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我见犹怜的女孩

那时的交通极为不便,车不但慢,而且一日也只有一个来回。

小六妈所处的这个县城也不大,一条主十字街,延伸出许多岔道,枝枝柯柯,于是有了城市的样子。新、老城界线不明显,离着主街越远,屋宇间的沧桑气就越重。

火车站就更偏僻了,其实,每个城市都一样,是火车站都离得远。

小城的火车站不算最远的,沿途水泥路面上污迹斑驳,临街的老屋低矮,仿佛伸手可及。一切都彰显着是那个年代的残败破落。

许多事如此,历史向前不向后,便人老了珠黄。

四人闲庭漫步,尽管绕道转了大大的一圈,等进了站前小广场时,光影依旧没能西去。

这不是个晴朗的天气,却也不见一丝雨意,这个冬天,已经很久没雨了。

微微察觉出冷,四个人靠避风的墙角站了,人手一支烟,吸得青烟淼淼。

草!阴坏抱怨说,这啥几巴县城呀!这一圈转下来,离车来,还得一大半个小时。早知道,妈的,还不如不来了。

那是。嘎嘎地易小剑嘎嘎地搭腔说,小六,你麻痹的,这许多年你是咋活过来的啊!

切!小六子嗤之以鼻,嘴上不服气,神情却极为沮丧,与江城相较,这个小县城真没有可比度。事实摆在那,由不得你不服气。

哎!别说了。国庆也觉得这些年小六子真真是埋汰了,原来那个与自己一直一较高低的小六子早屈没了,这就应了那句老话,时过境迁呀!

小六子没看出国庆此时的想法,小六子说,没事,叫他俩墨迹,妈的,老子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是虎落。阴坏更正道,是落井底的青蛙。

这话咋说的呀!嘎嘎地易小剑这天极为配合的问。

阴坏顿了顿,目光投向了天空,那处天空了灰蒙蒙中透着股雨意,叫人心情没由来的生出股压抑的情绪来。

还能咋说?不就一眼井的鼠目寸光呀!

靠!你丫真损。国庆和易小剑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六子,别跟丫的一般见识,你知道的,这货一直这德行。

没事!小六子说,十几年了,坏哥要不损,那还是坏哥吗?

小六子一语成谶,许多年后,风吹雨打。有人起,也有人落,而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但社会已然不同,数年如一日混迹于江城黑道的阴坏,依然如故,损人不利己。

这一日的时光走的很慢,阴坏的鼠目寸光究其本意真到是没国庆他们表情夸张的那么损,而一切都因为这个慢,所以闲言碎语才打发时光。

还是这个落败的小站,也是这一日里的等,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走进了目光。

由于时光难耐,国庆一伙的目光穿梭在人群之中,临近年结的车站,来往的旅人总较平时为多。

那么多人的群体里,女孩两根稀疏的小辫轻悠慢荡的凸显出来,让四个年轻的少年,眼前一亮。

说实话,那个女孩实质上没那么惊艳,一切都因为这一日里的等,那个女孩因此光芒四射,我见犹怜。

事实上那个女孩有些过于纤细了,穿了件与这个季节不合时宜的乳白色薄袄,眼神清亮。

阴坏被那清亮的眼神寒颤了一下,阴坏一直看人眼神恶毒,尤其看女人更是不屑余力,不过阴坏这一生中也是第一次见到目光能清亮到这种程度的女人。

似乎由来的与众不同,在阴坏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女人这一种,无论青春的女孩,还是艳丽夺目的少妇,或是徐娘半老的妇女,在阴坏坐看红尘心最乱的眼里,统统都称为女人。

不是不懂得风情,也不是懵懂到不晓得区分,实质上国庆一伙里除了为女孩捅人一刀的小六子外,阴坏算是比较早熟的了。

阴坏的这个早熟比较有名,在红旗中学偷盗女生裤衩一事上可见一斑。

不过阴坏喜欢的是国庆妹子国红那种类型,国红娇艳丰盈里一身鼓涨涨的肉白,这身肉白叫阴坏浮想联翩,身不由己。

但看见这女人的时候,阴坏虽没有浮想联翩,却依然身心为之一动。

那女孩太纤弱了,在配上那一双极度清亮到无敌的眼神,叫人内心里怜怜地生出一股痛惜之意。

事实上,这天,四人内心里的确生出了痛意,连一贯沉迷于意淫的阴坏也一反常态,宛如朝拜者沐浴在佛光里,心灵涤净。

我是个好人。那天阴坏想,做一个好人,才不是对这个女人的亵渎。

草!妈的,见鬼了。这天小六子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从懵懂中醒来,小六想,真他妈的见鬼了。随后,小六子耳际被尖厉的口哨声吹飞了。

吹口哨的是国庆,易小剑和一大帮不相识的等车年青人。

很多时候,一大帮男人对着女孩吹口哨,都带着一种轻佻的情趣在其中。但这天,是个另类,口哨声激扬拔悦,丝毫不生亵渎之意。

女孩怜怜地止了步,清亮的眼神中生出了羞意,然后是低下头,霞飞满颊。

阴坏笑了。这种笑发自肺腑。内心温暖。

叫国庆一伙没想到的是在车厢里他们再次遇上了那女孩。

由于沿途有大量的人上车,似乎着就有了点人满为患的感觉。非但没有座位,连立足的位子似乎也不富裕。这种状况在那年月非常普遍,好象到现在根本上也没改变。

国庆点上一颗烟,背用力靠在了车厢的连接处,与大多数人的焦虑不一样,国庆目光平静。

似乎感觉到身旁的拥挤空阔了点,国庆身前的女孩神情没那么紧张了,怜怜地一笑,女孩目光匆匆地撇过。

国庆身旁的小六子神情激荡,那一撇,小六子会错了意。

其实,小六子一直没会错意。直到到站下车,后来发觉钱没有了,小六子都知道自己没会错意。

觉得会错意了的是阴坏与易小剑。阴坏内心黑暗,啥事都不会往正里想。易小剑嘎,认准了的事,轻易不能更改。

只有国庆正能量,国庆虽蒙,其实看事很淡。