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走在路上对来往的人都很注意,但是只靠近身边闻一下。遇上了车子,也是如此。
岳小虎忍不住问道:“虎娃,你在干嘛?”
“找人呀!我在闻气味。那天进入到我们屋子里偷东西劫人的共有六个陌生人。他们留下来的气味我都记得,只要有一个被我闻到,就可以找他们要人了。”
“你真有这个本事?”
“绝不会错!我的鼻子天生就比一般人灵敏,再加上后来的训练,特别在认人方面,绝不会错。我在山上时,族里有人暗杀了另一个人,我在死者附近闻了一下,立刻就把凶手抓了出来,所以我在族中时,族人都不敢犯罪!”
小虎一叹道:“那是因为你们族人不多,来到山下,人太多了,你这一份本事就难以表现了!”
虎娃不信道:“可是被我闻过的人,我绝不会忘记,人身上的气味个个不同,就像人的脸貌长相,各个不同一样,我这套本事用来认人,绝不会错!”
这说法太玄了,岳小虎也只有姑且信之,这天他们进入到一处树林,忽然虎娃的神色一动,深呼吸了几下道:“我闻到人参的味道了!”
“人参的味道?前面的树林里会有人参?你不会弄错吗?人参是长在那个山野里的!”
“不是野生人参,是我已经采下制好的老山参,而且我采下的几枝好的老参,最好的一枝送给了赵将军,这是我们现在仅有的最好的一枝,估价是十五万两银子,放在一起被偷去的!”
岳小虎道:“那我们快去找找看!”
虎娃嗅着鼻子前进,迎面看到有一辆骡车。车上堆了许多大木桶,桶上都刻着“庄记高梁”等字样,很明显的这是运酒的车子。
虎娃的眼睛发亮了道:“我闻到两个人的气味,是到过我们的屋子的,还有!我闻到了陆小聪的气味!”
岳小虎心中也很兴奋,他不再怀疑虎娃的判断了。因为他看到了三个人,他们都戴着黑色的斗笠,黄布围子,后颈处绣着一头虎蜂。虽然他们穿着的是做粗工的衣服,像是贩酒的生意人,但是这三个人都是彪形大汉,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虎娃一直对着车子走去,鼻子还在嗅着,那三个人都是坐在地上休息的,看见虎娃过来,还以为她要卖酒,其中一个人叫道:“喂!小子,你要干嘛?这整坛的酒是不卖零的。”
虎娃道:“这里面是酒吗?”
那汉子道:“当然是酒,关外最有名的老庄高梁,最纯的二锅头。喂!你小心点,这酒要二十两银子一坛呢!弄破了你可赔不起!”
岳小虎过来了道:“才二十两一坛呀!这一车子我全买了,十七坛酒,加上车子跟骡子,算你五百两银子。”
他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朝前一递,那三个汉子才变了脸色,他们也看出了岳小虎,虽然他穿了一身旧衣服,脸上抹了些黑灰,但是走近了仔细看,仍是不难认出来,有两个汉子已经跳起来,在车子下面抽出了长剑。只有一个家伙横着脸道:“喝!看不出你这位小兄弟还真阔,出手就是五百两,不过很抱歉……”
岳小虎道:“十七坛酒三百四,一百六十两买你的车子跟骡子,这是很上算的生意了。
你们这酒在城里卖也不过十五两一坛,车子跟骡子不会超过一百两,我已经让你们大大的赚一票了。”
那汉子道:“你有钱上别家买去,我们这酒不卖!”
岳小虎道:“我是龙虎商行的!”
“龙虎商行是大买卖,咱们高攀不起……”
岳小虎冷笑道:“朋友!我已经报明身份了,你们再装傻就太不够意思了。龙虎商行不会仗势欺人,可也不是好吃的果子,你们要吃到龙虎商行的头上来……”
那汉子道:“小兄弟,你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虎娃道:“你马上就会懂了!”她捞起车上的一根扁担,噗的一声!就把一口酒缸打破了,不但水流满地,而且叠在上面的酒缸也滚了下来,摔在地上,却没有破,同时还发出了叮当的金属声。
岳小虎道:“你们这酒缸还是用铁铸的?”
那汉子脸色一变,终于道:“岳小虎,爷们是查缉营的,出京办案!”
岳小虎若是知道查缉营这个衙门,还会考虑一下,偏偏他根本不知道查缉是什么玩意儿!
因之冷笑道:“我管你是什么东西?我是拿贼追赃的!”
那几个汉子是认得岳小虎的,也为他的盛名所慑,不得不陪着笑脸道:“岳少侠,我们是出来办公事的!卖酒只是在于掩饰身份,查缉营第一营又称虎蜂营,我们出外办事,都带着有虎蜂标记!”
岳小虎这才弄明白,这个虎蜂图案原来是一种衙门的表记,江湖人本来是不去惹官府的!
可是这次官府劫了他们的红货,掳走了他们两个人,岳小虎可就不卖帐了,他先冷笑一声道:
“原来你们认得我?”
那人笑道:“岳少侠这一年来威名满天下,又开设了天下第一商行,我们吃公事饭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岳小虎道:“你们认识我就好办了,我在前面老龙口镇上,被人劫走了四箱子药材,掳走了两个人。”
那人笑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向贵行下手,少侠报了官没有?”
岳小虎道:“不必报官,自己丢的自己找!”
“这也是!岳少侠和龙虎商行名扬天下,什么事也难不得贵行的,少侠快去找吧……”
岳小虎用手一指那口铁缸问道:“里面是什么?”
那人道:“是本营的机密公事!少侠也许不清楚,查缉营隶属九门提督府下,专门查治奸宄不法之徒和阴谋叛逆事项……”
岳小虎哦了一声道:“原来只是九门提督府下的一个衙门,九门提督府只管京师,你们办公却办到关外来了!”
“这……我们第一营侦查清除叛逆的事,所以工作的范围不限于京师。”
岳小虎道:“你们工作的范围本不关我事,但是你们劫走我的药材,掳走我的同伴却不行!”
那人惶然道:“岳少侠,别开玩笑!我们是官差,有腰牌可以为证的!”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铜制的牌子,但是岳小虎却看也不看,只是用手一指那具铁缸道:
“打开来给我看看!”
那汉子道:“岳少侠,这是本营的机密。”
岳小虎坚决地道:“打开来!”
其他两名汉子挺剑攻了上来,口中还喝道:“小子!你不要命了,查缉营的机密也敢动!”
岳小虎的名头很大,最近又挑了长白参帮,这三个公差对他们仍是颇为忌讳,逼不得已动手了,却还是畏畏怯怯的,挥剑不敢深入。
岳小虎的背上背着个长皮套,看起来好像是把大油伞,那是出门人常带的随身旅具。尤其是在夏天,晴天遮阳,雨天挡雨,差不多每人都有一把。
但岳小虎的布套中却藏着他的短枪,迅速掉枪在手,就朝那两个人刺去。他的短枪比对方的剑要长一点,一枪刺出,后发先至,那两个家伙忙抽剑跳开退后,枪是避过了,却没有防到另外一头母老虎守伺在侧了。
虎娃手中执着那根从车上抽来的扁担,抡起自上而下狠命一劈,一个家伙听得顶上风响,连忙举剑上撩,倒是赶上迎住了。
只不过虎娃那一劈的劲力却是他无法抗拒,连着剑锋一起压下,噗的一声,半边脑袋就被他自己的剑给削了下来,壮大的身躯也砰然倒地!
另一个执剑的汉子脸色大变叫道:“你们竟敢杀官差,岂不是要造反了!”
这话可以唬一般老百姓,却对岳小虎和虎娃不生作用,岳小虎根本就讨厌这个官字,虎娃的心中则没有这个官字,所以他的话才说完,虎娃又是拦腰的扫倒,这个家伙倒也横剑招架了。但结果却更惨,虎娃这一扁担劲力更强,铁剑断为两截,人也拦腰被扫成了两截。
谁也没想到虎娃的劲力竟是如此的强,强得令人无法想像。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手的家伙了,他最机伶,一看情形不对,回头就跑!
旁边掠过一阵风,也掠过一道灰影,然后他被一件硬物戳在胸膛上,遂痛澈心,巨大的劲力撞得他仰天倒在地上。原来是虎娃追过了头,回身用扁担直点在他的胸前,这家伙痛得张大了口,半晌才能发出声音道:“岳……岳少侠,这不干我的事,是我们头儿下的命令!”
“你们的头儿是谁?”岳小虎已走了过来,神色森然地问道。
“是……第一营的统带王则之,三横王,否则的则,之乎者也的之……”岳小虎点点头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张自安,弓长张,自己的自,平安的安,查缉第一营,虎字第十九号,小的有腰牌为证。”
虎娃已弯腰把腰牌给掏了出来,他先前已亮过一次,岳小虎没有细看,现在总算详细地看了一下,腰牌是铜铸的,有着九门提督正堂府等字样,反面是一头浮凸的大虎头蜂,和十九号张自安等字样。
岳小虎很细心,拿着牌子问道:“另外两个呢?”
他指指地上的尸体,张自安颤着声音道:“他们是四十八号凌明和五十六号马麒,都是虎蜂营的!”
“你们这个虎蜂营人数不少呀!”
“是,共计九十名,每十人为一小队,一名小队长率领九名弟兄,我们三个人都是小队长。”
“在老龙口客栈里下手劫货掳人的是谁?”
“那是我们头儿带着人干的!”
“你没参加吗?”
张自安本来想摇头否认的,但是虎娃的扁担一压,痛得他又张大了口,连忙道:“小人也参加了。”
岳小虎的脸色一沉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开抢劫,平白掳人,你们还是官差……”
张自安顿了一顿道:“我们是真正出堂差的,头儿奉了手令要来逮捕两个人……”
“逮捕两个人?是什么人?”
“一个叫叶重光,一个叫陆小聪。”
岳小虎倒是一怔道:“叶重光是谁?”
“听说是大叛逆叶启光的遗孤,是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另外一个陆小聪也是十七岁。”
“我们这儿没有叶重光这个人!”
“我们根据线索,说这两个人的确在你们一堆人中间,可是抓到人后,只有一个陆小聪是对的,另外那个叶重光则是个女孩子,叫叶小龙……”
“那是你们抓错了!”
张自安道:“男女性别不对,名字也不对,可是年龄却相符,头儿准备带进京再详细调查。”
岳小虎心中暗觉不妙,连忙问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这个不知道!不过我们这个部门,提的都是叛逆!小的想多半与此有关。”
岳小虎气得踢了他一脚骂道:“妈的!你简直胡说八道,他们会是叛逆?”
张自安被踢得连滚两滚,口中哀叫道:“岳少侠,这不关小人的事!小的只知道奉命行事,详细的罪名你要去问我们头儿,上面的指令是直接给他的。”
岳小虎道:“你们抓人也罢了,为什么连龙虎商行的药货也劫了去?”
张自安苦着脸道:“我们听说岳少侠在长白山上发了一票财,不但挑了长白参帮,而且还把长白参帮历年所藏的久年老参都夺了过来。”
岳小虎又踢了他一脚道:“放你妈的屁!那些老参都是我们自己挖到的。”
张自安叹气道:“反正头儿是这么告诉我们的,说反正你们也是夺来的,顺手牵羊不为过,咱们也借机会发一笔小财,里面有几枝老参只要带回京师,送到几个大宅里,大家都可以升个小官儿了……”
岳小虎怒道:“混蛋东西!拿了我们的东西去升官!”
张自安道:“岳少侠,我们逮人是秘密,顺手牵羊带点东西,自然也查不到我们身上。
我们在锦州就跟上你们了,一直到老龙口才有机会下手。”
岳小虎冷笑道:“你们既然是官差捉人,大可以公开来抓,又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我们这个衙门,一向是不公开行事的。再说我们要捉的两个人同党很多,若是公开去捉,恐怕难以得手!”
岳小虎道:“好了!你们捉去的人呢?”
张自安顿了一顿才道:“陆小聪在酒缸里,就是那口铁铸的酒缸,这是我们特制的囚笼,专门用来囚禁一些重要犯人。把人手脚捆上,堵上嘴,放在车子上,跟其他酒缸放在一起,神不知鬼不觉!”
“你们倒是挺聪明,缸盖怎么打开法?”
“盖上有卡榫,由左向右,用手一转就可以打开了。车上还有两口铁缸,里面放着两口箱子,都是从你们那儿取来的红货。岳少侠,我都说了,你放了我吧!”
岳小虎冷笑道:“还有一个叶小龙呢?”
“这我可不知道了。她和另外两口箱子是由头儿自己带着走的,他们在那儿,用什么身份做掩饰,我一点也不清楚。我们这个部门向来都是独立行事的!”
岳小虎道:“你们这次一共出来了几个人?”
“九名小队长,分成三组。我们三个人一组,头儿跟三个人一组,还有三个人则负责连络跟踪!”
“你们那个叫王贼子的头儿是走在前面还是在后面?”
“在前面,他先走了四个时辰,我们就因为在后面,才敢偷个懒!在树林子里歇口气,那知就被少侠给追上了!”
这时虎娃已经把陆小聪给放了出来,然后把张自安给捆上,装进了铁缸里。他们以最快的动作,刨了两个坑,将两具尸体埋掉了。还好,这辆酒车是停在很隐蔽的地方,没有人发现此地杀了人。那是因为这三个家伙昨天各找了一个窑姐儿,浪了一夜,又赶了一个上午的路,中午贪凉,找了个隐蔽的树荫想偷懒睡个午觉,所以才躲进了密林深处。
陆小聪被解除了捆绑后,先还破口大骂,及至听说算计他的人是查缉营的官差,脸色才变了道:“糟了!一定是有了汉奸,才把我的底子给泄了!”
岳小虎道:“陆兄弟,查缉营的人说你是叛逆,这是怎么回事?”
陆小聪苦笑道:“我才十七岁,当然不可能去参加什么造反的组织,只不过我的先人是复明组织中的人!”
岳小虎想想道:“那么叶小龙也是同样的情形了?”
陆小聪道:“不错!她的父亲神弓大侠叶启光是风云十友中的龙头老大。刘知远大叔、李三叔、李七侠、虎妞儿大姐的先人白秋痕,还有妙手门主萧全,我师父丐帮帮主神龙丐侠吴仕通,都是风云十友中的老弟兄,他们参加的那个复明组织叫日月重光会……”
岳小虎道:“他们现在还在从事复明活动吗?”
陆小聪道:“我不知道!应该是还有活动才对。因为他们都是前明遗臣的后人,承继了先人的遗愿,终身都为反清复明而努力。”
岳小虎沉思片刻才又问道:“陆兄弟,你自己呢?”
陆小聪道:“我不是日月会中人,只不过我的先人是组织中人,我的师父也是。因此我偶而也奉师父的命令而担任一些连络工作。”
“那么小龙呢?”
“她的父亲是日月会的会主,不过据我所知,她似乎与日月会没关系!她连她父母的工作也不知道,因为神弓去世时,她才七、八岁,什么事也不懂!”
“她是不是另外有个名字叫叶重光?”
“我不知道!”
“她有没有兄弟或姊妹?”
“这个我想没有吧!我听我师父说神弓大侠只有一个后人,是指定的日月重光会会主。
我在加入龙虎兄弟盟之际,曾接到师父的指示,要我对少主特别尊敬。我进来后可没见到什么少主?只有一个小龙姓叶,但他又是个女的,多半跟少主搭不上什么关系!”
岳小虎道:“我想小龙一定有个名字叫叶重光!因为她说在妙手空空门中,别人都叫他少主,对她特别客气,连她师父妙手书生萧全也是如此,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陆小聪道:“她师父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岳小虎想了一下道:“这个原因我们不知道!小龙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虎蜂营要抓她,显然是有人把她给供了出来……”
陆小聪道:“人家要抓的是个男的!”
“小龙一直以男孩子的姿态出现,知道她从小到大,都被人当作是男的,有时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女孩子……”
陆小聪笑道:“小的时候骗骗人还行,这一长大,就掩不住了。尤其是许多女人的天生习惯,改都改不掉的!”
岳小虎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耍趁早救她出来,若是解到京师入了大牢,那可惨了!”
陆小聪道:“那是自然,假如她真是所谓的少主,我师父不剥了我的皮才怪!他老人家要我加入龙虎商行,就是为了要保护少主,现在却把个人都弄丢了!”
岳小虎道:“陆兄弟,这件事要麻烦到你了。你们丐帮的人多,消息灵通,先得把那个姓王的头儿给找到,才能谈到救人!”
“那当然!知道了对象,不怕他们躲上天去。到了前面市镇上,我就找地面上的丐帮弟子传出消息去!”
于是他们把酒坛又捆好,驾着车子,来到市镇上,为了掩饰身份,他们把三顶绣有虎蜂标志的斗笠都戴在头上,才一进镇口,就有两个戴着同样斗笠的汉子过来道:“你们是怎么弄的?这么久才来……”
说完才发现这不是他们的同伴,不禁怔住了!迟顿片刻,一个汉子才道:“你们是谁?
怎么抢了我们伙计的车子跟衣服?”
岳小虎问道:“这车子是你们的吗?”
“废话!当然是我们酒行里的。在关外只此一家……”
岳小虎道:“那就对了!我告诉你,你们有三个伙计,叫强盗在前面林子里杀死了。有一个人在死前托我把车子赶了来,找一个叫王贼子的人……”
那汉子叱道:“王则之,我们的头儿!”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姓王没错,那人硬要我们找到他,有话要告诉他!”
“有什么话?你快说!”
“你们那一个是姓王的?”
“我们都不是!不过我们跟他们是一伙的,有什么话,你告诉我们也行!”
岳小虎道:“那可不行!那个人临死前再三嘱咐,要我见到了姓王的才能说话,他说这句话值一百两银子。”
那汉子道:“放屁!什么话这么值钱?小子!你居然讹诈到爷们头上来了?狗胆倒不小。
快说!我那同伴收你带的是什么口讯,小心老子宰了你!”说着伸手要抓一旁的虎娃,因为虎娃的个子此较小,他想来个下马威。
那知这下子可是真的捣在马蜂窝上了。虎娃一伸手就反刁住了他的手腕,跟着一扭,格勒声中,已经把他的右臂给扭断了关节,整条手臂都垂了下来,痛得他像杀猪般地大叫起来!
另一个汉子见他们动手伤人,拔出腰间的大刀就砍了过来。岳小虎抖手就是一鞭子,拍的一声,鞭梢子击在他的鼻梁上,将他的身子抽得歪得一边跌去。他挣扎着又舞刀过来时,虎娃已经跳起来,双脚凌空踹出去,这两脚的力量更大,那家伙倒退着飞出去,脑袋撞上了路边的界石,顿时脑浆四溅,倒地不动了。
他们刚打起来时,还有几个人在远处瞧热闹,这会儿一出人命,看热闹的人都溜了。这个断臂的汉子一看同伴被杀,也不敢再叫了,只是喃喃地道:“我们是官差,你们杀死官差,麻烦大了!”
陆小聪揭去头上的斗笠,冷笑道:“你看清楚!老子叫陆小聪,是你们奉命捉拿的叛逆之一,老子连造反都不在乎,还怕担上杀官差的罪名吗?”
看清了陆小聪,那家伙脸色如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陆小聪也很干脆,直接了当地问道:“王则之呢?”
“走了!过去四个时辰,留下我们特为照顾后一辆车子的!”
“他这么急着走干嘛?”
“因为他带着的那个钦犯叶小龙虽是个女的,却是什么妙手空空门的少门主。这个门户门人虽然不多,却个个神出鬼没!头儿怕他们会在路上拦救,所以急急地赶着走了,叫我们两人接应后一辆车!”
“他们也是赶着酒车走的?”
“是……是的……”
才说完,他又杀猪般地叫了起来。那是虎娃又抽出了车上的扁担,突地出手,一头捣在他的脚背上。这一捣力量奇大,至少有三枚脚指骨粉碎,痛得他一屁股坐于地,抱住脚直揉。
虎娃冷冷地道:“你敢说谎!”
“没有哇!小爷,我说的全是真话!”
“如果你再说一句是真的,我就再给你一下。狗东西!你回答时眼珠子转个不停,分明是在说鬼话……”
她举起扁担又待捣下去,那汉子吃过苦头,已经一臂一脚成残,如果再来上一家伙,即使不死,这辈子的活罪也够难受了。连忙爬着叫道:“我说!我说!他们是抬着花轿走的!”
岳小虎一怔道:“什么?抬着花轿走的!”
“向镇上一家姓朱的大户借的!他们明天要娶媳妇,花轿已经准备好了。头儿上门亮出了身份,硬把花轿给借了来!叶小龙喂了迷药,抬上了花轿,我们头儿装成了迎亲的新郎官,骑了马;我们的同伴哥儿们都扮成了轿夫和送亲的,一路走下去了。”
岳小虎道:“这一定走不快,咱们追下去!”
陆小聪却道:“他们若是走了四个时辰,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大王村了,离这里五十里,你放心好了!我找到本门弟子,传急讯出去,咬住他们,一定能追上的。”
途中陆小聪已经找到了丐帮的弟子,传下了急讯,而且虎妞儿和妙手门的莫晓根也都发出了警讯给了妙手空空门,要所有的人密切地注视着虎蜂营的队侦们行动,特别是统带王则之。
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上竞始终没有追上,一直追到京师,老一辈的全赶到了,刘倩倩和楚小月也都闻讯赶到了京师。可知叶小龙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由妙手门主妙手书生萧全向大家证实,叶小龙的确本名叶重光,而日月重光会则是由神弓大侠叶启光所组。而刘知远、李三、李七、白秋痕等风云十友,外人则称为风云十杰,都是重光会中的盟友,从事反清复明的活动。
日月重光会原先准备发起一场起义,那知事机不密,被清廷侦知,先声夺人,结果叶启光夫妇力战而死。风云十友也因为躲避追缉,纷纷改变易容,变了姓名,暂时放弃了活动。
不过,一些老同志们仍然在暗中有个连系。叶启光夫妇只有一个女儿,他们夫妇为了预防到会有事败的可能,老早就把女儿托养在别的地方。不过也取了个名字叫叶重光,指定她将来要继续负起日月重光会的工作,直到大业完成之日为止。
叶启光深受同志之爱戴,所以日月重光会虽因失事而暂行解散,但是一批老弟兄却仍然不变初衷,隐身在各种行业中,继续作连络志士的努力。
妙手书生萧全是叶启光的左右手,他也担任了叶重光的监护人。不过在叶小龙八岁时,才把她带在自己身边,而日月重光会中的很多老弟兄也是妙手空空门的成员,所以他们对叶小龙特别尊敬。
叶小龙自己却不知道身上背着的重任,大家准备在她二十岁时再告诉她的,让她负起责任的。
那知道事机仍然不够密,又被查缉营侦知了。
陆小聪的先人也是风云十杰之一,他们两个人被查缉营盯上,自然是有了内奸,只不过查缉营连叶重光是男是女都没弄清楚。可见告密者尚未深入,对重光会的了解也不够详细,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救出叶小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