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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也不可能由着她做手脚。不过,有一样却仍有算计的可能性。

“唉。”王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如今当初她的城府再深一些,手段再高明一些,哪里会弄得如今这般地步。

盘算了又盘算,不其然的,王夫人脑海里冒出了方才丫鬟的话。

珠哥儿大了,整日里都忙着做学问,且贾政对珠哥儿期许极高,倒是不用她太费心。元姐儿也不算小了,且看贾母今个儿的意思,大约还是希望元姐儿过去的,老人家嘛,就喜欢儿孙绕膝。所以,再生一个孩子,大概会是个好主意。

才这般想着,忽的外头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帘子被掀开:“太、太太。”

“怎么了?”王夫人隐隐有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赵姨娘她、她见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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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府中上下大小事情都逃不过那拉淑娴的眼睛。当然,若是一般的小事儿,容嬷嬷就帮着料理了,也用不着她来操心,可若是事儿大了,尤其是那等子关系到子嗣的大事儿,却是不得不送到她跟前来了。

哪怕她还在歇午觉。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那拉淑娴一脸茫然的看着容嬷嬷上下嘴皮子极快的碰触分离再碰触,半响才扶额道:“珍珠是甚么时候有喜的?这事儿怎没报上来?”

子嗣这种事儿,搁在任何一户人家都是极为重要的,且并不因生母的身份而有所不同。想那前世,哪怕有孕的只是个无名无分的小答应,可既然有孕的,那就必然要好好保住,平安诞下。

自然,在荣国府也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荣国府因着年代尚短,在很多事情上都讲究一个表面功夫。譬如,甭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至少在表面上是全然一致的。就像当初,贾母唯一的嫡女贾敏并她的三个姐姐,都是一样的份例。当然,贾母私底下的贴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别提了,先前压根就不曾发觉,结果今个儿忽的见红了,这才急惶惶的报了上来。”容嬷嬷说着,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道,“主子,会不会是那珍珠故意的?她原就心眼子多,指不定怕月份小了容易被害,索性咬牙瞒着,结果还是被察觉了。”

那拉淑娴这会儿也彻底清醒了过来,闻言很是无语的瞧了容嬷嬷一眼,摇了摇头:“真要是照嬷嬷所言,那不叫心眼子多,那叫傻透了。”

隐瞒不说算甚么好法子?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怀孕的事情传扬的到处都知晓,如此一来,人手、份例都会提升一大截,且人人都得哄着捧着。可若是隐瞒不说,就算真的出了事儿,旁人也可以推脱了事,毕竟不知者无罪呐。

容嬷嬷仔细想了想,遂点头称是:“主子您说的对,以珍珠的心眼,不该想不到这一点。”

“她原就是家生子,又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了那么多年,还是以老太太的名义赏过去的,且听闻极受政二老爷看重。”那拉淑娴沉吟了一下,“但愿孩子无事,要不然还有的折腾呢。”

受够了前世东西六宫每日里翻花样的闹腾,那拉淑娴极享受如今的平静。况且,又不是她房里多出了庶子,二房罢了,就算一下子多出十个八个庶子庶女来,也跟她毫无关系,左右荣国府也不差那点子养孩子的钱。

片刻后,那拉淑娴又问道:“大夫可请了?老太太那头可知晓?”

“赖管家那般有眼力劲儿,铁定去请了。倒是老太太那头……”容嬷嬷颇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后才为难道,“咱们这头很少同荣庆堂来往,若是贸贸然的过去说这事儿,只怕是两面不讨好。”

孩子要是保住了,贾母铁定怪那拉淑娴触她的眉头,况且这会儿还是歇午觉的时候。可若是孩子不曾保住,哪怕这事儿同那拉淑娴并无直接关系,但因着如今的荣国府是由那拉淑娴当家做主的,怎么着也该承担一个连带责任。

而除了荣庆堂那头外,王夫人那面也不好交代。想也是,由荣禧堂这头派人去通知,倒是显得王夫人一点儿用都没有,毕竟赵姨娘是她屋里的人。况且,万一孩子没保住,这通知就不叫通知了,而是明摆着的告黑状了。

“那就先过去瞧瞧罢。”

“珍珠不过是家生女儿提拔的通房,哪里就值得主子去瞧了?”容嬷嬷颇有些不情愿,却最终还是败退在了那拉淑娴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里。

诚然,以那拉淑娴的身份,别说如今有孕的只是二房的通房丫鬟,就算她房里的也无需亲自赶往。毕竟,就算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这身份也越不过那拉淑娴。然而,那拉淑娴也不是为了赵姨娘或者孩子去的,她是为了王夫人。

尽管妯娌俩人并不常碰面,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住在一个府里,哪怕并不怎么来往,这十天半个月的总归是能见上一面。王夫人身上的变化,分摊在每一日里当然不算明显,可若是有段时日不见,则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变化来。

上一次,那拉淑娴见到王夫人时,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只是没等她抽出空来细细观察,就发生了十二开口说话一事。这一耽搁,又是五六日。好在赵姨娘见红这事儿让她寻到了由头,也省的回头再费脑子寻摸借口。

而梨香院那头,王夫人却是万万没想到竟会引来了那拉淑娴,登时原本急切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明显的诧异,旋即却是忙不迭的唤人上茶水点心,将那拉淑娴迎进了正堂里。

“弟妹无需客套,我只是过来问问情况如何了。”虽说荣禧堂和梨香院相隔的并不远,不过王夫人这边却是先通知了管家去寻大夫,随后才将消息递到了容嬷嬷那头,加上那拉淑娴出门时还要梳洗打扮,故而她过来时,大夫早就已经到了。

王夫人纵是再怎么诧异,还是恭敬的答道:“大夫半刻钟前刚来了,诊了脉也开了方子,不过情况还未稳定,要等煎好药服下后再仔细瞧瞧。”

“可说了是甚么缘故?”

那拉淑娴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这话却引得王夫人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第090章

王夫人倒不是因着心虚,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必要心虚。

据大夫所言,赵姨娘怀孕还不到两个月,喜脉尚不是很明显。若非今个儿忽的见了血,甚至都不能肯定是有了孕。至于赵姨娘本人,则道她的小日子素来不大准确,偶尔推迟个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儿。而今个儿赵姨娘的意外见血,自然跟王夫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毕竟连赵姨娘本人都不知晓,王夫人又从何得知?

至于缘由……

“咳咳,大嫂,具体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只听大夫说,赵姨娘得好生静养着。”王夫人干咳了两声,想了想似乎觉得这话太过于委婉了,又额外添了一句,“就是打从今个儿起,一直到瓜熟蒂落,都不宜再伺候我家老爷了。”

这下子,那拉淑娴却是明白了,登时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只片刻功夫,煎好的汤药也呈了上来,赵姨娘用了药,只安生躺在床榻上,大夫为其再度诊脉后,派人转告王夫人,只道姨娘暂且无事,留下的方子晚间再服一帖,明个儿他会再来。王夫人让丫鬟给大夫包了个封赏,便差人送出去了。

很快,梨香院再度恢复了平静。

“弟妹,元姐儿可在院子了?方才那般吵闹,她倒是胆大,一点儿都不哭闹。”习惯了荣禧堂时不时的鸡飞狗跳,那拉淑娴初时还不觉得,待回过神来察觉到梨香院的安静时,登时一脸的诧异。

王夫人轻笑一声:“甚么胆大,那丫头只怕还在呼呼大睡呢。”

“能睡不好吗?像我家小哥儿,能吃能喝能睡的,比起刚出生那会儿的丁点大,如今可算是养的白白胖胖的。”

“大嫂好福气。”王夫人干巴巴的道,面上忽的闪过一阵迟疑。

对于王夫人近日来的变化,那拉淑娴早已是心知肚明的,之所以一直不曾挑破,也是因着王夫人的这些变化于她而言并无任何害处。至于王夫人想从贾母手里头抠出点儿钱财来,那拉淑娴倒是并不知晓,不过就算她知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因而,见王夫人满脸的迟疑,那拉淑娴只随手拿过茶盏,掀开盖子略闻了闻,赞了两句茶香,复又尝了半块点心,呷了两口茶。

见那拉淑娴这番做派,王夫人就知晓不可能由对方开口了,好在她如今已同去年有了天壤之别,故而也没有太过于失望,只换了一副笑容,柔声道:“大嫂才是好福气,琏儿和琮儿都是好孩子,我素日里常听我家珠儿提起,道琏儿极是用功上进,等略年长了,他俩一道儿考科举去。”

“琏儿要考科举?”那拉淑娴讶道,“还有这事儿?”

王夫人面上的笑容一滞,她原想借着这话顺下来提旁的事儿,结果被那拉淑娴这么一问,反而忘了原先那茬:“大嫂没打算让琏儿考科举?”

“没听我家老爷提过。”那拉淑娴颇有些茫然的道。

这出身书本网的是原主张氏,可不是她那拉淑娴,就她本人而言,科举……真心不算甚么。哪怕前世乾隆帝很是在意文人,可在那拉淑娴心目中,终究还是骑射比较重要。倘若今个儿荣国府是书本网的话,那拉淑娴或许还会迎合一番,毕竟这原也不是甚么大事儿。可偏生荣国府是武将出身,所以她为何要让能袭爵的嫡长子走科举一途?

瑚哥儿早已夭折,琏哥儿就是荣国府的长房嫡长子,也是未来的袭爵继承人。

那拉淑娴早就想好了,琏哥儿既是要袭爵,很多事情就不能不教。她本人因着前世的经历,倒是能指点一番,可碍于她是女子,加上前世和今生有着诸多的差异,因而她并不打算将这事儿彻底拢过来。她是想着,等琏哥儿七八岁时,就送到张家去,张家老太爷身子骨硬朗得很,想必很是乐意教导外孙。等再大一些,约莫十二三岁时,直接丢到兵营去历练。

甭管是作为荣国府的子嗣,还是作为她那拉淑娴的儿子,武艺骑射都绝不能落下!

不过,这是早先的想法,自打前几日十二开口以后,那拉淑娴就改变了以往的某些想法。不过,甭管再怎么改变,她都完全不曾想过,要让琏哥儿走科举一途。倒是十二,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每日里就惦记着那点子吃食,还不如给他寻摸些事情来做。譬如说,先拿个文状元,再考个武状元,接着从四品官开始,两年一晋升,争取在三十岁之前成为一品大员,在五十岁之前封侯拜相!

十二:……阿嚏!阿嚏!!阿嚏!!!

亏得王夫人不会读心术,要不然她都能一头栽倒在地,这那拉淑娴的想法简直就跟当年的贾母一个样儿。唯一不同的是,十二比贾政聪慧太多了,且虽说十二从未参加过科举,可他却真没少做科举题,原因很简单,每次开科,乾隆帝都会拿题目考他们这些个皇阿哥,并给予最犀利最无情最致命一击的点评。

哪怕前世那拉淑娴过世以后,十二被变相的困在府里后,依然每年都能得到上千本各种类别的书籍,且每次开科都有固定的人来送考题,一趟都没落下过。

所以,那拉淑娴对十二的期许,成功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而贾母对贾政的期许,就是纯·白日做梦了。

“大嫂您可真是慈母。”王夫人还沉浸在那拉淑娴对琏哥儿的宠溺上,完全不知晓那拉淑娴内心有多凶残。

“弟妹过奖了。”那拉淑娴毫不羞愧的接受了王夫人的赞美,并回赞道,“弟妹也是极好的,算算日子,明年房里就能多添个人口了。”

王夫人:“……是啊。”

“若是房里缺伺候的人,尽管同我说,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你们俩口子。”那拉淑娴继续不遗余力的夸赞着,在她看来,添丁进口那绝对是好事一桩,顶多就是自个儿亲生的属于天大的好事儿,别的通房小妾生的则算是普通的好事儿。身为色胚乾隆帝的继后,拈酸吃醋是甚么,她完全不知晓。

最终,王夫人面色扭曲的将那拉淑娴送走了,回来就跪在佛主跟前,诚心诚意的忏悔着,她又差点儿气疯了,这样真的有违她的初衷。

……不生气,不能生气,要修身养性,要当个活菩萨。

那拉淑娴自是看出了王夫人相当气愤,可她并不在意,反而同容嬷嬷道:“先前想着二太太终于长心眼子了,今个儿一打量,终是欠了火候。就她如今这般,勉强能在忻妃过个几招了,到底出身太低了。”

在东西六宫里,甚么样的妃嫔都有,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一般武将世家出身的妃嫔心机城府终归要略差一些,王夫人能如此,已经算是王家调教有方外加她本人天赋出众了。

待回了荣禧堂,那拉淑娴第一时间将十二唤了过来,屏退了丫鬟,只留得容嬷嬷,亲口向十二吐露了自己的期许,就是那个在五十岁之前封侯拜相的伟大梦想。

十二懵了半响,才用口水音控诉道:“怪道方才我打喷嚏了……吸溜,居然是皇额娘在念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