姻。自然,国与国的联姻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王子腾不满的嘀咕着。

尽管先前王子胜说的言之凿凿,可介于他往日里素来不靠谱,扯谎更是家常便饭。因此,王子腾并不大相信这话,只将这事儿暗暗记了下来,想着回头给身在汝州的王夫人去一封信,探探实际的情况,再另行做打算。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甚么时候骗过你了?”眼见自家弟弟这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可是把王子胜给急坏了。可问题是,他越是这般,越是容易让人起疑。索性王子胜也没有蠢到家,在又辩解了几句后,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住了嘴,心下只暗自悔恨着,先前怎就没跟贾赦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其实,撇开贾赦这个总是坑他的损友外,荣国府确实没旁的不好的。想也是,若是荣国府靠不住,当年王老爷子也不会想着将嫡长女嫁过来了。

且不提王子胜的暗中后悔,单说王子腾,在这日的满月酒结束后,一回到府中,就立刻给王夫人去了信。当然,他也没将事情挑明,一来两家的孩子都还小,二来万一这事儿不成,他生的是个闺女,却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从京城到汝州,若是慢悠悠晃过去的话,这时间可没个准头。不过,王子腾自有门路,通过官家的驿站,快马加鞭的将信函送了过去,前后只画了不到五日工夫。

却说身在汝州的贾政,这一日忽的有门人递上信函,说是从京城过来的加急信,当下却是将他唬了一大跳。还真别说,甭管贾政这人有千万个缺点,起码他对于贾母是真的孝顺。惊吓之余,他只忙忙的将信函接过,结果一瞅外头的信封,登时没了好气。

“去将这信送到二门口,给太太。”贾政随口唤了个婆子去送信,心下却是暗暗腹诽着,这王家人也是有够闲的,无缘无故的送了这加急信来。不过,腹诽之后,贾政却也暗中纳罕着,这信上的落款是王子腾,照他看来,王家最胡来的是王子胜才是,莫非……王家真出了甚么事儿?

当下,贾政也急了起来,忙丢下前头的事儿不管,心急火燎的往后头追去。

二门里,王夫人刚接了信函,这还没拆呢,就见着贾政板着个脸往院子里头走来,登时有些愣神,下意识的问道:“出甚么事儿了?老爷竟是连公事儿都不办了?”

“瞧瞧王家那头可有甚么事儿。”贾政眉头紧皱,一副古板严肃的模样。

王夫人愈发的诧异了,却并未反驳他的话,只将信拆了,取了里头的信纸先粗粗一扫,旋即索□□予了贾政,一脸狐疑的道:“只是一些琐事儿和问候罢了,老爷您是听了甚么信儿吗?”

贾政接过一看,还真是零零碎碎的家常琐事,登时没了好气:“我原还道你娘家也就你大哥不怎么靠谱,没曾想连你二哥都是。这可是加急信件,走的官途!这、这这……罢了,老爷我还忙着呢!”撂下这句话,贾政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能走加急干嘛要慢吞吞的来的?”王夫人无语的望着贾政的背影快速消失在眼前,只愈发的无奈了,索性低头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许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又或者是王夫人足够了解她娘家二哥。在通读了整封信后,她很快就抓到了重中之重。

其一,关于头两年荣国府关于琏哥儿亲事的戏言,如今可还算数否。

其二,前不久王子腾参加了荣国府长房四子的满月酒,并详细的夸赞了这孩子。

“琏儿那件事情,不是大哥他不乐意吗?”王夫人颦眉思索着,“倒是没想到大嫂这回生的又是个哥儿,长得很好?可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长得能有多好?”

思忖再三后,王夫人忽的心头一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别是他也动了跟荣国府结亲的念头罢?”

旋即,王夫人的面色却是有些不好看了。按说,两家结亲是件好事儿,作为荣国府的二太太,王家已出阁的姑太太,于情于理她都应当促成此事。然而,话却不是这般说的,毕竟她也是当娘的,且她的珠哥儿才是荣国府的长孙,哪怕只是二房的长孙,却也是占了这个长字的。偏至今为止,她既没有看中意的人选,也没有旁人来同她商议,原想着等过两年珠哥儿大了,她要好生留意一番,还就恰好碰上了贾政离京赴外任的机会,弄得她如今是左右为难。

可她的珠哥儿至今没找没落的,怎的大房的哥儿却是那般走俏呢?

琏哥儿也就罢了,左右是长房嫡长子,将来爵位和家产恐怕都是由琏哥儿继承的,除却像王子胜那样的蠢货外,搁谁家会不愿意呢?至少,在同等人家里头,没哪个会将这等好事儿往外推。十二年岁小,可读书的天赋却是公认的,又打小跟张家那头关系极为亲近,想来将来娶妻该会考虑跟张家亲近的那几乎人家的嫡女。至于如今才刚满月不久的小哥儿……

王夫人的眼神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她究竟在想甚么,直到丫鬟提醒该摆饭了,她才随意的摆了摆手,算是应了。

待晚间梳洗完毕后,王夫人试探的问道:“老爷可曾接到了荣国府的家书?我娘家二哥在信上说了,大嫂又生了个哥儿。”

“没有荣国府的家书,再说咱们不早就知晓大嫂怀孕了吗?你二哥的信我也瞧了,知晓了。”贾政颇为不耐烦的回道。

虽说汝州离京城不算特别远,可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天天就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那拉淑娴怀孕他们倒是知情的,毕竟隔几个月一封信还是有的,不过至今为止尚未收到小哥儿诞生的信,想来估摸着再过个一两月,就该来信了。

“老爷,我猜我娘家二哥可能是想跟长房那小哥儿结亲。您想想,他闺女也才两岁多点,这女大男小的事儿也平常得很,若是……”

“想结亲就去呗,可这事儿又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贾政仍是一脸的不耐烦,“让他自个儿去寻大哥,或者让人给老太太跟前说一嘴也成呢,寻你我有甚么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贾政几次打断自己的话,且言语之中皆是满满的不耐烦,王夫人也不由的带上了一点儿怒气。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晓贾政为何这般不耐烦,不过是因着那拉淑娴进门后连生了四个哥儿吗?哪怕撇开早夭的瑚哥儿不算,那也还有三个。而她却只生了珠哥儿和元姐儿俩孩子。

可这又不是她说了算的,尤其一想到当年那个无缘的孩子,王夫人就忍不住心头暗恨。当时月份小,并不曾看出男女来,可即便是个姐儿又如何?嫡亲的孩子,永远也不嫌少,纵是个姐儿,那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儿!

“睡罢睡罢!我明个儿还要早起。”贾政完全没打算继续聊下去,干脆利索的结束了话题,转瞬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王夫人却愈发的没了睡意。

膝下只有珠哥儿和元姐儿两个孩子,是她最为烦恼的事儿。也许旁人会道她不知足,毕竟一儿一女也能凑成个好字,像隔壁东府,不就连着数代都是独一个哥儿吗?可宁国府是宁国府,显然荣国府这头是不会去同宁国府比较的。像贾母便是生了两儿一女,还有另三个庶女。那拉淑娴则是连生了四个哥儿,还顺便将二房的庶女过继了去。

算算年岁,王夫人自认为还算年轻,起码她比那拉淑娴小了三岁。这那拉淑娴还能生,她怎么就不能生了?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再给她一个嫡亲的骨肉,甭管是哥儿姐儿,都成。毕竟,元姐儿已经定下来要入宫谋前程了,留下珠哥儿一人,恐怕孤掌难鸣,若能再得个孩子,即便是个姐儿也能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